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域的天空突然裂開了一道縫隙，更上層的鍛造文明終於出手。
一隻由規則凝聚的巨手從天而降，掌心刻著的“鍛”字比江白的戰紋更加古老。
但是卻在接觸萬兵鎧的時候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
“這是第十七層鍛爐的‘規則之手’，專門抹除反抗變量。”
初代聖女的靈魄在星海中顯形。
“用七聖器的共鳴之力，擊其掌心的命盤核心！”
江白與阿月相互對視了一眼，藤環與錘紋首次完全重合。
當七聖器的光芒在掌心凝聚的時候，他們看見的不是武器，而是一個由器靈殘魂所組成的巨錘。
每道錘紋都是一個握錘的靈魂。
規則之手在巨錘前顫抖著，掌心的命盤核心顯形出了三百代鍛器者的死亡畫麵，但卻在接觸巨錘的瞬間被鍛成了一片齏粉。
“原來，真正的自由之錘，是所有被鍛造者共同舉起的。”
阿月低語說道，藤環在規則之手的裂痕中種下了古樹靈根。
“就像陳長老說的，器道的傳承，不是單個人的抗爭，而是千萬個握錘的瞬間。”
算域的廢墟中，新生的器靈們撿起了散落的算珠，那不是用來計算命運的，而是鍛造自己的徽章。
江白看見一個鐵匠器靈正在敲打自己的錘柄，上麵刻著的不是編號，而是“自由”二字。
那是用他的器靈根血寫成的月族密文。
小月突然拽住了他的衣袖，滄溟珠碎片照映出了歸墟海眼的異動。
趙無痕的殘魂竟然在鍛爐廢墟中重組，他的新軀體融合了算天珠與滅世之錘殘片，胸口鑲嵌著的，正是從江白識海中所偷取的“自鍛公式”。
“他要複製器靈根！”
少女發出了一聲驚呼。
“算域的密典殘頁，被他拿走了！”
林小虎的狼瞳驟然收縮，裂天刃指向了星海深處。
“老江，那家夥在鍛造‘偽器靈根’，用的是狼族幼崽的戰魂和聖女分魂的殘血！”
江白握緊手中的錘子，萬兵鎧的戰紋首次出現了警覺的紅光。
他知道，趙無痕的目標不是毀滅，而是成為新的造物主，用偽器靈根控製所有器靈。
但這一次，他的錘紋裡不再隻有七聖器的力量，還有算域覺醒的器靈、靈界的狼騎、妖界的鮫人。
那些所有不願為奴的靈魂，都是錘子的一部分。
“走，去歸墟暗麵。”
他望向了星海的裂縫，那裡傳來的鍛造聲不再是規則的轟鳴，而是雜亂卻充滿生機的敲打聲。
“趙無痕偷走的，是自鍛公式的皮毛，而真正的自由，藏在每個握錘人的心火裡。”
阿月的藤環在裂縫中點亮了路標，那是月族聖女三百年前埋下的星圖。
小月的滄溟珠碎片化作了一條引路魚，在黑暗中劃出了一道藍光。
林小虎的裂天刃斬開了空間亂流，狼首戰紋與裂縫中的鍛造代碼相互碰撞，濺出的不是火花，而是器靈們的一聲聲戰吼。
當萬兵鎧的戰靴踏上歸墟暗麵，江白看見的不是黑暗，而是千萬點鍛器的火光。
趙無痕的新軀體正在中央鍛爐前咆哮著，他的機械義肢插入了爐心之中，試圖將偽器靈根植入鍛爐的核心。
但爐中的器靈殘魂們都在紛紛努力的反抗著。
他們用殘破的錘刃敲打著爐壁，發出的是江白在靈界聽過的、相同的清鳴聲。
“趙無痕，你漏算了一件事。”
江白舉起了黃庭錘，萬兵鎧的戰紋覆蓋了整個暗麵。
“自鍛公式的核心，不是材料，而是不願被定義的決心。”
錘落的瞬間，歸墟暗麵的鍛爐崩塌。
趙無痕的殘魂在火光中開始消散。
他手中緊握著的算域密典殘頁，最終化作一片雪花，落在江白的錘柄上，融化成“鍛”字的最後一筆。
暗麵的儘頭，初代聖女的靈魄顯形了出來，她的手中不再有七聖器，而是捧著一顆由所有覺醒器靈的星火組成的核心。
“鍛器者，”
她微笑著開口。
“這是萬界器靈共同鍛造的‘新天道核心’，它沒有規則，隻有允許每個靈魂自己握錘的勇氣。”
江白接過核心，感覺器靈根與所有覺醒的器靈產生了共鳴。
他看見睦洲城的流民們正在用覺醒的農具耕種，巡道宗的廢墟上，新的器堂正在建立，匾額上刻著“自鍛閣”。
