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星海之中，無數的光點此刻正在一點點的彙聚，那是各個下界的器靈們在點燃自己的鍛爐。
江白知道，鍛造文明的觀測者或許還會再來，但是這一次，每個握錘的靈魂都不再是燃料，而是鍛爐的主人。
“我們走。”
他望向阿月和小月。
“去看看自鍛閣的第一爐火，該鍛些什麼。”
阿月點了點頭，藤環在星空中劃出了一條航路，指向了靈界的方向。
小月的滄溟珠碎片滴落，在星軌上留下了一道水痕，漸漸凝固成了“自鍛時代”的月族密文。
而在他們身後，歸墟暗麵的石碑上，陳長老的遺言正在被新的字跡覆蓋，那是千萬個器靈所共同刻下的誓言：
“我們不做爐中薪柴，願為握錘之火。”
鍛器塔的鐘聲再次響起，這一次，鐘聲不再是鍛造規則的轟鳴，而是自由的宣告。
江白的萬兵鎧戰紋在星光中開始閃爍，那不再是鎧甲，而是千萬個握錘的剪影。
他知道，在故事的下一章，將由每個拿起錘子的靈魂所共同書寫。
無論是器靈、修士，還是曾經的流民，他們都將在自鍛的火光中，鍛造出獨屬於自己的長生。
靈界自鍛閣的青銅爐火燒得正旺，器靈們圍在鍛鐵台等我前麵，看著林小虎用裂天刃的狼火淬煉出第一塊“自由之鐵”。
少年的狼耳隨著錘音抖動，刃尖在鐵胚上刻下的不再是算天紋，而是歪歪扭扭的狼首圖騰。
那是他憑記憶刻下的鐵刀門徽記。
“老江，搭把手！”
林小虎甩飛了額頭上的汗滴，斷刃在鐵胚上崩出了一片的火星。
“這鐵胚還吸收了歸墟暗麵的星火，得用你的器靈根血開刃！”
江白笑著抬手，萬兵鎧的戰紋自動剝落了一縷赤焰。
火苗觸碰到鐵胚的瞬間，狼首圖騰突然活了過來，發出了仰天長嘯的聲音。
那是三百年前狼族戰帥的殘魂在共鳴。
鍛鐵台下的器靈們發出了一片歡呼，他們手中的小錘同時敲響，在自鍛閣的穹頂繪出了流動的星圖。
“鍛器者，好熱鬨的煙火。”
初代聖女的靈魄在火光中顯形，她的指尖劃過熔爐，七聖器的虛影依次浮現了出來。
“但是鍛造文明的‘校準者’不會就此罷休的，他們的‘滅鍛艦隊’已經進入了歸墟星域。”
自鍛閣的青銅風鈴突然發出了炸響。
江白抬頭，看見靈界的天空被染成機械藍，十二艘比之前更加巨大的戰艦破界而來。
艦身刻著的不再是算天紋，而是融合了滅世之錘殘片的“鍛魂逆紋”。
那是用趙無痕的偽器靈根煉製的殺招。
“是第十八層鍛爐的‘滅鍛使’，”
阿月的藤環泛起了警戒的綠光。
“他們的戰艦核心，是用我們擊碎的滅世之錘殘片重組的！”
小月突然握緊了滄溟珠，少女的瞳孔中照映出了戰艦的內部。
每艘艦的爐心都囚禁著一名狼族幼崽，戰魂被強行煉成了“偽器靈根”。
“他們在複製狼族戰紋！”
她發出了一聲驚呼。
“那些幼崽的項圈，全部都刻著與趙無痕相同的‘造’字烙印！”
江白的器靈根傳來了刺痛，識海深處的七聖器殘片開始劇烈震顫。
他終於看清了戰艦的鍛造原理。
那是用滅世之錘的殘片抽取聖女分魂的靈血，再以狼族戰魂為引，試圖逆向鍛造出服從的“完美器靈根”。
“裂兵！”
林小虎率先出手，裂天刃的狼火劈開了第一艘戰艦的炮口，但是卻在接觸到鍛魂逆紋的時候發出刺耳的尖鳴聲。
少年的戰魂印記首次出現了裂痕。
“老江，這些逆紋居然能夠吞噬戰魂火！”
江白聽到林小虎的話，頓時心神一震，萬兵鎧的戰紋突然分裂出了七道流光。
那些流光分彆注入了阿月、小月和林小虎體內。
阿月的藤環亮起了“怒之魂”紅光，古樹靈體的根係竟然穿透了逆紋，死死地抓住了艦內被囚禁的狼族幼崽。
