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第十七層鍛爐的‘完美燃料’。”
初代聖女的靈魄發出了一聲歎息。
“他們一直在複製器靈根，試圖鍛造出完全服從的鍛器者。”
阿月的藤蔓突然纏住了那個巨繭，翡翠的光芒中顯形出了陳長老的最後留言。
“當萬魂共生之鎧成型，鍛爐核心的‘器靈之繭’便是鑰匙。”
她望向江白，藤環與巨繭的饕餮紋共鳴。
“還記得在劍域看見的聖女畫像嗎？最新那幅的落款，其實是陳長老三百年前就刻下的啟動密碼。”
江白點了點頭，萬兵鎧的戰紋首次覆蓋了鍛爐的核心。
當他將黃庭錘插入巨繭的一瞬間，所有仙界器靈的殘魂突然開始蘇醒，他們化作了千萬柄小錘，與江白的錘子所共振。
鍛爐的第十七層齒輪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轟鳴聲，爐壁上的“器靈為奴”密文，正在被戰紋一寸寸的抹去。
林小虎的裂天刃突然指向了鍛爐的最底層。
“老江，那裡有座‘器靈墳場’，埋著的全是陳長老那一代的器堂弟子！”
少年的狼瞳照映出了墳場中央的豐碑，上麵刻著的，正是鐵刀門、狼族、月族等各族器靈的名諱。
江白揮錘劈開了墳場穹頂，陳長老的裹屍布突然從萬兵鎧中飛了出來，布麵血字在豐碑前顯形完整。
“吾徒，當你看見此處，吾已化作鍛爐的鏽跡。但器靈的火種，早已埋在每個握錘人的掌心。”
裹屍布隨即飄落了下來，露出了豐碑下的青銅匣子，裡麵裝著的，正是《器靈解放陣圖》的最終殘頁。
“啟動陣圖，就能讓所有器靈看見自己的錘子。”
初代聖女的靈魄融入了陣圖之中。
“記住，真正的自由，不是打破鍛爐，而是讓每個靈魂都有選擇是否被鍛造的權利。”
鍛爐的第十七層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更上層的鍛造文明終於出手，一道巨型鍛錘從虛空中落下。
他的目標正是江白的器靈根。
但這一次，萬兵鎧的戰紋不再是被動防禦，而是主動出擊。
狼首與月紋交纏成了一個“鍛”字，竟然將這道更高維的攻擊反煉成了器靈本源。
“他們害怕了。”
阿月的藤環在鍛錘餘波中搖曳著。
“因為我們證明了，被鍛造者也能成為鍛器者。”
小月突然指著鍛爐的裂縫，滄溟珠碎片的藍光照映出了歸墟海眼的景象。
那是無數下界正在脫離鍛造規則的枷鎖，睦洲城的流民們手中的農具自發浮現出了器靈紋路，鐵刀門廢墟的斷劍正在自我修複，狼族幼崽的戰魂不再被煉成兵器，而是化作了一個個守護族群的圖騰。
“江白，”
林小虎的聲音從靈界傳來，裂天刃的刃風掃過了鍛爐的邊緣。
“靈界的器靈們開始自己鍛造了！他們說，要給你打副新的錘柄。”
江白笑了，萬兵鎧的戰紋首次出現了裂痕，但是那卻不是因為攻擊，而是因為器靈根正在與所有覺醒的器靈共鳴。
他望向鍛爐核心的巨繭，那裡的鍛器者傀儡正在逐步崩解，露出的，是每個器靈都能自己握錘的未來。
自己的未來！
“走吧，”
他握住阿月和小月的手，戰靴踏碎了最後一層齒輪。
“第十七層鍛爐的儘頭，應該有扇能看見新天道的門。”
穿過裂縫的一瞬間，江白看見門後是一片璀璨的星海，每顆星辰都是一個覺醒的器靈世界。
初代聖女的靈魄在星海中顯形了出來，她的腕間不再有藤環，而是握著與江白相同的黃庭錘。
“鍛器者，這是萬界器靈共同鍛造的星圖，每顆星，都是一個握錘的靈魂。”
阿月的藤環突然化作了星圖的核心，小月的滄溟珠成為星海的水源，林小虎的裂天刃則是劈開黑暗的一道堅韌的鋒芒。
江白握緊了手中的錘子，戰紋在星圖上刻下了第一個鍛器者的名字。