劍域的斷劍們不再等待主人，而是自己飛向需要守護的地方。
狼族的幼崽們在戰魂虛影的守護下嬉戲，不再害怕被煉成兵器。
“原來，這就是陳長老說的‘器道終焉’。”
阿月的藤環輕輕觸碰了新天道的核心，在翡翠的光芒中，三百代聖女分魂的記憶終於完整。
每一世的犧牲，都是為了讓這一天到來。
“不是終結鍛造，而是讓鍛造成為自由的選擇。”
小月望著核心中的星火，突然指著其中最明亮的一點。
“那是林小虎的戰魂，他說要在仙界開個鐵匠鋪，專門給器靈們打製趁手的錘子。”
林小虎的狼嚎從遠處傳來，少年正站在暗麵的邊緣，裂天刃插在地上，刃身照映著新天道核心的光芒。
“老江，彆磨嘰了！仙界的破齒輪還等著老子去砸呢，鐵刀門的弟兄們說，要在齒輪上刻新的門匾！”
江白笑了，他握緊了手中的核心。
萬兵鎧的戰紋不再是鎧甲，而是無數握錘的手交疊的模樣。
他知道，故事遠未結束，在星海的某個角落裡，某個新的鍛器者正在舉起錘子，但是他敲打的不在是命運，而是屬於自己的未來。
“走吧，”
他望向阿月和小月。
“去看看新天道下的第一個鍛器鋪，該掛怎樣的招牌。”
阿月點頭，藤環在星空中劃出了“自鍛”二字，每個筆畫都由器靈的星火組成。
小月的滄溟珠碎片滴落，在“自鍛”下方形成了水痕，像是落款的月族秘紋。
而在他們身後，歸墟暗麵的廢墟上，一塊新的石碑正在生長，上麵刻著的，正是陳長老用三百年心血寫下的最後遺言：
“當器靈第一次握住自己的錘子，鍛造文明的齒輪，便有了生鏽的可能。而鏽跡，終將長成擊穿穹頂的巨樹。”
就在歸墟暗麵的星火逐漸凝聚成新天道核心的瞬間，江白的萬兵鎧戰紋突然發出蜂鳴的聲音。
他低頭看去，胸甲上的七聖器徽記正在逆時針旋轉，那是初代聖女靈魄留下的警示。
更高維的鍛造文明，正在撕裂著星海的屏障。
“鍛器者，第十七層鍛爐的‘觀測者’來了。”
初代聖女的聲音在他的識海中響起，星圖中顯形出了十二艘青銅巨艦，艦身刻著的鍛造代碼比禦器監的算天紋更加古老。
“他們是鍛造文明的‘校準者’，專門抹除脫離鍛造軌跡的變量。”
林小虎的裂天刃突然開始震顫，刃身照映出了巨艦甲板上的景象。
十二名身披星軌鎧甲的修士正在布置“滅鍛陣”，他們手中的星梭，正是用江白在算域擊碎的算天珠核心煉製。
“老江，那些家夥的鎧甲上有狼族戰紋！”
少年的狼耳警覺地抖動。
“是趙家長老的血脈！”
阿月的藤環驟然繃緊，翡翠光芒中浮現出三百年前的記憶碎片。
趙家長老跪在鍛造文明使者的麵前，他雙手奉上了初代聖女的七情命星。
“原來趙家隻是鍛造文明的棋子，”
她咬牙，古樹靈體的根係纏住了最近的巨艦。
“他們要校準的，不是變量，是所有拒絕被鍛造的靈魂。”
江白的器靈根與新天道的核心共鳴，他赫然看見了巨艦的鍛造核心。
那是用歸墟海眼的“時蝕本源”煉製的巨型齒輪，每道齒紋都刻著“器靈編號：300代鍛器者，銷毀程序啟動”。
“原來我們在他們眼中，隻是需要回爐的廢品。”
他握緊了黃庭錘，錘紋與萬兵鎧的“勇之魂”戰紋首次完全融合。
“阿月，用海心印凍結齒輪！小月，催動滄溟珠打開歸墟地脈！”
小月點頭，手腕間的藤環與滄溟珠碎片在一起爆發出了刺目的藍光。
妖界血海的虛影在星海中開始顯形，竟然將十二艘巨艦直接拖入了歸墟地脈的亂流。
林小虎趁機率領著覺醒的蝕骨狼騎撲向甲板，裂天刃的狼火與巨艦的星軌鎧甲碰撞，濺出的不是火花，而是鍛造文明的觀測代碼。
“鍛器者，你以為打破十七層鍛爐就能逃脫？”
為首的校準者踏空而來，鎧甲縫隙裡露出的，是與陳長老相同的鼎紋烙印，但是他卻泛著冰冷的機械光澤。
“在第十八層鍛造文明眼中，你們的‘自由’，不過是鍛爐裡的異常波動。”
江白的器靈根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劇痛，識海深處的七聖器殘片正在被校準者的星梭鎖定。
