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書長完成任務,帶著陛下和秦靖瀾上了返回首都星的星艦。
臨彆時,艾可戀戀不舍地握緊了秘書長的手,心想這一彆真是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
秘書長:“……”
“寶貝。”
她歎了口氣。
“我隻是要走了,不是要死了。”
艾可迅速捂住她的嘴。
“快呸呸呸。”
秘書長:“……”
她手上還戴著那兩個戒指,她安撫了一會小哨兵,然後跟在溫予鶴身後走上星艦。
“我等你回來。”
她說。
她會等她的愛人凱旋。
……
星艦升空,艾可盤腿坐在地上,歎氣。
時眠和凱厄斯悄咪咪地湊過去。
全軍營的人都很忙,顧封寒是上將,溫初年是主帥,秦溯辰忙著設備調試和寫教案,秦星衍忙著帶兵打仗。
來到這裡的a+班學生也迅速投身了後勤工作,顧封寒的原話是,還輪不到幾個學生去上前線。
相比之下,凱厄斯和時眠很閒,帝國士兵哪敢讓小殿下跑腿,凱厄斯則是沾了溫初年的光。
凱厄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雖然他和時眠兩看相厭——指時眠看凱厄斯單方麵相厭。
現在,艾可看他們兩個很不順眼。
兩顆腦袋的存在感實在太強,艾可額上青筋直跳,幾秒後,她終於忍不住了。
“你們兩個!去找點事做啊!”
一個兩個的對象都在身邊,就她隻能看著老婆越走越遠。
艾可越想越氣。
凱厄斯愣了一下,然後拽著時眠的衣領,一溜煙走了。
時眠跟在他後麵,走的磕磕絆絆。
“……鬆開我啊。”
他無力掙紮。
凱厄斯來了一手緊急刹車。
“我說真的……弟弟,艾可說的對。”
時眠:“?”
“弟弟?”
凱厄斯啊了一聲。
年輕的哨兵摸了摸耳垂——一顆銀色的耳釘還在反光。
“你要是不願意的話,你叫我弟弟也行。”
時眠:“……”
班主任還是那麼神經病。
凱厄斯笑了笑——再次踏進聯邦的星域,他已經不再像很多年前那樣憂鬱沉悶。
雖然現在這裡應該算是帝國的星域了。
“你那個小人工智障還在聯邦中央星吧?”
凱厄斯問。
時眠:“?”
“他不是人工智障。”
時眠皺著眉反駁。
凱厄斯聳聳肩:“隨便你……我的意思是,你想去一趟聯邦中央星嗎?把它接回來。”
時眠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我們兩個嗎?”
凱厄斯哇了一聲:
“這可不是普通的兩個人,一個是如今星際第二強的黑暗向導,一個是聯邦本土人兼sss級哨兵,該頭痛的是聯邦吧。”
黑暗向導的精神海已經強到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地步,哪怕是時眠自己去,想從中央星全身而退應該也不是問題。
攻占一顆星球很難,但搞破壞往往隻需要一個人。
兩個人其實也行……凱厄斯想。
“走唄,班主任給你上第一課。”
時眠不理解他能教自己什麼:“去聯邦中央星放玫瑰花嗎?”
把聯邦浪漫死。
凱厄斯很想罵人。
“你根本不懂我和你哥的愛情。”
這是時眠今天從他嘴裡聽到的最正確的一句話:
“對啊,我哥為什麼能看上你。”
蝦仁,豬心。
凱厄斯想告狀。
經過上次那件事,他已經意識到了時眠的家庭帝位,他現在是打也打不得,打也打不得,打也打不得。
告狀呢?凱厄斯想。
如果自己一哭二鬨三上吊,哥哥會相信自己嗎?
時眠很想打碎他的幻想。
“你現在打不過我。”
現在顧封寒都打不過他,也許純粹的格鬥,顧封寒還能略勝他一籌,但如果帶上精神力,整個星際大概隻有秦靖瀾和溫予鶴能打敗他。
黑暗向導就是如此,對哨兵有絕對的壓迫,他和顧封寒這半年吃了不少苦,一次次的精神結合簡直疼得要命,但好在結果不錯。
他們精神海相連,情緒和想法都能做到彼此感知的程度。
但凱厄斯並不在乎自己的武力值。
他隻想做溫初年的賢內助,老婆出門在外大殺四方,他隻想做老婆的暖床仆和洗腳婢。
順便討點親親和貼貼。
如果不是溫初年跟他說,他不是sss級哨兵的話,就會變成帝國皇室最弱的哨兵……溫初年說自己會很沒有麵子。
所以凱厄斯才突破成了sss級。
老婆的臉麵,賢內助誓死捍衛。
反正他有老婆,他不用忍受精神海破碎的痛苦。
“所以……你去不去?”
