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覺得怎麼樣？”陳默側頭問道。
楊蜜和趙莉影這會兒也是麵麵相覷。
怎麼說呢？她們之前想的倒是也沒錯，程龍大哥的電影，的確大場麵很多，的確也很勁爆。
故事線的話，也沒有那種什麼晦澀難懂的，就很簡單，可以說爆米花電影，該有的都有。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感覺程龍大哥真的老了啊！”楊蜜最終隻說出了這麼一句，主要是她有點不知道怎麼說了。
“是不是劇情太古早了？感覺好像跟很多年前看的電影一個套路？”趙莉影不確定地道。
陳默笑了，你看，她們都看出來了。
其實說實話，陳默有時候也有些不太能理解，你要說程龍不能打了，打不動了，這個倒是沒什麼。
人之常情嘛，總不能要求一個六十多的老人去繼續像過去那樣拚命吧？他也拚不動了！
劇情這麼老套，味道這麼古怪，陳默真的不相信，電影拍攝的時候，程龍他們會一點沒察覺到。
你要說當局者迷，可是程龍這幾年的電影可以說是拍一部撲一部啊，這都還沒有察覺到？
什麼從《新警察故事》最後一部開始，到後麵的幾部什麼《功夫瑜伽》啊之類的，基本上都是不叫好也不叫座。
陳默完全無法理解，有那麼大的影響力，那麼大的能耐，就不能找個靠譜的編劇嗎？
一部電影，劇本，劇本，一劇之本啊！大哥！
彆的文藝片什麼的，可能導演可以把一個非常簡單的故事，往迂回曲折了講，可是你這是商業大片啊！劇本真的太重要了。
不過，反正不是自己的電影，陳默隻是有些噓唏而已。
說實話，他對程龍還是挺佩服的，作為演員，他的確已經是現存的演員裡麵的天花板級彆的。
特彆是在國際上的影響力，可以說幾乎無人能比。
這一次《急先鋒》的拍攝就證明了這一點，走到哪都是一路綠燈。
哪怕是陳默出去拍戲，也不可能有這樣的待遇。
可惜了，飛車遊艇今猶在，不見當年家具城！
想想當年，《警察故事》跳吊燈，玻璃渣裡打滾；
《我是誰》鹿特丹大樓速降，沒有綠幕，隻有“綠臉”——嚇的；
《紅番區》跳陽台，腿骨折了還笑著拍完。
可以說程龍在無數影迷的心裡，最靈魂的設定永遠都是“反派可以強，但家具必須脆！”
椅子、梯子、玻璃櫃——萬物皆可武器，港島家具商見了他都得直接關門。
然而自從2010年後，就開始變了，鈔能力代替了真功夫。
迪拜撞70輛黃金跑車，但鏡頭一切——成龍坐在車裡淡定微笑——替身狂打方向盤。
快艇飆出火星子，但剪輯碎得像t，老實說這特效不如《狂野飆車》手遊！
主要還是在於，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啊，過去：程龍跳樓，觀眾捂眼喊“臥槽！”
現在：豪車爆炸，觀眾低頭刷手機：“哦。”
“總感覺，過去的程龍大哥的家具城都比這些豪車好看，為什麼呢？”楊蜜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要說投資成本，可以說程龍過去的電影，投資遠不及現在的《急先鋒》，可是光影效果來說，卻差的太多太多了。
事實上，從首映禮現場的觀眾的反應就可以看的出來，全程沒有誰覺得驚豔的，有的隻是地鐵老人看手機。
“因為家具城是“窮人智慧”，豪車戲是“土豪撒錢”，後者誰都能拍。關鍵是，程龍的定位，過去他演的，幾乎都是“普通人”，《警察故事》裡麵，他演的都是正義感十足的警察，並不是港島警隊高層，而現在呢？各種土豪，各種撒幣，看似高端大氣上檔次了，可是對於觀眾來說，卻反而給人一種飄在空中的感覺，那個打不死的家具城戰神，終究是老了！”陳默感歎道。
