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亂了。
這是時眠和凱厄斯走下星艦,回到帝國營地後聽到的第一個消息。
好像整個營地的人都忙了起來,主腦輕車熟路地把自己套在時眠手腕上,然後一路嘰嘰喳喳地參觀。
“哇,好大,比我們當初在10085荒星的那個軍營大好多啊!”
“哇!艾可手上戴戒指了!等等等等,她求婚了?”
艾可路過,聽到這話後,動了動手腕。
鑽戒閃閃發光。
她驕傲的不行。
主腦:“……”
呸。
戀愛腦。
時眠對這種感覺十分熟悉。
他已經很久沒聽到主腦的聲音了,緊繃的神經似乎一瞬間放鬆下來。
凱厄斯準備和他分道揚鑣。
他和老婆已經分開一天多了,老婆身邊沒有他會睡不著覺的。
凱厄斯想。
年輕的哨兵親手把自己生活了20年的星球炸的稀碎,腳步卻輕快至極。
時眠沒有他那麼多感觸,眼尖的小殿下注意到——營地裡大家好像很忙。
剛才路過的艾可一句話也沒有說,腳步匆匆的樣子。
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時眠有點僵硬。
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做什麼都小心翼翼的自己,可事關重大,他還是忍不住擔心。
自己是不是給二哥惹麻煩了?
時眠垂下眼眸,決定去認錯。
或許他不該任性去聯邦的。
憂心忡忡的小殿下一路穿行過營地,站在指揮處門口,皺著眉,思考自己到底惹了多大的麻煩。
他還沒思考出原因,門簾就被從裡麵掀開。
兩秒後,時眠和顧封寒對上了視線。
顧封寒穿著軍裝,看起來嚴肅又冷酷,隻是上將大人懷裡正抱著一隻通體雪白的小九尾狐,一隻手還在擼著小狐狸的肚皮。
小狐狸舒服極了,呼嚕呼嚕睡的很香。
“回來了?”
顧封寒走到他麵前,上下打量了一遍自己的男朋友。
“沒受傷吧。”
時眠湊過去戳了戳自己精神體的鼻尖:“沒有啊,顧封寒,我很厲害的,我把聯邦炸了個遍。”
顧封寒笑。
“聽說了,小殿下厲害的很,把聯邦弄的亂成一團。”
他不說這事還好,一說這事,時眠就有點緊張。
“……不會影響我們嗎?”
他問。
顧封寒頓了頓。
無論在一起多久,無論每天要親多少次,每次時眠用這雙水汪汪的藍眼睛看他,他都會瘋狂心動。
即使知道現在眼前的小少年並不弱——顧封寒自己的精神力現在都仿佛叛變了一樣,全都對時眠百依百順。
可他的小男朋友真的很乖。
上將大人起了壞心思。
“當然有影響。”
顧封寒逗他。
果然,時眠又緊張起來。
“對不起……”
顧封寒空出一隻手捂住他的嘴。
“不用道歉,眠眠,不過,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可以進去問你二哥。”
“他會告訴你的。”
時眠愣著點頭。
幾秒後,顧封寒依舊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男人眯了眯眼,俯下身來親他,隻是一個很淺的吻,卻糾纏了很久。
“可我很擔心你。”
顧封寒說。
時眠不理解。
“我很強的”
顧封寒開始不講理:
“我就是擔心你。”
即使知道時眠現在強的可怕,他也擔心。
時眠和凱厄斯離開了將近三十個小時,顧封寒連眼都沒合過。
“今晚補償我。”
明明是命令的話,男人的語氣卻軟的不行。
“求你了,老公,我沒安全感。”
時眠:“……”
少年深吸一口氣。
無論多少次他都免疫不了,他就是吃顧封寒這套。
時眠紅著臉,磕磕巴巴地問他:“補償什麼?”
明明顧封寒說什麼他都會答應。
顧封寒計謀得逞,摸了摸懷裡的小狐狸。
“今晚把共感打開吧。”
“!”
時眠瞪圓了眼睛。
男人早已揚長而去。
時眠站在門外,逐漸紅透了臉,反應過來後才意識到,顧封寒在逗他玩。
所以自己根本沒闖禍。
少年把白羽鷹隼召喚出來,可憐的白翼站在時眠麵前,仰頭看著他。
時眠腮幫子微鼓。
“你主人好壞。”
白翼聽懂了,點點頭。
時眠:“……”
少年蹲下來和他商量。
“你得替他補償我。”
白翼歪了歪腦袋。
幾秒後,他的身形縮小到手掌大小,猛禽變成小手辦,撲騰著小翅膀,落到時眠肩膀上。
順帶著蹭了蹭時眠的臉頰。
時眠心想這還差不多。
他帶著白翼湊到門前,掀開了門簾的一角。
時眠以為自己做的很隱蔽,殊不知整個帳篷裡的人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此時全都看向門口這顆偷偷摸摸的小腦袋。
還有他肩膀上那隻小鷹。
……被發現了。
時眠有點尷尬,卻還是乖乖地掀開簾子走進去。
“大哥,二哥……嗯……老師,我回來了。”
凱厄斯心想你跟我報備有什麼用。
溫初年和秦溯辰麵對麵坐著,兄弟兩個全都笑著看他。
“玩得開心嗎?”
