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這裡,不久後,就知道了老十三請禦醫的事。
雍正也就來了交輝園。
畢竟,老十三在雍正心中的地位素來很高。
為此,雍正還逼著老十三身邊的護衛文泰說出了老十三突然病情加重的緣由。
“弘晟是覺得氣死朕十三弟,朕就會讓他阿瑪接替十三弟的權力嗎?”
雍正因此沉下了臉,且如此問道。
雍正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敢回答。
而雍正這時又叉起了腰,臉黑如炭,又問著跪在他麵前的怡親王護衛文泰:“按你剛才所說,弘曆當時也在?”
文泰沒有敢回答。
雍正見此則喝道:“傳弘曆來!”
不多時,弘曆就來了雍正這裡。
而弘曆還是第一次看見雍正如此目光冰冷地看著他,且不等他先行禮,就問他:“你十三叔遭此大辱,你當時在場,為何不為你十三叔出頭?”
“回答朕!”
不待弘曆解釋,雍正就把身側的幾案一拍,黑著的臉,看上去令人感到非常冰冷。
弘曆印象中,雍正還是第一次如此嚴厲詰問他,比當時雍正誤會他是想去見老八時,還要嚴厲。
很明顯,雍正這是對他沒為老十三出頭的行為感到很失望。
對此,弘曆深以為,這帝王哪怕是親爹,也還是會讓人有伴君如伴虎之感的。
因為,對方隨時都有,因為不滿意不高興而發飆且責問任何人的權力,而自己沒有反向責問對方的權力。
幸好自己早有所準備,不然今日是難免要挨批了。
雖說,兒子挨老子的批是常事,但這老子若是大權在握的帝王,那就不隻是被老子批評臭罵那麼簡單的一件事了。
稍有不慎,沒準前途就受到很大影響。
“四哥,這事不能怪弘曆。”
老十三這時由太監攙扶著走了出來。
咳咳!
老十三還在出來時,伸手捂嘴的咳嗽了兩聲。
雍正為此站起身來,一臉關切地看向老十三:“你不好生歇著,怎麼出來了?”
“您是皇上,駕臨這裡,臣弟怎能不出來迎接?”
老十三說後就道:“是我讓弘曆不為我出頭的,他跟我當年不一樣,何況,我當年就是因為太衝動了,才會連累了許多人。”
“當年是當年,現在是現在。”
“朕可不希望,他真的遇到這種事就什麼都不作為,就算不像當年的拚命十三郎,也不應該學老八,覺得忍讓是一種智慧!”
雍正說到這裡,就瞅了弘曆一眼。
弘曆這裡正要開口,蘇培盛這時走了來:“主子,敦郡王求見!”
老十是弘曆請他來老十三的交輝園的。
弘曆去見了老十,勸服老十替自己來教訓弘晟的同時,也讓老十把弘晟教訓一頓後,就讓老十把弘晟押來老十三的交輝園,讓他逼弘晟給老十三賠罪。
因為,弘曆清楚,儘管老十三不讓他在當時為其出頭,但以雍正對老十三的在乎,是不會因為自己聽老十三的話,沒有為其出頭,而感到多高興的。
畢竟,雍正內心的想法一直是,自己在將來當皇帝後,也能夠保護好老十三。
如果,現在因為老十三不肯讓他為其出頭,他就老老實實的不為其出頭,那雍正也不會放心他能保護好老十三,進而保護好老十三所代表的新政成果。
不過,在蘇培盛說老十來後,雍正眉目卻倒豎的更加厲害:“他來乾什麼,是老三請他來給弘晟說情,順便看看老十三的笑話?”
“奴才不清楚。”
蘇培盛忙低首回道。
因老十曾經是八爺黨,與老十三不屬於一個陣營,所以,雍正隻當老十是老三請來,且故意看看他和老十三的態度的,順便看看老十三的笑話的,也就煩躁地揮手:“讓他回去!”
接著,雍正就看向弘曆,依舊神色不快。
而弘曆對此深呼吸了一口氣,正要自己解釋一下,老十三也還是繼續勸雍正:“四哥,還是讓十哥進來,臣弟沒有拒絕兄長於外的道理,你這樣做,讓臣弟會顯得很沒有禮教!”
雍正看向了老十三,隨後歎息說:“也罷,到底是你十三弟,永遠都這麼知禮守法,冷靜沉著,朕也不及你。”
弘曆對此表示讚同,恨不能心裡附和一聲
“沒錯!”
“沒錯!”
而老十三倒在這時真說了這麼一句。
雍正微微一怔,隨後笑了笑,且讓蘇培盛去傳老十進來。
“四哥!”
“你現在隻知道生弘曆的氣,可有沒有想過,他要是當時真為臣弟把弘晟打了,那時候為難的人到底是誰?”
“人家弘曆也真的不隻是一味聽我的,也是因為考慮到你!”
