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
宋錦音自然也第一時間聽說了鬆鶴堂發生的事情。
她看著眼前一臉恭敬的紫菱,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哦?她竟然還頂撞了陸老夫人?”
“……是,”紫菱語氣諂媚,幸災樂禍道:“聽說陸老夫人和侯爺下午發了好大的火,陸老夫人都差點氣暈過去了,侯爺也是,氣得砸了一套上好的琉璃盞呢。”
宋錦音輕哼了一聲,“他們吵什麼?”
“奴婢聽聞,是侯爺讓她出麵操持你們的婚事,她不願,惹得侯爺很是不快。”她說完頓了頓,又繼續道:“奴婢還聽說,侯爺原本想從她嫁妝裡拿些東西出來,給小姐您當聘禮,她又不願,還……還諷刺侯爺厚顏無恥,覬覦她的嫁妝,把侯爺好一陣氣的。”
“也不知道該說她是蠢,還是蠢,這個時候竟然還敢得罪陸郎,是嫌日子過得太好了?”宋錦音語氣不屑,她自然也聽說了,宋錦書今日與父親發生爭執的事。
她竟然妄想和離,還被父兄言辭拒絕了。
看來,父親兄長如今心中果然沒有她了。
連娘家人都靠不住,她卻還敢得罪婆家人。
宋錦音揚了揚唇,想起來什麼,瞥了眼紫菱,“她的嫁妝很多嗎?”
“多,不止是多,還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當年傅家就她這麼一個外孫女,傅老太爺寶貝得很,給她的陪嫁都是好東西,將軍夫人也是疼她,全都陪嫁給了她。”
宋錦音聞言眼底掠過一絲不悅,“寶物又如何,本小姐又不是買不起,誰覬覦她那點嫁妝了。”
她說完輕嗤一聲:“她也就隻能指著那點陪嫁過日子了。”
“是是是,還是二小姐厲害,自己就能掙得一份這麼豐厚的家產。”紫菱趕緊奉承道,“要不奴婢說侯爺心裡隻有您,沒有她呢,侯爺當初娶她時,聘禮單子上可沒寫滿那麼多,還花心思為您尋寶物。”
這話說得宋錦音十分受用,伸手挑起她漂亮的臉蛋,眼底掠過一絲狠厲,居高臨下道:“繼續去盯著,有你的好處在。”
紫菱心裡一抖,強忍著害怕,連忙點頭,“是,奴婢這就去。”
她前腳剛出去,後腳宋錦程就走了進來,看到她,連忙高興道:“音兒,父親的副將獵了隻山羊送來,父親特意讓人燉了羊湯,快去前院用膳。”
“阿兄。”宋錦音見到他,便乖巧地迎上去,一臉關心地問道:“音兒方才聽聞,姐姐今日與父親發生了爭執,沒打一聲招呼便走了,惹得父親十分生氣,是否有此事?”
提起宋錦書,宋錦程臉色便沉了沉,有些不悅。
“的確如此,她實在不像話,父親不過就是訓了她幾句,她便如此任性地不打聲招呼就走了!”
宋錦音聞言一愣,一副不知情的模樣,“父親訓她了?為何?”
“還不是她無理取鬨,竟然想和離!”宋錦程說完一頓,看了她一眼,遲疑片刻道:“她今日回來,便是想跟父親商議與陸墨淵和離的事,簡直荒唐!高門貴族哪有和離之事,豈不是讓人看笑話,她這些年實在是被慣壞了!”
宋錦音抿了抿唇,眼底掠過一絲笑意。
“許是姐姐心中還在怪我,我與陸郎的關係,才想和離的……”她皺了皺眉,麵露擔憂,“方才陸郎還差人與我說,姐姐回府後又與他吵了一架。”
“什麼!?她與墨淵又吵什麼?簡直不像話!女子出嫁應當以夫為綱,她如今怎可如此任性!”宋錦程氣得拍了下桌子,臉色格外難看,“她竟還怪你,有什麼資格怪你!留不住墨淵的心是她沒本事,不從自己身上反思,隻知任性耍小性子,倒還怪起你來了!”
“阿兄息怒,莫要氣到了自己。”宋錦音連忙挽著他的胳膊寬慰道,語氣輕柔,“音兒聽聞是陸郎想讓姐姐出麵操持我們的婚事,可姐姐不願。陸郎又與姐姐說起,想從姐姐的嫁妝裡拿些東西,添作聘禮,她也不願,還出言頂撞了陸郎和陸老夫人,把兩人氣得不輕……音兒也是方才知曉,姐姐的嫁妝豐厚,母親當年給她的陪嫁價值連城……”
她特意放緩了語氣,沒將話說完,便見宋錦程已變了臉色。
“荒唐!她去了一趟靜修庵,回來怎麼變得如此不可理喻!”
宋錦程心裡莫名生出一股怒火,聽到這話更是對宋錦音有些愧疚和心疼,“明知讓她操持婚事是為了你們的名聲著想,也是為了她的名聲著想,這麼小的事,她竟然都不願意!”
“不願也就罷了,就是從她的嫁妝裡拿些東西添作聘禮又如何?當初母親給她的陪嫁確實多,府裡的好東西全都讓她帶去陸家了,她還有何不滿足的?就是給你添妝也是她這個姐姐該做的!”
宋錦程說完,心中更是愧疚,“音兒你放心,即便母親不在了,你出嫁的嫁妝也必不會比她少,我與父親絕不會委屈了你!明日,我便與你一起去陸家,與她好好說道說道此事。
從前就是我和父親太過嬌慣她了,竟把她寵成了如今這個蠻橫無理的性子!”
宋錦音聞言心中浮出一絲得意,麵上卻不顯。
“阿兄彆這般說姐姐,姐姐的嫁妝是她自己的,便是不給也是應該的。音兒又不覬覦她的嫁妝,也不缺那點銀子,父親和阿兄給多少,音兒都是無所謂的。”
“還是你善解人意,竟還幫她說話。”宋錦程看著她,心中更心疼,“你放心,此事你不必管,阿兄必不會委屈你。”
“走吧,與阿兄去前院用膳,彆讓父親久等了。”
宋錦音點了點頭,立即乖巧地跟上。
聽雨軒。
宋錦書正臨窗寫著草本集,忽然咳嗽了兩聲。
李嬤嬤見狀,連忙走過來將窗戶關上。
“怎得又咳嗽了?是不是先前的風寒還未好?”
“應該不是。”宋錦書微擰了下眉,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許是嗓子有些乾。”
“時候不早了,夫人您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