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敵人似乎意識到強攻不利,在日落前撤兵了。
首日之戰,堪稱奧斯丁的完勝。
正如後來人們嘲諷他們是“得意忘形的蠢貨主動來當活靶子”,這天敵軍的衝鋒實在魯莽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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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馬什代爾這座城市曆史上曆經無數戰役,卻從未淪陷過。
據說在內亂時期,它曾阻擋敵軍入侵長達十餘年,當地市民至今仍會驕傲地宣稱“世上沒有軍隊能攻破馬什代爾”。
這座被譽為“不落之城”的都市,正是奧斯丁國民心中的希望象征。
正因如此,士兵們士氣高昂,展現出了超常的戰鬥力吧。
這座始建於一百多年前、至今仍巍然聳立的要塞,確實擁有與其傳奇相稱的防禦能力,更配得上傳說中的防禦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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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我的手啊!”
“彆擔心,馬上為您治療。請到裡麵的急救室去。”
雖然奧斯丁軍占據優勢,但傷員仍源源不斷地被送來。
與歡慶大捷的前線不同,野戰醫院依舊如同修羅場般忙碌。
有在堡壘攻防戰中負傷的,有被投擲的手榴彈炸傷的,還有因走火或墜落事故受傷的———傷員接二連三地被抬進來。
“草,糟了,是複雜性骨盆骨折。這裡處理不了。”
“確實,讓裡麵的病床看看吧。請把他轉送到醫療總部。”
“彆亂動!大出血就完了!”
其實戰局占優並不意味著傷員會驟減。
正因部隊打得頑強,更多傷員才能活著撤下來。
這當然是值得慶幸的事。
隻要能救回這些士兵,部隊就能持續作戰更長時間。
“小老大,餓死了。可連吃飯的功夫都沒有。”
“你還是邊治療邊喝點軍用口糧吧。一定要按時進食,營養不足會影響魔力恢複。”
“我難道是魔力儲存罐嗎!?這魔力進進出出的,根本就不屬於我”
在這般嚴酷的戰場上,營養補給必須確保充足。
對衛生兵而言,魔力是最為寶貴的軍事資源。
我也含著爺爺給的糖果,哢啦哢啦地舔著繼續工作。
“這位也需要恢複魔法呢,請提供秘藥。處置就拜托了。”
“又來啊?!”
“啊,服用秘藥的時間請務必記錄清楚。若間隔不足三小時再次使用,後果不堪設想。”
我一邊這樣提醒年輕治愈師凱爾先生,一邊遞出紙張,為他開啟了一瓶秘藥。
幸好馬什代爾的物資充裕,有無秘藥補給,那效率真是天壤之彆。
“那個,老大。這玩意兒不是號稱每日限用一瓶的劇毒藥劑嗎?”
“據說隻要間隔三小時就能繼續使用。倒不如說,不用反而周轉不開”
“我能問問副作用嗎?”
“還是彆問為妙。問與不問,該做的事情都不會改變,反而會變得提心吊膽的,事而其反。”
“我該不會是抽中了下下簽吧?”
“事到如今還說什麼呢。”
他既然自願申請調往前線,我早料到會是這樣,不過看來他對工作內容過於樂觀了。
前線衛生兵可是三天四夜連軸轉、靠著藥物強撐也要持續治療的部門。
休息?
根本不存在。
我們的治療速度直接關係到戰力補充速度。
“昨晚讓你睡夠了吧。接下來三四天不許抱怨不讓你睡哦!?”
“誒?!”
“自願上前線就是這樣的差事。通常隻有自殺誌願者或受虐狂才會申請。”
“開玩笑的吧!?”
或許意識到我並非說笑,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正因如此,前線崗位才需要過人的體力。
“至少沒有生命危險就該知足了。比起被派去最前線打仗,這已經好太多了”
“還有比這裡更糟糕的工作環境嗎?”
這半年來,我一直在被加爾巴克小隊長閣下操練得死去活來。
這一切都是為了增強體能的特訓。
加爾巴克小隊長將體力訓練作為我最優先的必修課。
記憶中最近最痛苦的創傷,就是被他怒吼著“現在的你最欠缺且最需要的就是這個”,讓我全副武裝跑到吐血為止的馬拉鬆訓練。
但如果沒有那段訓練,我肯定無法成功撤退到馬什代爾。
也就是說在戰場上要想存活下來,體力生命力才是最重要的。
“接下來該我喝了。請給我一瓶藥水。”
“咦,你剛才不是喝過了嗎?”
“沒關係。我還年輕,身體器官都很健康。”
“”
年輕的治愈師用看到可怕事物的眼神盯著我,但我毫不在意地咕嘟咕嘟將秘藥一飲而儘。
確實喝太多藥水會導致發育受阻、肝臟受損等問題,需要多加注意。
但如果兵力不足導致戰線崩潰,我就會被奪去性命。
所以稍微亂來點也是沒辦法的事。
蓋爾醫療參謀長之前也這麼說過。
“啊——夠了,我也來幫忙總行了吧!”
“非常感謝您的協助。”
看著自己平淡地重新開始治療,他或許也下定了決心,將瓶中藥液一飲而儘。
這樣也好。
這藥劑本就含有酒精成分,會讓人情緒莫名輕快昂揚的副作用也在所難免———
“好嘞!管他多少病人多少藥,統統給我搬來!老子全給他們紮上!”
“就仰仗您了,”
一旦嘗過滋味,再續杯時便再無半分猶豫。
衛生兵之間甚至流傳著"嗑藥上頭了"之類的暗語,興奮度可見一斑。
值夜班時,有人甚至把它當嗜好品般一杯接一杯痛飲。
也不知是幸或不幸,我的情緒卻沒什麼波動。
說不定,我其實是個酒量很好的人呢。
就這樣,戰鬥的第一天在忙於處理輕傷患者的過程中,一直持續到日暮時分。
幸運的是,並沒有加爾巴克小隊的成員被送來。
據說今天幾乎沒有出現傷亡,他們一定都活下來了吧。
“戰鬥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正因為戰鬥結束了,您才會來到這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