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寧王抱著禦筆寫的兩幅字走了,皇帝想了想,又覺得齊舞陽名字起的著實不錯,沒給寧王丟臉。
沒正經拜師讀過書不代表才學不高。
皇帝原先對齊舞陽隻有一分滿意,看著禦案上寧王留下的安神助眠茶,清熱解暑茶,現在又多了一分,想想她儘心儘力調養兒子的身體,讓他入夏來還未生病,又給加了兩分,不能再高了。
李敬忠在一旁暗中看著皇上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好,心中暗暗咋舌,要不說還是寧王殿下,人都走了還能讓皇上這麼高興。
不過,這位寧王妃也是個人才,早先皇上提起她是個什麼神色,如今又是個什麼神色,沒有誰比他更清楚了。
開業之前,寧王十分高調的親自各家送了請帖,當然這個各家是東宮與其他兩位王府,以及一些與寧王平日關係還算是不錯的皇室宗親。
齊舞陽為免被人說嘴,也同樣親自送了一份請帖給太子妃以及梁王妃信王妃,除此之外,她還去給襄國公夫人送了一份,隨著請帖送去的還有一份伴手禮。
這個念頭並沒有伴手禮一說,齊舞陽隻道是新茶,請她們品鑒。
東西還沒有售賣,就先拿到了寧王夫妻店的茶,彆的不說,就憑寧王新掛上去的禦筆親題的兩塊牌匾,心情也是好的。
南平王府那邊齊舞陽本來沒打算送,但是溫婤跟南平王妃這輩子又沒有翻臉斷了關係,而且當初她與唐徽言的婚事不管如何南平王妃還是出了麵,雖然沒有儘十分力,但是外人眼中南平王妃出了力,她如今既是溫婤的姐姐,禮數上不能被人挑出錯處。
再說,做生意的總不能四處結仇,思來想去,還是讓羅嬤嬤去送了帖子,因著陸臨淵為了避嫌,齊舞陽也不可能登門的。
陸臨淵從戶部下衙回家,去給母親請安,就見母親正在與身邊的吳媽媽說話,身邊的案幾上擺放著一張請帖,他看了一眼,隨意一愣,又看了一眼,沒錯,上麵是寧王府的徽記。
對上兒子的眼神,南平王妃淡淡地說道:“寧王妃讓人送來的請帖,如今真是麻雀飛上了枝頭,咱們王府的門檻人家都瞧不上了。”
陸臨淵聽這話心中發虛,齊舞陽一向是禮儀周全之人,怎麼會失禮,想來是跟他有關係。
心裡滋味難明,不想被母親瞧出端倪,便做出一副隨意的模樣開口道:“我才進了戶部,是托了寧王殿下的福,若是寧王妃登門,就怕外頭有人猜疑,想來應該是寧王的意思。寧王妃與唐二少夫人一向是周全守禮的性子,母親曾關照她們,即便是為了您的麵子也會親自登門的。既是不來,想來是因為王爺叮囑的緣故。”
兒子這樣一說,南平王妃的鬱氣少了幾分,看著兒子沒好氣的說道:“你爹是武官,你非要走文官的路子,文武不相容,你去了戶部,你爹也不能照看你,何必吃這份苦。”
上輩子陸臨淵便是走的武官的路子,有他爹在的確做事方便,但是同樣的,他想插手文臣的事情也十分難。
武官裡已經有了唐徽言,他再去短時間內也不會比唐徽言更出色,官職更高。
文官裡雖有林驚鵲,但是他在大理寺當差,注定做事要公正公明,反倒是他做出一副對武官不感興趣,與父親鬨翻也要做文臣,有上輩子的經驗,這輩子必然能走得順暢。
寧王是個好皇帝,這輩子他不希望皇位換個人坐。
何況,齊舞陽嫁給了他,他……私心裡希望她能坐上皇後的位置,讓那些瞧不起她的人,將來都要對她屈膝敬拜,無敢不從。
“兒子又不是無能之輩,豈能被人說靠父親升官。”陸臨淵道。
南平王妃拿兒子沒辦法,官職上說不通,又說起他的婚事,“上次讓你去相看,你見都不肯見,這次說什麼也得去看一眼。”
陸臨淵蹙眉,“兒子在戶部還未站穩腳跟,婚事不急。”
“不急?人家跟你一般大的兒子都滿地跑了,你不急,我急!”南平王妃氣道。
陸臨淵又道:“林景潤也還沒娶妻,又不是隻有我一個。”
“你還好意思說?如今你們兩個都成了京城有名的媒人嫌,等你想娶妻,好人家的掛娘都給人當娘了,還能輪到你?”南平王妃腦仁突突的疼。
她現在有些後悔了,早知道兒子在婚事上這麼執拗,當初她就該讓他把溫婤娶進門,也好過他現在光棍一個。
陸臨淵現在最不願意提的就是自己的婚事,他與溫婤上輩子過的平淡,他自認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她卻罵他負心薄情沒人性。
他隻是不喜歡她,但是也給了她該有的尊榮與體麵,不曾讓她有絲毫的難堪。
是,他喜歡上齊舞陽,確實不太體麵,但是大戶人家將身邊的陪嫁丫頭開了臉的也大有人在。
他隻是跟齊舞陽沒有緣分,不等他鼓起勇氣提起,她就香消玉殞。
如果一定說,自己有對不住溫婤的地方,就是他誤會齊舞陽的死與她有關。
他這輩子重生已經努力過了,他想娶齊舞陽,但是母親口口聲聲家世嫁妝才學教養,哪一項拎出來齊舞陽都不能讓她滿意。
是他無能,是他懦弱,溫婤罵他罵的對,他是個懦夫。
所以,他沒有把握再娶一個女子進門能護好她,何必再讓一個女子受委屈。
陸臨淵心裡煩悶不想再提此事,望著那份請帖轉開話題,“寧王妃請母親去她的茶舍?”
寧王妃見兒子岔開話,一時也沒辦法,隻能順著他道:“是,真是想不到風水輪流轉,她還有如今的風光,也不知能到幾時。”
這話紮的陸臨淵心都透不過氣,猛地站起身,深吸口氣道:“兒子還有公務處理,就先回去了。”
南平王妃還想說什麼,就見兒子已經打不出去了,沒好氣的對吳媽媽說道:“你看看,如今可算是長了翅膀,越發的管不住了。”
吳媽媽聞言心驚不已,她在一旁瞧的真真的,世子爺聽著王妃提起寧王妃時臉色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