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他從來就沒有服過趙本衫的演技。
他的是個天才,這一點毋庸置疑,從一介農民走到現在,他可是科班出身,可以說在小品界算是正兒八經的根正苗紅的出身,名師教學的。
也算是正兒八經的科班派的。
老實說,一直以來,他不服的地方就有很多。
比如拿的錢,比如彆人總拿他和趙本衫比較,比如刻苦用功練習小品話劇浸淫多年的努力。
一切一切,這些東西
小品我認了。
你是天才。
確實是調動情緒的天才。
但在《劉老根》和《馬大帥》裡被壓製。
就真的是戲份和角色安排的問題了,自己永遠隻能演‘醜’。
而在這劇組裡,縱觀而來,還真沒人能壓住自己的。
至少範韋有這個自信心,應該是自己的獨角戲。
本來,他是這麼想的
直到李軒出來的時候,看到他的眼神時。
範韋就知道,自己,似乎想要演獨角戲的想法。
似乎就並沒有完成實現的意思。
這個眼神。
作為演員的李軒。
也完全出現在了眼前。
作為導演,作為演員
演員,小品,戲劇,戲曲,他們終究都是‘演’,很多東西都是本質共通的,而且他們也是流動的。
‘本質’
‘表達’
都是共通的東西。
此時的範韋才有些震驚,終於知道,‘怪物’就是用來形容這種人的。
在‘演’的方麵。
“懸疑加年代的題材啊,咱們北方這邊更多的都是鄉土題材吧。”
“因為咱們北方就是夠鄉土,夠接地氣的嘛。”
此時的趙本衫正在和旁邊的東山電視台台長劉承河嘮嗑呢。
劉承河和趙本衫算是好朋友——東三省這邊無論是電視台還是劇組,還真要感謝一下本衫大叔,
東北圈子的影視劇是他一個人撐起來的。
從小品到電視劇的文化市場,再到去年上映的落葉歸根。
東北與鄉土和文藝掛的很深。
大家提到東北圈子的電視劇,總是離不開馬大姐,離不開馬大帥,離不開劉老根,這片黑土地誕生的作品,似乎都和鄉土有關。
除了滿足城市人的獵奇心理之外,就隻有一些大媽大嬸大叔在看。
他們是東北圈子的核心標的受眾。
還有一些小資文藝青年。
會對這裡的題材感興趣。
用趙本衫的話來說。
會死的。
一個題材,如果不能吸引年輕人的話。
一個圈子,如果拿不下青年人的話。
是會死的。
就算自己支撐著這片黑土地,本山集團能有一批核心受眾,但最終也是慢性死亡。
東北圈子和西北圈子基本上在主流圈子都是路邊一條,目前京圈港圈,還有一個特攻年輕人的滬圈,是年輕一代的主流。
此時的趙本衫悠悠的說
“所以以後的小品方麵,相聲方麵,也是注定年輕化的,隻有年輕化才能存活,才能輸出到外麵去。”
“那你就你看來,足夠年輕化的李軒,他帶領的劇組,能否有所建樹?”
劉承河其實蠻喜歡李軒的。
恰同學少年這部劇。
他是很喜歡的。
尤其是其中的精神內核。
到了他這個地步和境界。
《漫長的季節》他也關注了。
畢竟是披著九十年代大下崗背景的作品,也算是息息相關了。
不過他擔心的地方就在於一個。
東北題材因為地域的原因,上了年紀的人關注會更多,但他給出的懸疑底子,貌似就會更多的年輕人喜歡。
可以確定的一個情況就是。
兩種題材,水土不服,互相難以融合。
要麼兩種題材融合成功。
“放心吧,由範韋作為主導演員,不管怎麼樣,咱們東北圈子的人都不虧,這些年他在我手下打工,也確實委屈他了,這也正好是一個機會,他能發揮自己的演技,去帶領這個劇組走,就不會有大錯的。”
此時的趙本衫就想著。
這個舞台。
沒有了我的壓製。
他的表演。
應該沒人限製得住了吧。
此時,東北的片場。
對於劇組來說,導演李軒,恭彪李軒,就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你覺得,李軒他在拍戲的時候會不會被壓戲?”