溫初年問。
時眠眼睛放光,點頭。
“大哥給的玩具很好用!”
溫初年看向秦溯辰:“玩具?”
秦溯辰微笑,不說話。
時眠還在努力分享,他的臉上還帶著未散的潮紅。
“我把主腦帶回來了,聯邦的研究員人很好!”
溫初年麵色不變。
一旁的通訊器還亮著,裡麵是最新的軍報,他剛寫了一份發給溫予鶴,明明事情緊急,二皇子看起來卻完全不著急。
甚至還有空閒在這裡聽時眠分享。
“眠眠很棒,眠眠知道自己幫了大忙嗎?”
時眠沒反應過來。
竟然不是惹禍,是幫了大忙嗎?
“為什麼?”
溫初年笑。
他們在這種事情上從不瞞著時眠,時眠有權知道一切,也有權力替帝國做出任何決定。
他們的幼弟值得信任,更何況,他們都在給他兜底。
“你讓聯邦看到了帝國的實力和胸襟。”
溫初年解釋道。
“聯邦現在亂成一團,他們本來就不團結,需要靠幾大家族互相牽製維持平衡,權術利益交織,他們的心不齊。”
“久而久之,聯邦議會分割出四五個黨派,平時還能相安無事,但最近戰事吃緊,這幾個黨羽之間並不和平,有一個黨羽一直主張向我們投降,你在聯邦中央星出現後,他們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還有兩個黨派對現在的掌權人心生不滿,認為他沒有能力帶領聯邦取得勝利,理由是他們甚至無法阻攔一個黑暗向導。”
時眠聽懂了。
“所以?”
凱厄斯笑的十分開心:
“所以,在我們離開聯邦沒多久,中央星就亂作一團。”
“時眠,他們內訌了。”
白翼也聽懂了。
小鷹忍不住,興奮地撲騰翅膀亂飛,然後落到了時眠的腦袋上,把少年的頭發踩出一個坑。
時眠被他嚇了一跳。
秦溯辰氣笑了。
他走過去,一把拎起白翼,放回幼弟肩膀上。
“不準踩在時眠頭上。”
秦溯辰心想一個精神體都敢如此放肆,那顧封寒豈不是會上天?
時眠:“……”
他哥好像理解的不對。
大家為什麼都不信呢?顧封寒真的很聽話。
他清了清嗓子,趕緊轉移話題:
“所以,二哥,我們要和那個想要向我們投降的黨派聯手嗎?”
時眠問。
溫初年搖頭:“我們需要光明正大地走進去,而不是趁人之危。”
時眠有點懂了。
“我們怎麼光明正大地走進去?”
溫初年莞爾。
“上層內訌,下層受苦,我們要成為救世主。”
……
三小時後,帝國軍團緊急集合,半數兵力被調用。
“出發。”
顧封寒站在隊列麵前下令。
第三道防線一定會給他們讓路。
沒人會繼續給一個連統治層都內訌的國家賣命。
更何況聯邦的人文關懷和信仰實在少得可憐。
“如果他們先一步攻擊,就打回去。”
消息早已傳開,帝國的將士們在這裡已經待了半年之久,他們興奮的振臂高呼。
似乎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果不其然。
時眠縮在顧封寒懷裡,透過窗戶,看著星艦外的浩瀚銀河。
他喜歡這個姿勢,男人的胸膛寬廣,懷抱溫暖又有力,少年總是想更努力地和顧封寒貼緊,他恨不得把自己整個人都縮在顧封寒懷裡才好。
顧封寒寵著他,又主動摟緊了些。
他們幾個單獨乘坐的小型星艦,就在隊伍最前方,身後是浩浩蕩蕩的帝國軍。
第三道防線宛如死一般沉寂。
偶爾能看到幾個心灰意冷的聯邦士兵……時眠甚至看到了他們眼神中的疲憊和無力。
家都亂了,仗還有打的必要嗎?
時眠移開目光,仰起腦袋,親上顧封寒的下巴。
溫初年和秦溯辰同時眯起眼睛,目光不善。
顧封寒:“……”
他真沒敢動。
沒有眼力見的時眠還在撩撥他:“顧封寒,你長胡子了。”
男人勞累了幾天,下巴長出了細密的胡茬。
顧封寒頓了頓。
時眠繼續道:“紮我。”
一時間,整個星艦寂靜的可怕。
半分鐘後,主腦發出尖銳爆鳴。
“等等!這半年!你們兩個乾什麼了???我同意了嗎?你們是不是都到最後一步了!給我錄視頻珍藏了嗎???”
大膽!
竟敢暗渡陳倉!
帝國主腦冷靜地打斷它:
“彆鬨。”
“小殿下現在是黑暗向導,他們已經精神結合了。”
主腦:“?”
???
過程呢?步驟呢?
身體不用結合嗎?
主腦再次發出尖銳爆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