首映禮結束了。
陳默心裡其實挺複雜的，這部電影，怎麼說呢？你要說是徹頭徹尾的大爛片吧，好像，似乎，大概也不能算。
但是要說是好片子吧，同樣的也不是。
其實如果換做其他人來演這部電影，可能大眾的觀感還會好一點，可是程龍，成也程龍敗也程龍啊！
在陳默看來，其實他最該做的，反而是像人家星爺那樣，老了，打不動了，就轉做幕後嘛，何必呢？
一部電影好不好看，其實很多人都能看的出來。
畢竟，這是爆米花電影，而不是什麼藝術片，不存在什麼看不懂之類的。
所以，《急先鋒》放映完了，現場的媒體人和影評人，就有些興奮了。
嗯，不要怪人家幸災樂禍，主要是，一部電影，要麼優秀要麼平庸，不然的話，他們報道什麼啊？
關鍵是，這次陳默這個近期最炙手可熱的大導演也來了，可以說首映禮後陳默對電影的評價啊，以及預測，已經成了他的保留節目。
媒體們也好，影評人們也罷，甚至於觀眾，都特彆喜歡看，喜歡聽陳默的評價。
因為其他人喜歡說場麵話，陳默雖然也說場麵話，但是他的場麵話卻往往能被解讀成各種花式。
當初的《妖貓傳》，後麵的《攀登者》等等，陳默可以說把“場麵話”玩出了花來。
程龍和楊羊等主創團隊，此時此刻依然還是自信滿滿的上台謝幕。
終於到了采訪環節，陳默這邊第一時間被許多媒體記者給圍住了。
甚至圍著陳默的記者比圍著程龍他們的還多。
不過，程龍倒是沒有介意，反而還有些期待，他邀請陳默來，為的不就是這個場麵嗎？
楊蜜和趙莉影兩人卻是有些擔心地看向陳默。
如果這部電影好的話，也就算了，可是偏偏她們都知道，這部電影估計不會有太好的表現。
這對於陳默來說，反而就是被架在火上烤了。
這方麵來說，也和陳默過去一貫的人設有很大的關係。
他是什麼人設？敢說“真·場麵話”！
如果是換做其他人的話，還好，可是程龍在圈內的地位畢竟是不同的。
她們也有些擔心陳默會不會因此而把人給得罪了，雖然說，陳默目前的情況，倒是也不怕，可是畢竟，得罪人的事情總是不太好做太多的。
“楊蜜，看完《急先鋒》你們覺得怎麼樣？”結果讓她們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媒體記者們第一時間居然反而是問她們。
“《急先鋒》是一部誠意十足的動作大片，程龍大哥65歲依然親力親為，楊羊等年輕演員也貢獻了精彩表演。影片在全球多地取景，大場麵不斷，特效和動作設計都達到了國際水準，是一部適合全家觀看的爆米花電影。”楊蜜幾乎是脫口而出。
嗯，可以說絕對的“官方客套版”的評論。
瞬間就讓媒體記者們失去了興趣，他們本來還以為楊蜜她們跟著陳默這麼久了，怎麼也得學到一點精髓，可惜的是，顯然失算了。
於是一個個紛紛轉向陳默這個主角。
“陳導，如何評價《急先鋒》？能說說嗎？”
陳默看了一眼一個個打了雞血一臉期待的記者們，心裡就有些無語，你們這什麼眼神啊！
他當然不會頭鐵到直接說什麼，程龍老了就彆硬拚了，年輕演員除了耍帥，就沒啥可說的，劇情老套的讓人索然無味。
當然，他要是真這麼說，估計這些記者們會直接興奮到爆。
場麵話嘛，陳默還是很擅長的。
“成龍大哥65歲高齡依然堅持親自完成高危動作，這種敬業精神值得所有電影人學習。”
陳默淡淡地開口道。
有些時候，像媒體娛記們的理解能力也是很雙標的。
你看楊蜜說的那些話，拆分開來，其實和陳默差不多。可是換成是陳默說的，大家就會下意識地自己去腦補去解讀。