“我想是會的吧,畢竟那可是範韋呀,不說範韋,就連馬警長,他也是東北戲劇團的老戲骨了,當然也不能說李軒沒優勢,這兩個人加起來都沒有李軒帥氣。”
“我覺得他們的表現,應該李軒會略遜一籌吧,不過他的妝造應該可以彌補一點。”
此時劇組裡屬於華藝兄弟的人。
攝影總監,色彩總助,都在小聲討論著這件事情。
對於拍攝這部劇,他們就有點興趣缺缺。
好歹咱也是華藝的,什麼樣的頂尖作品沒見過,紅高粱和活著,他們都是參與過的。
見證過了更高級的審美再來拍攝這電視劇看起來就有點降級了。
隨便露出點東西。
就能讓這位年紀輕輕的導演瞠目結舌吧。
唯一從演員的角度來出發的話。
李軒,大概就是用形貌作為優勢了吧。
正當有些好奇。
李軒的第一框鏡頭要怎麼拍的時候。
他會以一種什麼樣的帥氣姿態出現的時候。
和李軒同框的範韋,通過化妝技術,變成中年人的李軒。
略顯油膩的肚子,還有胡茬。
李軒的一個天生的優勢被抹除掉了。
北電畢業的帥氣。
在這裡蕩然無存。
當然這裡分為三條時間線,中年時間李軒就變成了胖子。
青年李軒依然保持著帥氣的容貌。
這是一種極大的反差。
同時也讓人有些恍惚。
還以為你會畫成一個中年帥哥呢。
居然是這麼樣子的形象。
真醜。
真的有點醜。
當這份形象被通告回華藝兄弟的時候。
就讓人大笑三聲。
李軒呀,李軒。
你可比我想象的還要更傲。
“他越來越像我所說的急功近利的樣子了,舍棄掉自己英俊的形象,讓自己變成胖子,天呐,他是怎麼想的,真的以為自己的成功就沒有形貌的因素在裡麵了?”
當知道李軒要變得更醜之後。
王海洋還有點不敢置信。
這也太狂了。
明星要素。
偶像,演員。
演技和形貌號召力。
共同組構成的才叫做明星。
李軒就是在文藝片活著的時候,他的形象也是出眾英俊的。
容貌是天賦。
你不用的話,不就相當於少了一條腿。
真是不可理喻。
你拋棄掉形貌優勢之後。
自斷一臂之後。
在人家東北題材的主地盤裡。
怕不是要被範韋他們壓的死死的。
你隻是四大小生。
你又不是真正的影帝。
你怕是要被壓死。
這就更不用懷疑了。
出身果然限製了他的眼界,會導致他的局限性。
而這份局限性。
然後那邊還傳來消息,這是什麼三線並行三線敘述,敘事難度極高,甚至他們攝製組都拍的雲裡霧裡的,不知所雲,隻能說是環繞著一個女性被殺案件來展開的劇情。
撲街之姿,撲街之姿呀!
這個劇情如果不撲街的話。
那這個市場也太好了些。
現在的市場已經開始急劇的變化。
歸咎於互聯網的逐漸發達,好多人都接觸到了外麵的世界,見識到了各種意義上優秀的作品。
互聯網時代的發達已經壓製不住了。
豪斯醫生,絕望主婦,越獄,實習醫生格蕾,犯罪現場調查科這些優秀的電視作品。
懸疑,醫療,科幻。
這些國內的冷門題材。
都是世界級的優秀作品。
覺醒了,知道吧。
互聯網加速了世界與世界之間的聯係。
好的作品無所遁藏。
無論是電視劇還是電影都是如此。
一輪更殘酷的淘汰將會到來。
無論是對於演員還是對於製片公司來說都是如此。
華藝兄弟顯然不在這裡。
作為龍頭。
嗅覺還是有的。
如今向上打的功力沒有,但是固守利潤還是做得到的。
感覺能感覺到這種危機。
“李軒呀,他最大的問題就在於,對自己的過於自信。”
從演員的角度出發。
他拋棄自己的形象優勢。
從劇本的角度出發,三線敘事,三條主線,肉眼可見的難度高。
甚至連攝像團隊都不知道自己在拍些什麼,全靠後期的剪輯。
要知道這些攝製團隊都是拍過超強一線作的,就以他們的實力而言,基本上不存在什麼理解不了的作品,除非極度的混亂。
目前來看這劇組就表現出這種混亂來。
這個剪輯難度看起來也不低。
就換一句話來說。
你李軒就算有本事駕馭。
你的隊伍有本事嗎?
