看到玉溪進來,我裝作大驚,然後是迷茫。
“玉溪長老?”
玉溪長老臉上肥肉亂顫,手指中年儒生,“這位是青州李堂主,你未來的直接上司,還不見禮?”
我麵露錯愕之色,“李堂主?”
李長風微微頷首,手中核桃盤的啪啪作響。
我向他行了不死宗聖火禮,不過也沒給他好臉色,表達對試探的不滿。
“除了有些刺頭,其他都是上上之選!”玉溪長老評價道。
我憤然道:“玉溪長老,不信我,我可以退出。你一而再、再而三試探,不怕寒了弟子的心?”
“如今是非常時期,鎮武司查得又緊,你又是鎮武司的人,不得不提防,莫怪,莫怪!”
玉溪解釋道,“第二關考察你過了。還有最後一關,若是通過,不死宗東海舵主之位,可以放心交給你!”
我問考核什麼?
李堂主道:“不死宗舵主晉升之前,需繳投名狀!”
他拍了拍手,“帶上來!”
另一暗門打開,四名黑衣弟子押著兩個身穿鎮武司稅吏服的人走了出來。
兩個人頭發散亂,身上滿是血汙,看上去像受了折磨。
李堂主道:“這兩個是我來東海時跟蹤我的暗哨,被我識破後抓了回來。”
他下意識地捏了捏手中核桃。
我察覺他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表情,那是說謊者無意識的表情。
鎮武司暗哨,穿著鎮武司官服,追蹤不死宗堂主?
就連趙監正都不曾掌握青州堂主的身份!
他在說謊!
李堂主問:“江小白,你說該如何處置這二人?”
我冷冷道:“自然是殺了,以絕後患!”
兩稅吏抬頭,破口大罵,“姓江的,你這個叛徒敗類,遲早一日,會被天道大陣清算的!”
我大怒,對著二人一人就是一拳。
也趁機用玉佩讀取了兩人身份:不死宗弟子張風,劉寶傑。
我心中冷笑,果然又是假的。
鎮武稅吏腰牌可以調動天道大陣的力量,再不濟都能等到支援,又豈能如此容易被抓!
若有兩個稅吏在東海失蹤,估計此時東海郡早已被擾得雞犬不寧!
李堂主丟給我一把匕首,“殺此二人,沾了鎮武司的血,跟鎮武司宗劃清界限。”
我毫不猶豫拔出羊毛劍,羊毛劍出鞘的瞬間,我刻意讓劍鋒擦過玉佩邊緣。
刺耳的刮擦聲中,雙蛇虛影在劍身一閃而逝。
當劍尖沒入心臟時,刻意控製劍氣震碎對方三根肋骨。
既要演足暴虐,又能讓這條雜魚死透。
事發突然,他們根本沒來得及反應。
另一人嚇得臉色慘白,“不死聖火……”
玉溪長老和李長風忽然攔住,“住手!他是不死宗的兄弟!”
羊毛劍歸鞘,我冷笑,“終究還是信不過我!”
心中卻暗笑,讓你們玩陰的,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活該!
李長風擺了擺手,那名假稅吏腿都軟了,在其他人攙扶下離開房間。
李長風取出一枚不死令牌,“江小白聽令!”
我行了聖火禮,單膝跪地。
“自今日起,封你為不死宗青州堂東海舵代理舵主,考察期半年!”
我雙手接過令牌,餘光瞥見夥計垂首退至陰影,手指反複在下衣襟前寫下“江”字。
玉溪曾允諾他東海舵主之位,如今成心中的那根毒針。
他大概恨死我了吧,得提防著他。
……
我摩挲著舵主的不死令牌。
正麵是不死宗的火炬稅紋,紋理間鏽跡斑駁,帶著一股血腥味。
反麵寫著“不死宗·東海”五個字。
若沒有猜錯,這個令牌的前主人應是楊毛山。
“江舵主,如今不死宗東海祭壇被毀,你的首要任務,便是協助總壇的玉溪長老,重建不死祭壇!”