你看陳默說的這句話，聽著一點毛病都沒有，完全是在誇程龍老當益壯啊。
可是聽在他們耳朵裡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製作方麵，影片橫跨多國取景，豪車爆炸場麵在華語電影動作片當中也是罕見的大場麵。”
“將傳統動作片與現代科技結合，展現了電影工業的進步。相比起當年《警察故事》裡跳商場的震撼，現在的動作戲更依賴技術包裝了，也算是與時俱進了。”
陳默說完，現場的媒體記者們差點沒直接高潮。
主要是，陳默說的滿嘴的都是場麵話，但是因為說話的是陳默啊，而且你品，你細品！
“那麼陳導，能評價一下片中的楊羊等年輕演員的表現嗎？”媒體記者顯然是懂怎麼挖坑的。
其實他們的演技怎麼樣，這些媒體記者們心裡真的沒一點逼數嗎？
可是他們還是想看陳默會怎麼說。
因為真的太有意思了。
而且觀眾也愛看啊！
陳默也有些詞窮了，這尼瑪怎麼評？
難道說演啥都像在拍廣告嗎？
或者問一句，這電影洗發水是哪家公司讚助的？
“怎麼說呢？表演還是很有‘進步空間’的，看得出他一直在突破自己的‘舒適區’！做個對比吧，比起梁朝威在《無間道》裡一個眼神藏十年秘密的層次感，楊羊的表演或許更注重‘外放式表達’吧——至少讓觀眾一眼就能看懂。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影片當中，無論對手多激動，場麵多刺激，他都能保持表情的絕對平整，這種‘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的定力，也算是一絕了。”
臥槽！
這是很多媒體人此時此刻心裡的寫照。
因為他們真的沒想到，陳默會這麼說。
乍一聽好像句句在誇，可是這尼瑪，簡直黑出了天際了。
問題在於，你還不能說他是在罵人啊！畢竟，每一個字，組合起來，都是在誇啊！
你看，“外放式表達”，讓觀眾一眼看懂，你能說是在罵嗎？
“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誇他定力好，你能說是在噴嗎？
但是他們已經可以想象，接下來，這些話報道出去，網友們怕是會直接笑噴。
那邊聽到陳默的評價的程龍和楊羊等人，心裡正在各種跑馬。
可是卻依然還要保持著笑容。
其實程龍還好，畢竟，陳默之前說的那些都沒毛病。
可是後麵對年輕演員們的表現的評價啊，就直接讓他們破防了。
陳默之後就沒有繼續說話了，和程龍打了個招呼，就帶著楊蜜和趙莉影“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撲哧！”楊蜜終於忍不住笑噴。
“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你這也太毒舌了吧！”楊蜜忍不住道。
“那我能怎麼說？那麼激烈的場麵，他的確連發型都沒亂啊！”陳默小熊攤手。
“外放式表達是什麼鬼？”趙莉影也忍不住笑著吐槽。
“還有，什麼叫還有“進步空間”？”
不過，對此，她們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就是陳默的毒舌太有意思了。
然而，當晚上，她們看到媒體報道陳默在《急先鋒》首映禮上接受采訪的時候說的話，她們就有些傻眼了。
“《急先鋒》首映禮驚現陳默高級黑：優雅的刀，刀刀見血！”