老十三主動開了口,說起了自己為何在剛才附和雍正的理由。
雍正見老十三是為弘曆說話,且說弘曆當時忍讓是為自己,一時又看了弘曆一眼,對弘曆說:“弘曆,你過來。”
弘曆也就走到了雍正麵前。
雍正則對弘曆說:“你彆真覺得,不讓朕為難,就是一忠孝之子該有的表現,朕需要你考慮朕會不會因此為難嗎?”
“不需要!”
弘曆回了一句。
雍正一愣,隨後點了點頭:“明白的還不算太晚。”
接著,雍正又冷著臉質問弘曆:“那你乾嘛當時不為你十三叔出頭,你不知道朕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們這些子弟跟你八叔一樣嗎?”
“四哥!”
“弘曆不是沒有為老十三出頭。”
這時,老十走了來,且因聽見雍正質問弘曆,就先大聲開了口。
弘曆對此隻好閉嘴,讓老十這個長輩先說話。
而且,老十一來,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釋清楚了。
雍正這時看向了老十。
老十先行了禮,然後在雍正讓他起身後,才抬起他的大圓臉說:“弘曆來找了我,把事情都告訴了我,讓我教育教育弘晟,我覺得他說的對,弘晟這小子既然如此過分,就該被教育教育,所以我就跟著弘曆一起去,我還打了弘晟一頓。”
雍正問著老十:“你這麼聽弘曆的話?”
“我自然相信弘曆所說,三哥家的兒子是什麼貨色,我還不清楚嗎?”
老十回道。
雍正當即點了點頭:“你為何打他?”
“因為本來就要打他。”
老十回道。
雍正看向老十:“什麼叫本來就要打?”
老十道:“弘曆的意思,讓臣弟也尋釁整他一番,隻是,他說,弘晟這種人臉皮厚,估計挖苦沒用,得用拳腳,所以臣弟就答應他,想著尋釁用馬鞭好好教教他,結果還正巧他做剃頭樣子就打了他。”
雍正聽後猛地站起身來:“該打!的確該打!”
“臣弟不但打了他,還帶了他來,讓他給老十三賠罪。”
“現在,他正在外麵由臣弟的護衛看著,等著老十三見他。”
老十這時回道。
雍正看向了老十三。
老十三看向雍正:“那就見見吧,四哥!”
雍正點頭,就讓弘晟來了這裡。
同時,雍正看向了弘曆,隨後又垂下了眼瞼,看向了彆處。
沒多久,弘晟就一瘸一拐,捂著臉走了進來,且咬牙跪了下來:“給皇上四叔、十叔、十三叔,寶親王請安。”
雍正則在弘晟行完禮後,就冷臉問著弘晟:“你來乾什麼?”
弘晟戰戰兢兢回道:“臣侄是來給十三叔賠罪的。”
“賠什麼罪?”
雍正冷聲問道。
弘晟回答說:“臣侄當著十三叔的麵,做羞辱十三叔的動作,不敬尊親,狂悖忤逆,罪大惡極,事後經十叔訓誡,才幡然明白,自己犯的罪有多嚴重,故來賠罪。”
“那就拿出個賠罪的樣子來!”
雍正語氣嚴厲地喝道。
“嗻!”
弘晟其實不得不來賠罪,因為他要不來,老十已經明言會把他腿都打斷。
所以,他才會來主動承認自己做了這事,且在雍正這麼說後,就真的朝老十三跪了下來,誠懇地叩首賠罪:“侄兒無禮,還請十三叔懲治!”
“罷了!”
“你十叔既然已經教訓了你,我也就沒有再教訓你的必要了,何況,你既然知道當年的事,也該知道我當年衝動的後果,以後做事之前多動動腦子。”
老十三說就揮了揮手:“你走吧!”
“侄兒謹記,謝十三叔寬恕。”
弘晟回道。
雍正則在這時臉色非常陰沉的看向弘晟。
老十三越是這樣大度,他越是為老十三感動不平,越是覺得,弘晟這些人對不起老十三。
你們十三叔這麼好,作為晚輩,居然還這麼羞辱他!
你們還是人嗎,配做我愛新覺羅家的子孫嗎?
與此同時,雍正看了弘曆一眼,目光柔和了許多。
幸好!
他的兒子弘曆沒有這麼冷漠、自私、愚蠢,還知道讓老十來狠狠教訓弘晟,乃至主動要求老十直接尋釁打弘晟這種混賬一頓。
雍正不覺得弘曆這樣利用老十有什麼不對,他隻為弘曆這樣為老十三出力,而感到高興。
對於老十該不該被晚輩利用,不算什麼。
在雍正眼裡,老十這種蠢貨,能被自己兒子教唆去做好事,是老十的福氣。
但雍正現在,也不好再找理由嚴懲弘晟。
畢竟,弘晟已經被老十打了,而且打的還挺慘,他再懲治弘晟,會顯得他比老十還不近人情,隻冷聲說道:
“這都是老三驕縱所致,傳旨,著誠親王去壽皇殿罰跪一日,在先帝神像前好好反省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