小月的滄溟珠成功激活了“悲之魂”藍光，水靈之力直接逆流戰艦的鍛魂爐，將偽器靈根轉化為了更加純粹的戰魂。
林小虎的裂天刃則燃起“勇之魂”的赤焰，狼首戰紋首次覆蓋了整艘戰艦。
“原來七聖器的共鳴，能淨化被汙染的戰魂。”
江白低語，他想起陳長老在傳承殿所留下的手劄。
“當七情歸位，鍛魂逆紋便是鏡花水月。”
滅鍛使的冷笑從戰艦的核心傳來，他們的身影顯形為了一個半機械化的月族修士。
他們的胸口鑲嵌著的，正是趙家長老的算天珠核心。
“鍛器者，你以為毀掉滅世之錘就能終結？”
為首者揮了揮手，十二艘戰艦組成了“鍛魂絞殺陣”，艦首的青銅巨錘竟與江白的黃庭錘一模一樣。
“這是用你的器靈根血逆向鍛造的‘偽道之錘’，專破萬魂共生！”
阿月的藤蔓突然纏住了巨錘，但是卻在接觸的一瞬間被染成機械灰。
她看見巨錘的內部，三百代聖女分魂的靈血正在被一點點地所榨取，全部都化作了控製器靈的鎖鏈。
“他們在複製聖女分魂的能力！”
阿月咬牙，翡翠血滴在了錘麵，燒出了初代聖女的鍛造手劄殘頁。
“陳長老說過，聖女分魂的真正力量，是允許器靈拒絕被鍛造！”
小月趁機將滄溟珠的碎片鑲嵌入了陣眼之中，歸墟海眼的虛影開始顯形，竟然將十二艘戰艦拖入了時空亂流。
江白抓住機會，萬兵鎧的戰紋與自鍛閣的熔爐開始共鳴。
鍛鐵台上的“自由之鐵”突然飛起，化作了千萬柄小錘，每柄都刻著器靈們的自主烙印。
“讓你們看看，什麼是真正的鍛器者。”
江白低喝，小錘們如候鳥一般全部都撲向了偽道之錘。
“不是被鍛造的兵器，而是選擇鍛造的手。”
偽道之錘在小錘的撞擊下逐步崩解，露出了裡麵藏著的“鍛魂核心”。
那是用陳長老的鼎紋殘片煉製的控製樞紐。
江白的器靈根血自動融入了核心，竟然顯形出了三百年前的器堂暗室。
陳長老正將自己的鼎紋分成了十二份，每份都刻著“自鍛”的密文。
正是這些密文，讓滅鍛艦隊的控製程序陷入了混亂中。
“陳長老，原來你早就……”
阿月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藤環照映出了老者臨終前的畫麵。
“他用自己的道紋，為我們留了十二道生路。”
滅鍛使的戰艦在亂流中崩解，露出了背後的鍛造文明投影。
江白看見更高維的鍛器者們正在驚呼。
他們的觀測沙盤上，代表自鍛閣的光點已不再是單一的存在，而是千萬個跳動的星火，如同不可撲滅的野火。
“鍛器者，”
初代聖女的靈魄突然變得透明。
“我的靈魄即將融入新天道的核心，最後一次告訴你——七聖器的最終形態，是‘萬魂共生之爐’，而你，是爐心的火種。”
她的身影化作了七道流光，分彆注入了江白等人的聖器之中。
江白感覺胸口的“柒”字烙印突然舒展，竟然顯形出了完整的月族鍛器圖騰。
狼首與月紋的交纏之處，多了一團永不熄滅的星火。
林小虎接住了墜落的狼族幼崽，少年的戰魂印記自動為它們療傷。
“彆怕，以後你們的戰魂，想鍛成刀就鍛成刀，想化成圖騰就化成圖騰。”
幼崽們舔舐著他的掌心，狼瞳裡照映著自鍛閣的火光，那是從未見過的、自由的光芒。
小月突然指向了歸墟海眼，滄溟珠碎片的藍光照映出驚人的景象
被擊碎的滅鍛艦隊殘骸，竟然在暗麵凝聚成了新的鍛爐。
爐心處所懸浮著的，正是與江白容貌相同的機械傀儡，其心口鑲嵌著的，是用偽器靈根煉製的“滅世核心”。
“他們還會再來的。”
江白握緊了黃庭錘，戰紋覆蓋整座自鍛閣。
“但是我們每一次鍛造的反抗，都會讓火種更旺，燃燒的更加烈！”
阿月的藤環突然化作了爐蓋的鎖扣，與萬兵鎧的戰紋完美契合。