我大聲道:“遵命!”
玉溪長老取出《不死密卷·貳》的羊皮卷,甩了過來。
“答應你的不死密卷!以後勤加修行,不可懈怠!”
我接住密卷的刹那,隻見羊皮卷上亮光閃過。
一隻蠱蟲順著手指鑽入血脈之中,向我丹田內鑽去。
雙蛇玉佩陡然發燙,丹田內的兩條小蛇,將蠱蟲攔住,逼入了稅蟲所在的暗格。
丹田發出一聲清脆響,那隻可憐的蠱蟲瞬間成了稅蟲的出氣筒,變成一縷青煙。
給我下蠱?嗬嗬,小爺本身就是大蠱王!
我佯作什麼都沒發生,“多謝玉溪長老!”
……
東海舵主的職責,主要分三部分。
一是負責不死祭壇的維護和維修,也可以使用不死令牌,獲得一部分血祭大陣的力量。
二是負責收集到的不死真氣晶石的洗白。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就是發展下線弟子,而手中的不死舵主令牌,有類似的作用。
發展的下線越多,上繳的不死真氣越多,就能拿到更多的報酬,獲得更大的血祭大陣的力量。
楊毛山死後,不死祭壇被毀,當前主要任務就是重建祭壇。
玉溪長老取出兩枚血旗,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我瞳孔緊縮,目光落在血旗之上。
血旗上麵雕刻著不死宗的符籙,隱約間聽到裡麵傳來無數冤魂聲音。
旗麵金邊泛起塵微台特有的蜂鳴震顫,似乎將這些冤魂封印其中。
我終於明白師父當年為何說“金稅大陣的磚,都是人骨鋪的”。
我用上一絲羊毛真氣,抵抗這種聲音蠱惑,旗麵金邊突然啃噬我的目光。
視力瞬間模糊——這血旗竟在蠶食天道大陣的真氣!
難怪鎮武司多年束手無策。
趙無眠說過,每一枚血旗,一旦展開,將會成為一座不死宗祭壇,連接到不死宗總壇的血祭大陣。
建立一個獨立於天道金稅大陣之外的陣外陣!
可是不死宗也很狡猾,一旦某分舵出事,立即切斷不死祭壇與血祭大陣的聯絡,並且自毀,根本不給鎮武司留下任何把柄!
玉溪長老道:“三日後,也就是二月十五,趁鎮武司清賬,我們重建東海郡血祭大陣!”
我問需要我們做什麼?
玉溪哈哈大笑,“你已經做過了!那一千名弟子的性命,正是重啟血祭大陣的能量!”
我心中咯噔一下!
重啟血祭大陣,竟要用人命來填補!
這與當年天道金稅大陣用北疆五萬武者的性命來填,又有什麼區彆?
幸虧我用了畜生家禽的稅紋來冒名頂替,否則這一千多條人命,就要毀在我手中!
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舵主令邊緣的鋸齒,那些豬牛羊執事打翻食槽的模樣突然閃過。
從給畜生取名那刻起,它們就注定要成祭品。
玉溪見我神色從容,麵露驚訝之色,“用你東海舵弟子性命,你竟不心疼?”
我故意冷漠道:“死的人又不是我,有什麼可心疼!”
玉溪長老點點頭,“心狠手辣,不擇手段,果然英雄出少年,我如你這般年紀,斷然無法有此心性!”
我察覺他頸側紅斑滲血。
這是不死宗高層被血祭大陣反噬的征兆。
難怪要急著重建祭壇——這老狗自己的命脈也快斷了!
李堂主忽問:“血旗展開,方圓五裡腥氣熏天。長老可選好地址?”
玉溪長老道:“這兩日我一直在物色地方,皇天不負有心人,在城外找到一家養殖場,牲口家禽的味道,可以遮掩血祭大陣氣息,本座準備三日後,在此地重啟血祭大陣!”
我心中一驚,不會是我不死軍團的駐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