不是編號，不是載體，而是“江白”。
而是他自己的名字，獨屬於他的名字。
一個在饑荒中握著鐵錘求生的流民，一個讓器靈學會自己握錘的鍛器者。
鍛爐的轟鳴聲漸漸遠去，靈界的器靈們正在鑄造著新的兵器，這不再是為了戰爭，而是為了守護。
妖界的血珊瑚開始綻放出自由的光芒，不再被煉成機械兵的外殼。
丹域的焚天鼎不再焚燒修士，而是為了新生的器靈淬火。
而在仙界的天門之外，禦器監的“鎮器碑”上。
“器靈根300代，祭爐之日”的字樣已被錘紋改寫，新的碑文隻有一句話：“鍛器者，自鍛其魂。”
江白望向了星海的深處，那裡有一道新的裂縫正在形成，裂縫中傳來的，正是是鐵器相撞在一起的清鳴聲。
那是下界某個鐵匠鋪的聲音，某個握錘人正在鍛造著自己的命運。
他知道，故事從未結束，因為每個握錘的瞬間，都是新的開始。
“下一站，”
他低聲道，萬兵鎧的戰紋在星空中劃出了一道軌跡。
“去看看那些自己握錘的靈魂，需要什麼樣的爐火。”
阿月點頭，藤環在星圖中點亮了第一顆星辰。
“或許，他們需要的不是完美的鍛爐，而是允許生鏽的勇氣。”
小月握緊了滄溟珠，少女的眼中倒映著無數握錘的手。
“就像陳長老說的，器靈根不是天材地寶，而是每個不願為奴的靈魂，自己敲出的火星。”
林小虎的狼嚎從靈界傳來，裂天刃在星海中斬出了一條新的通路。
“老江，走快點！老子的新刀還等著用仙界的破齒輪當廢鐵呢！”
江白笑了，他揮錘踏上了新的征程。
萬兵鎧的戰靴落下之處，星海濺起了鍛器的火花，那些火花不是鍛造規則的烙印，而是自由的印記。
在他身後，十七層鍛爐的殘骸正在崩塌，而在崩塌的廢墟中，一株由器靈殘魂所組成的古樹正在生長。
那棵古樹的枝葉間所閃爍著的，正是每個靈魂自己握錘的光芒。
星海路的儘頭是一座倒置的青銅巨城，城牆表麵流動著與禦器監相同的鍛造代碼。
城門上方懸著的巨型算盤此刻正在劈啪作響，每顆算珠都照映著下界器靈的命運軌跡。
就在江白的萬兵鎧戰紋剛剛觸及到城防時，算盤突然迸裂，數百道算天珠碎片如同利刃般紛紛朝著他襲來，但卻在狼首戰紋前化作了一片齏粉。
“鍛器者，你竟敢踏入‘天命算域’？”
城頭傳來了冰冷的機械音，十二名身披算珠鎧甲的修士踏空而下，每個人的手中的算盤都刻著與璿璣仙姬相同的算天紋。
“吾等乃第十七層鍛爐‘天命司’，掌管所有器靈的鍛造命盤。”
阿月的藤環驟然變得繃緊，翡翠的光芒照映出了算珠裡麵的景象。
某個下界的鐵匠鋪中，新生的器靈正被算天紋強行刻上了“農具”烙印。
“他們在篡改器靈的自我認知！”
她發出了一聲驚呼，藤蔓纏住了最近的算珠鎧甲，卻發現甲胄縫隙裡所露出的，竟然是與趙無痕相同的機械義肢。
“這些人，是趙家的殘存血脈！”
林小虎的裂天刃突然發出了一聲狼嚎，刃身照映出算域深處的景象。
萬座青銅熔爐全部懸浮在空中，每座爐口都插著刻有“器靈編號”的鐵簽。
“老江，那些熔爐在批量鍛造‘聽話的器靈’！”
少年的狼瞳泛起了一絲血光。
“陳長老說過的‘器靈編號製度’，原來藏在這兒！”
江白的器靈根與算域地脈共鳴，赫然看見了算天珠的核心。
那是三百年前趙家長老所盜走的月族“千魂命盤”，盤上的三百道刻痕，正是為三百代聖女分魂所準備的載體。
“原來天命司的算天紋，是用聖女分魂的靈血刻成。”
他握緊了手中的黃庭錘，錘紋與萬兵鎧的“勇之魂”戰紋疊加在一起。
“阿月，用海心印逆流命盤刻痕！”
阿月點了點頭，藤環與滄溟珠碎片瞬間便融合在了一起，竟然在算域上空顯形出了妖界血海的虛影。
海水漫過算珠鎧甲，算天紋遇水即溶，露出了底下趙家子弟的麵容。
他們的眉心都刻著與趙無痕相同的“造”字烙印。