你的團隊有本事嗎?
那些演員有本事嗎?
恰同學少年結束就挑戰超高難度。
你不翻車誰翻車?
此時的王海洋就在辦公桌前智珠在握,手裡拿著佛珠,盤著珠子,穩操勝券。
李軒。
希望你來我們華藝兄弟之後。
會成為我的同事,成為我的戰友。
不是我們的奴隸。
就是你自己選。
希望你能聰明一點吧。
1997。
1998。
2006。
三條線並行敘述,
對於沒有入戲的攝製組來說。
雲裡霧裡非常的混亂。
那至少有一點他們是看得明白。
這個李軒他在這劇組裡。
所承擔的感覺。
就十分的自然。
無論是和範韋的對戲。
還是和其他人的對戲。
而作為王響的範韋,這種感覺就異常的強烈
李軒選擇用溫暖的陽光塑造這個冰冷肅殺的地方。
不僅僅是李軒的演技。
還有劇本。
王響尚有貼心的老婆、俊朗的兒子、體麵的工作時,他是那個時代的驕子,儘管過著平凡的小日子,背後總歸有一棵大樹——樺林鋼鐵廠,作為他命運尊嚴的最大背書。
他的名字也包含了滿滿的期冀,“響亮的響”,與再往前一個奮進的時代關聯。
但堅不可摧的鋼鐵廠終究是要破碎的。
在安全圈裡生活了一輩子的工人,始終不相信他會倒塌。
又或者發自內心的相信,他不會倒在自己身上。
但命運就是這樣他媽的東西,他確實是在下崗名單裡。
王響奮力地想去挽救什麼,像一個溺水的人拚命要抓住浮板。
他抓住剛進單位的大學生龔彪——因為龔彪的廠辦工作離“一把手”最近,可以帶來前線消息;他也抓住辦案警察馬德勝——因為馬隊在辦樺鋼廠的命案,興許參與這個大事件可以為他另辟蹊徑,用為集體作貢獻來避免被下崗。
然而這兩塊浮板,龔彪和馬德勝,看似堅固,也在湍急的大河中各自漂蕩。他們那時還沒有像王響一樣感到即將墜落的危險,龔彪悠哉遊哉地追著美麗護士麗茹,馬德勝也不可一世地相信自己的辦案能力。他們是另一種麵貌的樂觀,也同樣天真地相信,隻要努力隻要有才華,美好的未來總會屬於他們。
當他們在2006年重聚的時候。
生的殘酷已經寫在他們臉上。那個意氣風發的清秀大學生,變成了一個滿臉痘坑、有酒糟鼻也有油肚的糙漢;那個目光犀利的警察隊長,禿了頭紮起辮子,為老年大學的拉丁舞比賽名額爭個麵紅耳赤。
似乎隻有王響活在了一種平和中,但實際上,他平和之下的瘋魔也是強力黏合劑,將落魄三人黏合到一起。一個家破人亡,一個婚姻即將破裂,一個單身與狗為伴——三個身心麵貌備受摧殘的浪蕩漢都沒有什麼好失去的,隻有固執地追索那個背影是誰,才仿佛能為平庸活著的當下增添一點意義。
這是三個男人的線。
王響。
範韋。
他已經陷進去了。
忽略任何導演的技法,忽略任何炫技的部分。
被這純粹的劇本。
陷入其中。
王響
彪子。
範韋有點分不清了。
他徹底放棄了。
放棄了思考,成為李軒的提線木偶。
完全,被李軒主導!
一明。
一暗。
兩條不相交的故事線。
“響”、“彪”、“勝”三人,一條明麵上的故事線,呈現人們能“看到”的命運巨變;《漫長的季節》中還有一條暗線,從來不曾出現在光明的白天,出現在溫暖的地方,主角隻在黑暗中苟活。那是三個被遺忘的孩子,沈墨、傅衛軍、隋東。
也是此時此刻。
高媛媛所感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