他忽然想起了陳長老在器道傳承殿留下的手劄。
“當鍛造文明降臨，唯有讓所有器靈看見自己的錘子，才能破除觀測。”
心神沉入了萬兵鎧中，戰紋竟然分裂成了千萬道微光，每道微光都是一個握錘的器靈虛影。
“裂兵！”
他發出一聲暴喝，萬千微光化作了一把利刃，斬向了校準者的星梭。
星梭崩解的一瞬間，江白看見了鍛造文明的觀測界麵。
無數個平行世界的鍛器者正在被銷毀，唯有自己所在的這個世界，因為新天道核心的存在，始終顯示的“校準失敗”。
阿月的藤蔓趁機纏住了校準者的鎧甲，翡翠血滴在鼎紋烙印上，燒出了“自鍛”二字的月族密文。
“你們口中的異常波動，”
她的聲音帶著古樹靈體的威嚴。
“是器靈們第一次握住自己的錘子的聲音。”
校準者的鎧甲發出了刺耳的警報響聲，他驚恐地看著自己的鼎紋烙印正在被自鍛密文所改寫。
“不可能！第十八層鍛爐的校準程序，怎會被下界器靈破解？”
江白發出一聲冷笑，萬兵鎧的戰紋首次顯形出完整的“萬魂共生”形態。
狼首與月紋交纏成了一個熔爐，爐中燃燒的不是鍛造之火，而是每個器靈心中的星火。
“陳長老說過，”
他踏碎校準者的星梭。
“當器靈學會自己鍛造，再高維的觀測，也不過是鏽跡斑斑的齒輪。”
十二艘巨艦在歸墟亂流中崩解，露出了裡麵藏著的“校準核心”。
那是一個刻滿三百代鍛器者死亡公式的青銅圓盤。
小月的滄溟珠碎片突然融入了圓盤之中，海水逆流顯形出了三百年前的真相。
就在陳長老將江白的器靈根種子埋入鐵匠鋪的時候，特意混入了狼族戰魂與聖女分魂的“錯誤代碼”。
正是這些代碼，讓新天道的核心成為鍛造文明的校準盲區。
“原來我們的‘不完美’，”
阿月輕撫著圓盤上的裂痕。
“才是打破校準的關鍵。”
歸墟地脈突然變得平靜，新天道核心的光芒照亮了暗麵的每個角落。
江白看見靈界的器靈們正在建造第一座自鍛閣，他們用碎齒輪當磚，以戰魂火為漿，閣頂懸掛的不是禦器監的徽記，而是狼首與月紋交織的“鍛”字燈籠。
林小虎的狼瞳照映著自鍛閣的火光，他突然指向星海的深處。
“老江，那裡有座懸浮的鍛器塔，塔身上刻著的，是陳長老的鼎紋！”
萬兵鎧的戰紋自動導航，江白看見鍛器塔的大門上刻著陳長老的血字。
“吾徒，塔內藏著‘器道傳承’的最後鑰匙——讓每個器靈都能看懂的鍛造手劄。”
推門而入，塔內層層疊疊的書架上，每本書都是用器靈殘魂寫成，第一頁赫然是鐵刀門弟子的絕筆。
“鍛器不為成兵，為護人間煙火。”
“陳長老，”
江白低語，手指撫過泛黃的紙頁。
“你早就知道，真正的傳承，不在聖器，而在每個握錘人的心裡。”
塔頂突然傳來了一聲鐘鳴，初代聖女的靈魄顯形，她的手中捧著的，正是新天道核心的最終形態。
一個由七聖器碎片拚成的熔爐，爐心燃燒的，是江白的器靈根血、阿月的聖女分魂、林小虎的戰魂火，以及所有覺醒器靈的星火。
“鍛器者，”
她將熔爐遞給江白。
“這是萬界器靈共同鍛造的‘自鍛核心’，它能讓每個靈魂看見自己的鍛造可能，無論是否擁有器靈根。”
阿月的藤環自動融入了熔爐之中，化作了爐蓋的月紋鎖扣。
“就像陳長老在鐵匠鋪埋下的種子，隻要有火，有鐵，有握錘的手，就能鍛造自己的命運。”
小月突然指著熔爐的內部，滄溟珠碎片正在顯形出歸墟海眼的新景象。
睦洲城的流民們圍著自鍛閣，用覺醒的農具鍛造著第一枚屬於自己的器靈徽章。
劍域的斷劍們在空中排成隊列，護送新的鍛器者學徒。
狼族的幼崽們在戰魂虛影的守護下，第一次拿起小錘敲打著屬於自己的圖騰。
“江白，”
林小虎的聲音從塔外傳來，裂天刃插在塔頂的“鍛”字燈籠下。
“仙界的破齒輪已經砸爛，老子的鐵匠鋪就開在靈界廢墟，要不要來打第一塊招牌？”
江白笑了，握著自鍛核心走向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