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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餐廳後,芃芯裹著他的西裝外套跟在那高大的背影後麵,夜色沉沉,街邊的路燈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她看上去還有些虛弱,但眼神清醒,不再慌亂。
忽然她低聲再次說:“謝謝你……我還不知道你是誰,但還是謝謝你救了我。”
樊玉宸站在她對麵,神情淡淡,聲音低沉而克製:“沒關係,你安全就好。”
芃芯咬了咬唇,似乎想起什麼,又問了一句:“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樊玉宸。”
這次他報出了名字,語氣平穩的沒有情緒。
芃芯點點頭,輕聲道:“我記住了,真的很謝謝你。”
“不用謝了,項鏈如果沒掉在這我也不會回頭找。”
“說的也是哈哈。”芃芯有點傻氣,她還想著跟對方聊幾句,卻見他看了看時間,抬起手想攔車,但手動了一半,還是停下來。
他回頭看她:“這麼晚,我送你回去。”
她聽完有些驚訝地看著他,剛剛那場混亂還留有餘震,她確實害怕,但還是下意識地搖了搖頭:“不用麻煩了,我家離這裡不遠,真的。”
他沒說話,隻是望著她,一言不發。
她被他這樣盯得有些不自在,便又笑了笑:“你也有你自己的事吧?我自己回去真的沒關係,我不會再出事了。”
樊玉宸看著她,眼裡閃過一絲細微的變化,但終究沒再強求。他點點頭,語氣淡淡的:“這件衣服你留著,到家再拿下。”
芃芯低頭看了一眼,抓緊了那件外套,鼻腔微酸,她好久沒這麼被溫柔對待了,雖然隻是萍水相逢,可是今晚如果不是他的出現,恐怕她的下場會很糟糕。
夜風拂過,她的發絲被吹得有些淩亂。她微側過臉,唇角彎起一抹笑意,輕聲道:“你真像小說裡的人。”
“哦?哪一種人?”
“那種……會在深夜出現,救下陌生女子的神秘角色。”
說完,她自己先忍不住笑出聲來,語調不高,卻柔軟得像是春夜的風。
那笑並不張揚,甚至稱不上明豔,卻帶著某種溫度,一點點滲進他冷靜沉穩的心緒裡。
說完,她沒有再回頭,轉身走入夜色中。背影乾淨而堅定,像是經過風雨仍挺直的枝椏。
樊玉宸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她的身影消失的方向,良久未動。
這個叫芃芯的女孩,不是他人生中應當出現的角色,但她卻以一種幾乎荒謬的方式,闖進了他的夜晚。
他低頭,看著手中那個小巧的禮盒,盒蓋打開著,寶石項鏈靜靜躺在其中,光芒冷冽而清晰。
他盯了它許久,眼神逐漸暗了下來,唇角微勾,浮出一抹譏諷又意味不明的冷笑。
...
車子駛入彆墅區時,已近午夜。
這片區域安靜得過分,隻有鐵門自動滑開時的機械聲短暫打破了夜的寂靜。燈光沿著鵝卵石鋪成的路依次亮起,照出那棟冷灰色的獨棟彆墅,氣勢克製,卻足夠傲慢。
上官萱率先下車,風衣被夜風輕輕撩起,像一麵旗幟,她的背影挺直,從不顯狼狽。
樊玉宸跟在她後麵,手下默默將行李箱放好後退下。
他看了她一眼,走到吧台倒了一杯酒,語氣平靜得有些嘲諷::“我們分開應該有一個多月了,時間過得真快。”
“有話就直說,彆拐彎抹角。”她抬頭,眉眼清冷,聲音透著一絲不耐。
她脫下風衣,掛好,動作一如既往地優雅從容,回頭看他一眼,唇角輕揚,像在笑,又像在試探:“還是你不敢說?”
他沒應聲,拿起杯子倒了一杯酒,琥珀色液體在杯中晃出鋒利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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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慵懶地躺在沙發上,姿態閒適地翻看手機,仿佛這裡是她的主場,而他不過是個被請來的客人。
“沒這回事,彆瞎猜。”
“你覺得我無理取鬨?”她看著他,眼神涼薄。
他握杯的手頓了一下,隨即低笑了一聲:“你剛回來就要吵架?”
她聽完這句氣得跳起身來,走到他麵前,眸色清亮卻毫無溫度:“你心裡真的有我的存在嗎?”
“很抱歉,自從你連著我爸一起設計若馨偷東西,你在我心裡隻是不擇手段的惡人。”
“是你自己選我的,沒人拿刀逼你。”她一字一句地說,像是用唇語宣判,“我隻不過,是把你的選擇往前推了一把。”
他喉結滾動,眼神冷下來:“所以我那時候以為的——”
“沒錯,根本不是意外。”她語氣輕得像羽毛落地,卻每個字都鋒利,“不過你自己說娶我是因為我適合你不是嗎?”
沉默像水泥一樣凝固在兩人之間。
她內心充滿了對這段婚姻的怨恨,沒有後悔的接下去說:“我不在乎你恨不恨我。我隻知道,如今我才是你的妻子,你心裡就不應該想她,見她也不準。”
“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辦了你?”