“你們竟敢用聖女分魂鍛造命盤？”
她的古樹靈體首次展現出了攻擊的力量，根係纏住了命盤的核心。
“三百年前屠蒼梧山，就是為了收集狼族戰魂當燃料！”
算珠鎧甲崩解，露出裡麵的趙家子弟。
為首者突然跪倒在地上，掀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心口的鼎紋烙印。
“我等本是陳長老座下器堂弟子，三百年前被趙家洗去記憶，改造成天命司！”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
“鍛器者，命盤核心藏著初代聖女的‘七情命星’，趙家長老用它們鎖定了所有器靈根轉世！”
江白的心神一震，萬兵鎧的胸甲自動指向了算域中央的命盤。
那裡懸浮著七顆血色星辰，每顆都刻著聖女分魂的麵容，那正是分魂幡上被剝離出來的“七情之血”。
當他的器靈根血慢慢靠近的時候，星辰突然發出了一聲悲鳴。
那顯形出了三百年前陳長老被囚禁的畫麵。
老者正用鼎紋對抗著命盤的侵蝕，為江白的轉世爭取了寶貴的時間。
“林小虎，護住小月！”
江白將裂天刃拋向少年。
“阿月，用藤環連接七情命星，我來打破命盤的鍛造鎖！”
萬兵鎧的戰靴踏碎了算域城牆，江白看見城內每條街道都是一條鍛器流水線。
器靈們如傀儡般鍛造著服從規則的兵器。
他的錘紋所過之處，流水線轟然崩塌，器靈們紛紛抬頭望向他，眼中的機械光芒漸漸被清明所開始取代。
那是被算天紋壓製三百年的自我意識在蘇醒。
“鍛器者，你以為打碎命盤就能改變器靈的宿命？”
天命司首領突然暴起，手中的算盤瞬間便化作了滅世鍛錘的殘片。
“第十七層鍛爐的規則，早已刻入每個器靈的魂火！”
錘音與算盤相撞的瞬間，江白的識海中突然浮現了初代聖女的記憶。
她在歸墟海眼鍛造七聖器時，特意在每件聖器中留下了“破算紋”。
那是唯有器靈根與聖女分魂共生才能激活的逆鍛紋路。
“原來陳長老說的‘後手’，是讓七聖器成為命盤的鑰匙！”
江白發出一聲低喝，七聖器殘片在萬兵鎧中亮了起來。
“阿月，現在！”
阿月的藤環同時扣住了七情命星，翡翠血滴在命盤的中央，顯形出了月族秘典的最終頁。
“當鍛器者與聖女共生，七情歸位，命盤自毀。”
算域地脈突然發生了逆轉，算天珠碎片如同傾斜的暴雨一般開始倒灌，但是在接觸到萬兵鎧的時候紛紛化作了滋養器靈的光露。
命盤核心崩解的瞬間，江白看見更上層地鍛造文明投影。
無數觀測者都在驚呼，他們的命運沙盤上，代表江白的光點正在脫離了既定的軌跡，化作一顆獨立的星辰。
“原來我們的‘反抗’，在他們眼中隻是鍛造實驗的變量。”
他發出了一聲冷笑，器靈根血在錘身凝成“鍛”字。
“但變量，也能成為擊穿沙盤的重錘。”
林小虎的裂天刃突然斬落了最後一座熔爐，狼火中浮現出了鐵刀門弟子的殘魂。
“老江，這些器靈說，算域深處藏著趙家的‘造器密典’，裡麵記著所有鍛器者的鍛造公式！”
江白點頭，萬兵鎧的戰紋掃過密典，竟然在扉頁看見了陳長老的血字。
“吾徒，造器密典的最後一頁，是初代聖女的‘自鍛公式’——器靈根x聖女血x戰魂火=自由之錘。”
他突然明白，為何七聖器需要狼族戰魂、月族靈血與器靈根的共鳴。
天命司的修士們在密典崩解時紛紛跪倒在地上，他們心口的鼎紋烙印重新顯形，竟然是陳長老當年留下的“器靈覺醒印”。
“我們記起來了！”
為首者發出了痛哭的聲音。
“三百年前，陳長老讓我們假裝投靠趙家，就是為了守護自鍛公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