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唐朝之後，這是李承乾第二次主持製考，一回生二回熟，何況曾經為官，也不止兩次了，除了監考的疲憊和閱卷的燒腦，身心俱疲之外，李承乾已經找不出其他情緒了。
逢休沐日，隻要李承乾不養病，李靖必定登門。
原因無他，檢閱或者參與新軍訓練。
“這會子暑氣過了，德謇看著卻沒什麼精神？”
李靖道：“那小子從前不怎麼好武事，這半個多月，也不知哪根兒筋搭錯了，整天在後院打拳練槍。”
很早之前，皇帝就同他說過，要打薛延陀，如今薛延陀內亂，皇帝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李德謇這麼拚命，多半是太子許諾一起出征，眼下皇帝沒有公開說出征，他也不能多嘴。
李承乾笑道：“天下父母，無不是望子成龍，德謇肯用心思在武事上，這是好事。”
“望他成龍老臣萬萬不敢，彆成蟲就行。”
李承乾暗道：從前怎麼沒發現，皇帝以及貞觀這堆將相天團，個個都是段子手，張口都是梗。
“成蟲也好，為了避諱太祖，將寅將軍稱為大蟲，師傅英武，德謇也不會差。”
李靖謝過李承乾的恭維，又道：“臣隻他一個兒子，算是有些家底，不怕他沒出息，就怕他有出息，想出去闖蕩。”
李承乾憋著笑，古代版：不怕二代玩物喪誌，就怕二代躊躇滿誌。
“師傅府裡的寅將軍，應該長大了許多，這些日子太忙，都沒時間去看。”
皇帝在長安，很多政務原本排不到他頭上，奈何皇帝狗，整天拉著他去兩儀殿批奏疏，搞的他業務十分繁忙，連去擼老虎的時間都沒了。
“老臣隨時恭候殿下駕臨。”言及至此，李靖向李承乾送了一份帖子：“十月初二犬子大婚。”
“德謇大婚，我一定會去。”
要去，還得提前準備禮物，思索片刻，李承乾決定去甘露殿搞詐騙。
“殿下，時候不早了，咱們去校場，我這邊還有一堆庶務要處理。”
提到這個話題，李承乾換上了痛苦麵具，休沐日三省仍要有官員輪值，隻要不是兵臨城下，皇帝是堅決不會在休沐日去兩儀殿上班。
大臣們有要緊事，從前都是去甘露殿找皇帝，近來大半年皇帝都丟下一句細務委任太子，搞得他幾乎大半年無休。如此強大的工作量，他的健康狀況都下降了，皇帝還要罔顧現實，陰陽他脆皮。
跟著李靖去校場，回來之後已經是日落西山，顯德殿案上還有一堆公文堆著，還要換衣服去甘露殿請安。
“看你這一臉憔悴的模樣，這年輕人的身體，是一代不如一代。”
李承乾暗道：很好，現代人也經常這麼說，精神抖擻的老年人，死氣沉沉的中年人。
“就你這個樣子，將來做了皇帝，日日坐朝，同大臣們議政，主持祭天地祖宗各種大典，你這身體可怎麼撐得住？”
李承乾笑道：“那父親千萬要長命萬歲，最好是您萬年之後，皇孫已經長大成人，能夠獨當一麵，臣不做皇帝，直接做太上皇。”
李世民腦袋一空，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認真觀察李承乾表情，更覺得匪夷所思。
“你真是太沒出息了，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我的承乾。”
李承乾笑而不語，他本就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李承乾。
“父親可知，李師傅家的德謇，十月初二要成婚。”
李世民道：“衛公為大唐立下汗馬功勞，這個不用你來提醒朕，朕也會賜下恩賞。不過，你要是願意上疏為李靖將軍請封，朕也樂意給你這個麵子，讓你賣衛公一份人情。”
“算了，李師傅那樣精明的人，他自己功勳赫赫，位極人臣，臣這種拉攏實在不入流，會讓他看輕的。”
李世民笑道：“所以，你想怎麼拉攏衛公？”
李承乾道：“李師傅位極人臣，要什麼沒有？他要置身事外，那就讓他置身事外唄！”
李靖掛著太子少保，李德謇又是他的門生，站不站隊，在外人看來，李靖就是他東宮的人。
“父親，臣得為德謇備一份厚禮，您給參謀參謀，送什麼好。”
李世民笑笑：就知道這小子，沒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除了薛禮和裴行儉，你還打算帶魏叔玉和李德謇出去嗎？”
李承乾點頭，名望需要累積，蘇烈有攻破突厥可汗牙帳的功勞，常何玄武門的功臣自不必說。
魏叔玉善於發現問題，雖然不能解決，但也不亂噴，適合作輔助。李德謇、薛禮、裴行儉，單純新人，天策上將刷本，帶倆萌新攢經驗，完美。
“我的私庫裡有一套軟甲，堅韌輕便，我讓阿難找出來，你拿去做人情吧！”
“謝父親！”
李承乾深深一拜，皇帝這大半年出手大方的很，隻要他有所求，物質上都儘力滿足，他加班的怨氣都少了不少。
“父親可知，舅父的產業可是不少。”
李世民點頭，長孫無忌有錢，產業遍地，他當然知道。
“輔機有十幾個兒子，不多攢些家當，哪裡夠分？”
李承乾暗道：長孫家最後被抄了，長孫無忌汲汲營營一輩子，最後為他人做嫁衣。
“舅父名下產業，好多吃食，都是從東宮出去的，可他每月才給臣三萬錢，好摳啊！”
李世民笑意深深，兔崽子自己不願意得罪長孫無忌，讓他出麵當這個惡人。很好，李承乾在他麵前，臉皮是越來越厚了。
“官員不許經商，但他們家中仆從，土地上的租戶是允許經商的。大族之中，這是共識，我就是有心管製，也無處下手。”
聽皇帝顧左右而言他，李承乾直入主題：“我技術入股，怎麼也要多拿一些。”
李世民道：“那你自己跟你舅父說那些話，朕又不缺錢。”
為了錢，豁出去了，李承乾上前湊到皇帝身邊，言笑晏晏開口：“按照未來的時代，技術入股拿收益的三到五成。父親，技術是您兒子的，咱們爺倆一文不見，也太憋屈了。”
這番話聽著頗為順耳，李世民思索片刻，笑盈盈看著李承乾：“所以，承乾要其中三成，還是五成？”
“不管父親能拿到多少，臣都隻要三成，另外七成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