凱厄斯皺著眉,對老婆弟的猶豫十分不屑。
時眠猶豫了三秒。
然後,少年重重點頭。
“去。”
一拍即合。
溫予鶴當初說時眠會很喜歡凱厄斯,陛下閱人無數,看人看的極其透徹,他知道自家的幼子和二兒子的伴侶一樣,骨子裡都是冒險主義者。
隻是他們兩個在成長過程中留下了太多創傷,逐漸變得膽小,不得不把內心鎖上。
溫予鶴希望他的孩子們解放天性,而凱厄斯如今也是他的孩子。
君無戲言,他的每句話都算數。
……
半小時後,時眠控製了一艘聯邦星艦上所有的哨兵,然後坦蕩蕩地帶著凱厄斯邁了上去。
凱厄斯好奇得很,四處打量。
“你行不行啊,他們不會突然失控然後弄死我們吧。”
凱厄斯問道。
時眠深吸一口氣,拽著他坐下。
他和凱厄斯隻差兩歲,或許他自己都沒意識到,這個姐夫其實很對他的脾氣。
“那我會讓你擋槍,然後我跳出去。”
時眠無情地回答。
凱厄斯啊了一聲:
“你又不會飛。”
時眠皮笑肉不笑:“顧封寒的精神體會飛。”
他們精神海早已結合,他現在完全可以召喚白翼。
凱厄斯不想說話了。
他覺得自己去當班主任就是個錯誤。
沒人會喜歡叛逆期小孩。
凱厄斯開始生悶氣。
……
八個小時後,星艦在聯邦中央星降落。
大門緩緩打開,門外訓練有素的聯邦士兵剛想進來查看人數……他們如今已是戰備狀態。
負責查看的士兵進了星艦,下一秒,星艦裡的所有聯邦人齊刷刷地倒地,十分瘮人。
士兵嚇了一跳,臉色慘白,還沒來得及叫人,就看見了時眠。
星艦裡的人陸陸續續倒地,露出了時眠和凱厄斯的身影,而那個冷著臉,僅僅抬起一隻手的少年格外顯眼。
因為他有一雙藍色的眼睛,裡麵布滿了寒霜。
士兵驚恐地扼住喉嚨,幾乎是瞬息,他也失去了生命。
凱厄斯打了個寒顫,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真嚇人。”
時眠懶得理他。
他繞過一星艦的屍體,現在星艦門口,終於看到了聯邦中央星的模樣。
時眠本以為帝國首都星已經很發達了,但此時一看,聯邦中央星的科技感更強。
整個星球的建築都是冷灰的色調,壓的人喘不上氣,還有隨處可見的大屏,如今正閃動著“抗擊帝國”的宣傳語。
凱厄斯歎了口氣:“很像監獄,對吧。”
時眠搖搖頭:
“像棺材。”
凱厄斯心想還是他牛。
時眠活動了一下手腕,打開背包:
“我改主意了。”
凱厄斯:“嗯?”
時眠:“本來我隻打算偷偷把主腦帶走,但我現在想乾點壞事。”
凱厄斯簡直是舉雙手雙腳的讚成啊。
“你想乾什麼?”
他問。
時眠從包裡掏出了一把膠囊。
“大哥最新研發出來的產品,微型炸藥,據說一顆能炸倒一棟樓。”
凱厄斯:“秦溯辰研究這東西乾什麼?”
時眠啊了一聲:“當玩具吧……他是這麼跟我說的,你那麼緊張乾什麼,出來的時候我已經和大家報備過了。”
凱厄斯:“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你是給誰報備了呢?”
時眠新奇地看他:“當然是顧封寒。”
凱厄斯:“……”
監守自盜。
“他沒說要跟你一起來?他放心你?”
時眠點頭:“說了,但是我對他說,你又打不過我,跟我來,也許我還要保護你。”
凱厄斯沉默,緩緩看向他的屁股。
開花了吧。
時眠:“在我們家,都是他聽我的。”
凱厄斯:“嗯嗯,好的。”
時眠:“……”
他說的都是真的啊,這人怎麼不信。
臨走前,聽了他那句話的顧封寒把他按在懷裡親了又親,他現在嘴唇疼,喉嚨也疼,不想跟凱厄斯說話。
二哥找的對象真的好笨。
……
他們還有時間鬥嘴,鬆弛的很,星艦主腦顯示屏亮起的時候,他們都被嚇了一跳。
“什麼?誰?什麼東西?”
凱厄斯把時眠擋在身後,先一步去看。
然後他看到了一個大大的顏文字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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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厄斯:“?”
神金吧。
時眠在他身後探出腦袋。
看到時眠後,顏文字變了。
凱厄斯:“?”
這玩意有病?
雙標腦。
不是每一個腦,都是雙標腦,至少時眠隻認識一個。
“主腦?”
光屏瞬間劈裡啪啦地閃爍。
“眠眠!跟我走!”
“我給你當導遊啊!”
主腦打字飛快。
時眠點頭:“找你之前……我想先搞點破壞。”
光屏再次閃爍。
“懂!”
然後出現了一張地圖,上麵用紅筆畫了好幾個圈。
“議會大廈,軍部大廈,軍區,會議大樓,中央研發所……跟我走!我已經幫你規劃好了最佳路線!”
