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舞陽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信王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簡直是荒唐,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信王妃怒道,“淥川侯夫人的舊疾京城誰人不知,麻黃那種東西入口就要命,他們怎麼敢?”
“有什麼不敢的,這不就做了嗎?”齊舞陽道。
“就為了陷害二嫂,就做出這種事情來,委實令人不敢相信,實在是太……惡毒了!”信王妃這輩子做過最狠的事情,就是打下人的板子。
“今日是我們夫妻,他日三弟妹與三弟未必就不會被他們盯上。”
聽了二嫂這話,信王妃心頭發沉,其實最近丈夫回府後的心情都不算好,問他何事,信王對她並不是全心信任,言語間總帶著幾分含糊敷衍。
是她心裡清楚的很,自己出身昭武侯府,卻有個護國公府的嫂嫂,偏護國公府在東宮與幾位王爺之間保持中立,並沒有因為她嫁了信王就上了信王府的船。
信王對此心生不滿,故而對自己這個妻子也有幾分防備。
不要說她與信王,便是太子與太子妃難道就是夫妻和睦,全然信任對方嗎?
若是這樣的話,沈良娣又怎麼會冤死?沈良娣死後,朱良娣才能平安生下了太子的庶長子,這裡頭難道沒有乾係嗎?
平南伯府若不是老伯爺常年臥床,唯一的兒子又體弱多病,沈良娣之死又怎麼會就這樣糊弄過去?
他們是不想討個公道嗎?
是不能。
信王妃坐在回府的馬車上,想起寧王妃說起淥川侯府的事情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見寧王待她信任維護,遇到事情不僅護著她,還會讓她知道這裡頭的厲害與根由。
她與凝望卻做不到這樣,她有疼愛她的父母兄嫂,不能為了信王將全族人的性命都賭上。
信王對她有三分防備,外頭的事情也不會對她知無不言。
他們這樣的夫妻相敬如賓,也是京城多數夫妻的模樣。
但是,寧王跟寧王妃是不一樣的。
寧王妃是寧王自己求娶進門,自己喜歡的人,他信任她,護著她,不管她做什麼,他都願意陪著她。
王妃之尊開茶舍,若是換到她身上,信王隻會嫌棄她給他丟人現眼。
但是寧王卻能陪著她一起開了個酒館婦唱夫隨。
有人借淥川侯夫人陷害寧王妃,寧王就能立刻查到底,將黃家揪了出來,再交給淥川侯府去出氣。
拔出蘿卜帶出泥,就算是現在動不了靖國公府,東宮,這筆債淥川侯府跟寧王都會記在心上。
經過此事,隻怕淥川侯對寧王的態度也會有改觀。
寧王妃出身低微又如何,寧王為了她能求得皇上禦筆賜匾,微服駕臨,滿京城的男人有幾個能為自己的妻子做到這些?
“停車。”信王妃沉聲道,“掉頭,去昭武侯府。”
“是,王妃。”
信王府的馬車掉轉車頭一路往昭武侯府而去,昭武侯夫人見到女兒回來很是驚訝,“怎麼也沒提前讓人遞個話就回來了?”
信王妃心中憋悶煩躁,對上母親關切擔憂的目光,她與信王夫妻之間的事情,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說出來又如何,憑白讓母親跟著擔心。
她擠出一抹笑容,對著母親說道:“剛聽說了一件事情,就想回來問問母親討個主意。”
昭武侯夫人聞言微微鬆口氣,還以為女兒跟信王吵架了,見她麵色不好不好,心就提了起來。
“什麼事情,還要你親自回來,讓你身邊的人回來遞個話就是。”昭武侯夫人蹙眉,“為了平南伯府的事情,你這些日子沒少回娘家,彆惹王爺不高興了。”
嫁出去的閨女,做母親的就怕她在夫家受委屈。
“我心裡有數,您放心吧。再說,這件事情不是小事,王爺便是知道我回來也不會生氣的。”
“到底是什麼事情?”昭武侯夫人聽女兒這樣說就開口問道。
“黃家的事情母親知道了嗎?”
“黃家?哪個黃家?”昭武侯夫人問道。
“光祿寺少卿黃家。”
“他們家怎麼了?”昭武侯夫人仔細想了想這才問道。
光祿寺少卿不過是個五品的官兒,與他們侯府平素沒有往來,便是他們家出什麼事兒,昭武侯夫人又怎麼會知道。
信王妃默了一瞬,這才想起她們家與黃家沒有往來,便又換了一種說法,“淥川侯夫人病了的事情您知道了嗎?”
“這如何能不知,都是常來常往的人家,我聽說後就讓身邊的人去送了藥材探望過了,本來想親自過去看看,但是又想著她還病著,我過去她還得折騰著梳洗更衣見我,等她病好後我再去就是。”
昭武侯夫人說著,看著女兒的神色也有些不一樣了,“你問這個,難道淥川侯夫人發病有什麼不同?”
信王妃怕娘家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卷進淥川侯府跟黃家的交鋒中,便把事情說了。
昭武侯夫人麵色鐵青,“簡直是豈有此理,區區一個黃家哪有這樣的膽子!”
是啊,黃家沒有,但是黃家背後的人有。
昭武侯夫人這會兒也明白為何女兒要親自回來一趟了,輕聲說道:“你放心,我會與你爹爹說的,讓他這些日子在朝堂上說話做事當心些。”
信王妃鬆口氣,“有母親這話我就安心了,嫂嫂那邊……”
“你嫂子娘家一向不理這些是非,就不用說了,不知才是好事。”昭武侯夫人道。
信王妃點頭。
昭武侯看著女兒欲言又止,眉宇間帶著幾分憂思。
信王妃也沒開口,滿心的話想說又不能說。
好一會兒,昭武侯夫人歎道:“寧王妃……你雖覺得她性子與你相投,但是與人交往總要留三分,她能從家婢成為寧王妃,可不是簡單的人。今日她與你說這些事情,未免沒有借你之口宣揚之意。”
“女兒知道。”信王妃點頭,“娘,與太子妃,梁王妃相比,寧王妃已經是極好的人了。你曾告訴女兒君子論跡不論心,至少二嫂是個做善事的人,”
昭武侯夫人笑了,她這個女兒啊,罷了。
“黃家的事情肯定不會就此止住,你也要小心謹慎。”
如何能謹慎呢?
第二天,信王就上書彈劾黃家,信王妃都懵了,寧王都沒出麵,她的丈夫給人當先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