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半熄燈,離熄燈還有四個小時。
時眠感覺這四個小時難熬死了。
“怎麼辦。”
他問主腦。
主腦心想我怎麼知道。
它覺得自己是個極有眼力見的腦。
“眠眠,熄燈之後,你把我摘下去吧,我去待機休眠。”
時眠瞬間就委屈起來:
“你說好要一直陪我的。”
主腦卻異常堅定:
“這次陪不了。”
時眠更無措了。
“所以顧封寒晚上要乾什麼?”
主腦很人機地笑了兩聲:
“哈哈,乾什麼。”
當然是純粹的乾啊。
時眠:“你是人機嗎?”
主腦自豪的很:“當然,我就是啊。”
時眠:“……”
少年縮在沙發裡,吸了吸鼻子。
他緊張至極,心臟跳的飛快,手腳冰涼。
明明還有四個小時,可他現在就緊張的不行,又期待又害怕。
主腦看著自己前不久到賬的五十星幣,倒吸一口冷氣。
不行。
眠眠太單純了,它還是得教點。
“眠眠,你要矜持一點,知道嗎?”
時眠疑惑地嗯了一聲。
主腦:“有些事情在沒登記之前不可以做哦,可以抱抱可以親親,但是不可以更進一步哦。”
時眠想反駁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憋了半天,把自己的臉憋紅了。
“你把我當小孩子嗎?”
主腦很乾脆:“不止我。”
時眠:“?”
主腦提醒道:“你要給你爸爸打個通訊嗎?”
時眠突然想起來了自己和爸爸之前的約定。
“談戀愛要記得告訴爸爸,但是不要告訴父親。”
可是他還沒有談戀愛。
主腦再次懂他:“快了。”
時眠伸手捂著眼睛,翻了個身。
“我有一點……”
……不好意思。
他又開始糾結了。
要和爸爸說嗎?
他還在糾結,溫予鶴的消息卻先發過來了。
“眠眠在忙嗎?要不要和爸爸打個視頻?”
時眠垂下腦袋,撥號。
溫予鶴瞬間就接了。
他先是打量了一下幼子的神情……少年好像休息的還可以,但是時眠眼眶又紅又濕,看起來要哭了。
“爸爸的寶貝受什麼委屈了?”
溫予鶴儘量溫和著說道。
時眠抱著膝看他,小心翼翼地問:
“爸爸,父親在你旁邊嗎?”
溫予鶴看了一眼身旁的秦靖瀾。
秦靖瀾心疼地看著幼子——他自己還是沒出現在鏡頭裡。
聽到這話後,男人給了愛人一個安撫的眼神,起身離開。
愛人和幼子有悄悄話要說。
秦靖瀾輕輕關上了書房的門,站在門外閉上眼睛,也沒有放出精神力偷聽。
書房內的溫予鶴收回視線,仍然笑著看向時眠:“他不在,眠眠有小秘密要告訴爸爸嗎?”
時眠擰著眉,糾結的不行。
溫予鶴每次看到時眠這個表情的時候都很心疼。
他想鼓勵時眠對自己敞開心扉,但又怕自己給予時眠壓力。
他希望時眠主動對他說,而不是讓幼子以為他想聽才開口。
他最小的孩子和他那個彆扭又嘴笨的愛人一樣,把傷害自己的事當成習以為常,卻害怕家人臉上露出任何的不愉快。
時眠沒注意到溫予鶴的沉思,情竇初開的少年被愛情和迷茫衝昏了頭腦,他不知道怎麼說,他害怕爸爸不開心。
他們都說父母不希望孩子太早談戀愛,爸爸會支持自己嗎?
而且他們好像不太喜歡顧封寒。
“爸爸……”
溫予鶴攥緊了拳頭。
“爸爸在呢,眠眠不要害怕。”
時眠抬起頭,藍眸濕漉漉的像是小獸一樣直直盯著溫予鶴,溫予鶴看的心軟又心疼,恨不得把一切都給他。
時眠咬了咬嘴唇,讓自己的唇瓣終於有了血色。
“爸爸……”
“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人。”
溫予鶴臉上的笑僵住了。
隻是一瞬間,時眠對周圍人的變化極其敏感,他注意到了溫予鶴的僵硬,一張小臉變得煞白。
“爸爸……”
溫予鶴閉了閉眼,打斷了幼子的內耗:
“眠眠,爸爸不反對的。”
時眠知道後麵一定有一個“但是”。
果不其然。
“但是……你才剛回家,可以不要那麼早搬出皇宮嗎?”
時眠心想:我怎麼會搬出去呢?
他不知道為什麼溫予鶴的回答會是這樣……跟自己想象的完全相反。
“爸爸……”
溫予鶴臉上的笑容恢複如常:
“是顧封寒嗎?”
時眠眼中瞬間有了淚水。
他看著溫予鶴,用力點頭。
溫予鶴卻如釋重負。
……果然。
這一天還是來了。
說開了之後,時眠終於放下了一個心結——他可以全心全意和爸爸討論這件事了。
“主腦說他也喜歡我……我該怎麼才能和他在一起呢?”
溫予鶴:“……”
重點竟然是這個嗎?
溫予鶴年輕的時候身後有無數人追捧,釣一個秦靖瀾輕而易舉——陛下看了看自己的孩子,心想這個方法好像不太適合時眠。
“爸爸覺得……”溫予鶴斟酌著措辭,“你隻要做自己,去吸引他就可以了。”
時眠從來沒聽說過這樣的說法。
“為什麼?”
他問道。
溫予鶴莞爾一笑:“如果你一味地遷就他,那你們的愛情注定不平等,在一起以後,你也不會開心。”
“眠眠,爸爸錯過了你的成長過程,現在爸爸隻希望你開心。”
“你想做的任何事情,隻要你開心,爸爸都支持。”
他看著幼子越來越紅的眼眶,適度地開了個玩笑:“要爸爸把顧封寒綁到你的宿舍嗎?”
時眠破涕而笑。
“不用了爸爸,我自己可以的。”
溫予鶴眨了眨眼:
“有問題可以找爸爸哦,偷偷告訴你,爸爸年輕的時候很厲害。”
他最知道怎麼逗小孩開心,幾句話的功夫,時眠臉上就露出了笑容,兩個淺淺的酒窩又甜又可愛。
“真的嗎?”
他好奇地問道。
溫予鶴托著腮:“當然,不然你覺得你父親是怎麼入贅到皇宮的?”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顧封寒也要入贅才行。”
時眠還沒想那麼遠,他現在最好奇父輩的八卦:“是爸爸追的父親嗎?”
溫予鶴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當然是你父親追的我。”
主腦:“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