她頓了一下,終於惹怒他了,疲倦地收斂語氣:“我累了,不想再跟你說話。”
她轉身離開,背影纖瘦挺拔,她剛才說得話像一柄鋒利的刀刃,悄無聲息地切在他心口。
他看著她的背影,許久沒動。終究,一句話也沒說,隻抬手,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這杯酒,今夜格外苦。
不是因為酒烈,而是他從始至終都不明白——這場婚姻,到底有沒有意義。
夜色越來越暗,靜得隻聽見牆上鐘針移動的聲響。
樊玉宸坐在空蕩蕩的沙發上,手中握著一杯早已冷卻的酒,指尖冰涼,思緒卻灼熱紛亂。
腦海裡回放著關於姚若馨的片段,一幕一幕,像老舊膠片,不肯停歇。
她是個很要強的女人,不輕易妥協,總讓人捉摸不透。有時他看著她明明脆弱卻偏要咬牙硬撐的模樣,竟覺得那比任何柔軟都更叫人動心。
他原本隻是奉樊紀天的命,去查她的底細。起初隻是例行任務,可越查,他越是迷失了方向。
她不過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卻讓他一步步陷進去,連自己都沒察覺。
“你不上來,想打算睡客廳嗎?”上官萱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帶著洗過澡後的微濕與疲意,卻絲毫不掩語氣裡的冷淡。
他回神,回憶就此斷線。
“我等一下就上去。”
沒過多久,他洗完澡走進房間。房裡很安靜,燈光溫吞。上官萱坐在床邊,手中拿著那條從餐廳帶回來的項鏈,姿態慵懶,卻眼神犀利。
,“給我。”
“這不是給我買的嗎?”上官萱語氣輕柔,卻藏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強硬。
他沒說話,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那條寶石項鏈上,神情一冷。
她說的沒錯,那條項鏈是給她的——但那隻是他演的一場戲。
在人前,他要演得像個深情的丈夫,把那閃閃發亮的東西戴到妻子的脖子上,可是在這無人觀賞的空間裡,他再也演不下去了。
“項鏈,給我。”
他的語氣平靜,卻藏著不容放肆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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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萱卻不肯鬆手,指尖死死攥著那條項鏈,眼神一凜,唇角勾出一抹諷刺的弧度。
“你彆跟我說,這項鏈是要送給她的?”
她口中的“她”,不需要指明,空氣裡已彌漫出另一種味道。
就連夜風都仿佛壓低了呼吸,等著這場風暴落地。
樊玉宸垂眸,沉默地看著她,指節微微泛白,像是在克製。
“她?”他語氣淡淡,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一個已經是前任的人,你還在這兒翻舊賬?”
上官萱聽完越想越生氣,恨不得將那條項鏈狠狠扔進垃圾桶,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冷聲道:“你說的對,你們都分手了,你還買這條項鏈要送她?難道你忘了,你已經跟我結婚了!”
她的聲音猛地拔高,夾雜著深不見底的怒火和難以抑製的委屈,像是要用這句話狠狠地烙印在他的心頭,直至血肉模糊。
樊玉宸的眼神驟然寒冷,恨意如冰刃般鋒利,他不耐煩地從她手裡奪過那條冰冷的項鏈,冷漠地盯著她:“如果你還想維持這段婚姻,就彆再讓情緒綁架你自己。”
他說出那句話後,仿佛將他們之間所有未說出口的體麵,一刀裁斷。
那聲音不高,卻冰冷得像是冬夜裡灑落的一把雪,靜靜覆上她的心臟,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上官萱怔怔看著他,眼底的光一點點碎裂,像是精心雕琢過的水晶,在一瞬間被人捏碎,卻不能喊疼。
他狠下心來,冷硬決絕,連多餘的情緒都懶得留給她,仿佛她從未在他的生命裡擁有過分量。
他不想看她這樣無理取鬨,也不想再與她爭執,於是轉身走向書房,像是在逃離一場注定無解的拉鋸。
他的背影冷淡如水,沉默得像一堵牆,將她徹底隔在了門外。
上官萱站在原地,良久無言。那張一向精致得體的臉,在這一刻終於有了細微的裂痕。
她隻是輕輕地笑了一下,那笑意輕薄得近乎透明,落在唇角,卻像刀鋒一樣割在心頭。
沒有眼淚,沒有控訴,隻有一絲遲來的清醒。
帶著自嘲,也帶著一種認命。
原來,她一直都沒有贏過。
從來都沒有。
無論她如何強撐,如何把自己演得天衣無縫,姚若馨這個女人,在樊玉宸心裡始終是一座她無法翻越的山,也是她永遠填不滿的深海。
她以為婚姻可以困住一個男人的心,結果不過是把自己困在了一場看似體麵的荒涼裡。
那張結婚證,不過是一紙注定輸掉的賭約。賭上尊嚴,賠掉整顆心。
她終於明白,從一開始,她就不該賭,更不該嫁。
其實,他們的感情早在從她獨守空閨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在無聲中不斷開裂。
一次次的冷戰,一次次的失望,她習慣了等,也習慣了失望。最開始是焦灼地等他回家,到後來隻是默默看著牆上的鐘,哪怕指針走完一圈,他的身影也沒有出現。
她以為自己能忍,能撐,能等來哪怕一絲心動的回應,可時間證明,那隻是她一個人的執念。
她拚命維持的體麵,不過是為了不讓自己輸得太難看。
可到頭來,她還是輸得一敗塗地。輸在他不愛,輸在她不肯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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