凱厄斯看的目瞪口呆。
太神經病了。
時眠看的目不轉睛。
太棒了。
“你好厲害。”
少年由衷地誇讚。
主腦自豪極了。
時眠和凱厄斯聽話地走出星艦。
聯邦首都星的大廈上全是巨大的熒屏,在時眠踏出星艦的那一刻,整個星球的光屏全都炸開了五顏六色的煙花,給這個滿是黑白灰的星球帶來了極具衝擊的色彩。
一瞬間,所有人抬頭仰望。
五顏六色的煙花絢爛地綻放在這顆壓抑了數千年的星球上,劈裡啪啦的響聲震耳欲聾。
“抗擊帝國”的標語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暖藍色和暖黃色拚在一起的大字,溫馨又美好。
“恭迎時眠小殿下!!”
“眠眠,19歲生日快樂!”
主腦在時眠18歲生日那天遇到了他,他們彼此陪伴,走過了彼此生命中的至暗時刻,從那以後,時眠的每一歲成長,他都不會缺席。
……
帝國小殿下時眠來到聯邦中央星的消息迅速傳開,研究所裡,研究人員被槍指著腦袋,無措地質問聯邦中央主腦。
“你……你的那塊病毒。”
中央主腦冷酷的聲音響起:
“抱歉,我無法消除它,它的程序裡有研究員瑞諾希德的密鑰,我無法破解,還有來自帝國主腦的防火牆保護。”
主腦聽了這話,自豪地哼了一聲。
它不管這群人,繼續給它的小殿下當導航,時眠和凱厄斯穿梭在城市裡,手裡的膠囊像是彈珠一樣,所到之處全是爆炸。
中央星高大的建築接連倒塌。
議會大樓裡,無數政客,家族的家主都氣的跳腳,可他們對時眠無可奈何——軍隊集結需要時間,而在這段時間裡,足夠時眠把中央星炸個遍。
“就沒人能管管這個黑暗向導嗎?”
一位議員問。
聯邦主腦回答了他的話:
“抱歉,已知數據中,整個星際隻有兩個人能擊敗時眠。”
議員:“計算殺死他需要的兵力。”
聯邦主腦迅速回複:“至少四個軍團。”
四個軍團的哨兵才能達到時眠精神力的極限。
議員罵了句娘。
……
兩小時後,時眠和凱厄斯用光了炸彈,堂而皇之地走進研究院。
門口的守衛嚇得瑟瑟發抖。
時眠連看都沒看他。
兩人一絲偽裝都沒有,直接上了電梯,電梯裡,好幾個聯邦研究員擠在一起,似乎已經看到了死亡。
但暴徒實在禮貌。
時眠笑的很乖:“請問一下,聯邦主腦的中央主控是在哪層?”
一位研究員瑟瑟發抖地幫他按了樓層。
時眠點點頭:“謝謝你。”
真是個好人。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凱厄斯跟在時眠身後大搖大擺地走出門。
他們沒幾步就走到了那個巨大的裝置麵前,時眠看不懂,伸手戳了戳。
主腦沒法說話,但它已經興奮瘋了。
他在聯邦主腦的芯片裡。
“你出不來?”
時眠問它。
沒人回答。
幾分鐘後,他從包裡拿出了秦溯辰給的說明書。
……
漫長的研究開始了。
聯邦人從監控裡看的著急,不理解為什麼這兩個人能這麼笨。
他們炸中央星隻花了兩個小時,此時卻已經研究了那張說明書四個小時。
進展百分之零。
“去……去幫他們。”
一位議員給研究員下令。
研究員瑟瑟發抖地應下了。
監控室裡的人臉色都陰沉的可怕,如果說之前還有和帝國一戰的決心,此刻,所有人的心都在被瓦解。
一個黑暗向導,需要他們出動四個軍團的兵力,而這個黑暗向導甚至隻穿著簡單的襯衣,就把他們的中央星炸的稀巴爛。
他們可以把這個黑暗向導弄死在這,但如果需要犧牲四個團,他們還哪有兵力抗擊帝國?
這是一場注定失敗的戰役,他們一直堅守的理論,他們信仰的弱肉強食的法則,這一刻被人狠狠踩在腳下,支離破碎。
軍心四分五裂。
……
又一個小時後,時眠雙手捧著手裡的芯片,十分開心。
“謝謝您。”
他看向那個來幫忙的研究員。
“您真是個好人。”
凱厄斯:“……”
研究員:“……”
算了。
凱厄斯覺得他老婆的弟弟有點傻。
……
星艦又一次離開。
主腦終於回到了自己熟悉的位置,清了清嗓子:“各位駕駛員,請係好安全帶哦!”
凱厄斯心想這不是常識嗎?
時眠卻有些不好意思。
他們很快離開,但聯邦中央星的色彩卻沒有消失。
本來給時眠的慶生語又變成了標語,這是主腦離開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聯邦主腦無法撤回。
“自由在衝你們招手。”
所有人都看到了這句話,無論是各司其職的哨兵,還是被困於牢籠的向導。
自由在衝他們招手。
星際廣闊無垠,銀河帶著星幕流淌,隻要心懷向往,你可以選擇去任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