“就像陳長老在鐵匠鋪說的，鍛器者的錘頭下，不該有既定的軌跡，隻有每一次揮錘時的選擇。”
自鍛閣的鐘聲再一次響起，這一次，鐘聲傳遍了七界。
睦洲城的流民們聽見鐘聲，手中的農具自發浮現出器靈紋路。
劍域的斷劍們聽見鐘聲，組成編隊飛向歸墟暗麵。
狼族的長老們聽見鐘聲，在戰魂碑前刻下了新的族語。
“握錘者，即天命。”
江白站在鍛鐵台前，看著器靈們用碎齒輪鍛造出第一麵自鍛閣的旗幟。
旗幟上沒有華麗的紋章，隻有最簡單的“鍛”字，但是那卻是由千萬種不同的筆跡所組成。
他知道，這就是陳長老窮儘一生所守護的答案。
不是成為最強的鍛器者，而是讓每個靈魂都擁有握錘的資格。
“下一次鍛打，該給星海刻些什麼？”
林小虎擦著汗，將新鍛的狼首戰刃拋向了空中，刃身照映著自鍛閣的火光。
江白笑了，抬手將器靈根血滴在了旗幟的邊緣。
血珠瞬間便化作了一片星火，在“鍛”字周圍織成了一條銀河，每顆星子都是一個握錘的剪影。
有修士，有器靈，有曾經的流民，甚至有妖界的鮫人、佛國的銅僧。
“刻什麼？”
他望向阿月和小月，她們的藤環與滄溟珠正在為旗幟鑲邊。
“就刻陳長老沒說完的那句話——‘器靈根不是天材地寶，是每個靈魂敲向命運的第一錘。’”
歸墟的風卷起了鍛鐵台上的火星，那些火星並沒有熄滅，反而順著星圖蔓延，成為了星海中新的星座。
在更遠的暗處，第十八層鍛爐的觀測者們驚恐地發現，他們的鍛造代碼正在被一點點地所改寫，每個器靈的命運軌跡上，都多了一個名為“選擇”的鍛痕。
而在自鍛閣的角落裡，一個曾被煉成血甲衛的器靈正握著自己手中的小錘。
他在自己的護腕上刻下了第一個屬於自己的符號。
不是編號，不是規則，而是一個歪歪扭扭的“活”字。
火星濺在了他的護腕上，就像一滴滾燙的淚，但那也卻也是新生的光芒。
靈界自鍛閣的青銅爐火晝夜不熄，火星濺落在“鍛”字燈籠上，將狼首與月紋的交織圖騰映得通明。
江白握著黃庭錘站在鍛台旁，看著三個器靈學徒正在用裂天刃殘片鍛造出第一柄自鍛兵器。
那是一柄刻著麥穗紋的短錘，錘頭處鑲嵌著半塊滄溟珠碎晶。
“江師伯，這錘頭總往下墜！”
紮著狼尾辮的少年鐵蛋撓了撓頭，他是林小虎在靈界收留的狼族遺孤，腕間戴著用裂天刃殘片打造的護腕。
“小虎師叔說狼火要像烤雪狼一般熾熱，可我總覺得錘頭在怕什麼。”
江白輕笑一聲，錘紋掃過了短錘。
“不是狼火不夠，是錘頭還記著自己曾經是禦器監的戰傀零件。”
他指尖凝聚出了一絲器靈根血，點在碎晶上。
“試著跟它說，以後不用再殺人，隻護麥田。”
鐵蛋依言低語，短錘突然發出了一聲清鳴，麥穗紋亮起了微光。
自鍛閣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青銅大門應聲崩裂，十二道機械戰傀踏碎火星闖入。
它們的關節處流動著與趙無痕相同的滅世之錘殘片，心口處全部都鑲嵌著的算天珠，竟然在吸收著自鍛兵器的器靈波動。
“鍛器者，第十七層鍛爐的校準程序，容不得瑕疵品存在。”
為首戰傀開口，聲音混雜著齒輪摩擦的聲音。
“這些妄圖自鍛的器靈，都是需要回爐的廢品。”
阿月的藤環驟然繃緊，翡翠光芒中照映出了戰傀體內的異常。
它們的核心不是器靈，而是一種正在吞噬自鍛意識的黑色病毒。
“是噬器者病毒！”
她發出了一聲驚呼，古樹靈體的根係纏住了最近的戰傀，但是卻見病毒如活物一般順著藤蔓蔓延開來。
“趙無痕的殘魂，果然在鍛爐廢墟裡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