“陳默式發言藝術：如何優雅地“誇中帶刺”——評《急先鋒》：當動作片開始比誰家的特效貴，而不是比誰更敢玩命時。我們懷念的不是血肉模糊，而是那份真實的痛感。”
“陳陰陽師上線：場麵話與深意並存的藝術！真正的毒舌，不是罵“你不行”，而是誇“你居然能這樣不行”。”
她們可是在現場的，陳默的每一句回答，她們可都是聽的一清二楚的，可是結果，特麼的這些媒體的解讀，簡直讓她們感覺好像參加了個假首映禮。
“你說過這些話？”楊蜜一臉懵逼。
“你有這麼說？”趙莉影也是一臉錯愕。
然而底下的網友們卻是樂瘋了。
“剛看了《急先鋒》點映場，有點不知道怎麼吐槽，結果還得是你啊，陳陰陽師，神特麼的外放式表達。”
“還特麼很有進步空間，大哥，人家都演了十年戲了，還在突破？”
“泰山崩於前麵不改色——哦，就是麵癱嘛！”
“將傳統動作片與現代科技結合，展現了電影工業的進步。
潛台詞：特效再炫也遮不住劇情的單薄。”
“影片橫跨多國取景，豪車爆炸場麵堪稱華語動作片新標杆，這特麼不是在陰陽說，錢都燒在撞車上了嗎？”
“最讓人無奈的是，他誇程龍大哥年齡那麼大還親自完成高危動作，這尼瑪，不是就差直接說年紀大了就彆硬拚了，剪輯師加雞腿嗎？”
一時間，陳默式場麵話，居然直接衝上熱搜。
更是引得無數網友模仿。
“我先來一個，後麵接上：
表麵誇：《急先鋒》的動作場麵堪稱‘視覺盛宴’，爆炸、飆車、槍戰一應俱全，完美展現了現代電影工業的‘技術實力’。
實際罵：炸了70輛車，炸不出一個讓人記住的鏡頭。”
“我也來一個，後麵接上：
比起程龍大哥在《警察故事》裡跳商場的實拍震撼，《急先鋒》更依賴cgi和剪輯——這是一種‘與時俱進’的表現。”
翻譯：以前拚命，現在拚特效。”
“陽：劇本非常‘簡潔’，沒有複雜的支線乾擾主線，讓觀眾能專心欣賞動作戲。
陰：劇情單薄到反派動機都懶得編。”
“《急先鋒》的敘事節奏很快，完全不給觀眾思考的時間——這種‘高效’的敘事方式值得學習。
翻譯：因為一思考就發現全是漏洞。”
這一波，程龍看了沉默，主創的演員看了流淚。
天地良心，陳默是真的沒想那麼多啊！
可是架不住媒體人們瞎雞兒亂編，和影迷網友們各種奇葩解讀。
當然了，最主要的原因其實還是在於《急先鋒》的確讓很多影迷大失所望，雖然還沒有正式公映，可是點映就已經暴露了一切。
陳默能怎麼辦？這就是邀請他參加首映禮的代價啊！
而吃瓜網友們才不管那麼多。
一個個都跑到陳默微博底下去調侃：“陳導，下次悠著點啊，不然都沒人請你參加首映禮了！”
“程龍大哥估計這會兒腸子都悔青了吧？請誰不好，請一個老陰陽師傅來參加首映禮，這下子傻了吧？”
“有一說易《急先鋒》裡麵的那個程龍要跳被拉住的劇情，差點看的淚目，程龍大哥是真的老了，但是陳默是真的老陰陽了！”
事實上，這一波，的確讓不少人都開始對邀請陳默參加首映禮有些忐忑起來。
畢竟，《急先鋒》就是前車之鑒啊。
比如《八佰》這邊，王軍和管胡就有些忐忑不安。
畢竟，陳默這人太邪性了，你要說他能不能帶來熱度，答案是肯定的。
《急先鋒》首映禮，陳默直接喧賓奪主，當然了，主要也是因為電影的確不行。
可是陳默引發的“陰陽解讀”的事情，卻也是讓人真的有些難頂。
這種出名的方式，誰也不想要啊！
但是複雜的是，又眼饞陳默能帶來的關注和話題熱度。
前提是電影不要太差，他們倒是知道陳默說話的確直了一點，可是實際上，他也不是都不好好說話的。
當初的《我和我的祖國》陳默就起到了正麵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