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門開(1 / 1)

推荐阅读:

黃昏。

夕陽如血,染紅了天劍城的城牆。

這座古老的城池,像一頭沉睡的猛獸,匍匐在平原上。

韓旬和柳無眉站在城外的小山坡上,望著城門。

城門口守衛森嚴,每個進城的人都要接受盤查。

“有埋伏。”

柳無眉眯起眼睛,“那些守衛走路的樣子,都是練家子。”

韓旬點頭。

守衛的步伐輕盈,明顯身懷武功,不是普通士兵。

“繞過去。”

他說,“我知道另一條路。”

兩人繞到城西,那裡有一段坍塌的城牆,雜草叢生,少有人知。

韓旬小時候常從這裡溜出去玩。

翻過城牆,是一條僻靜的小巷。

暮色漸濃,巷子裡昏暗潮濕,彌漫著腐爛的氣味。

“先去我家老宅。”

韓旬低聲說,“就在前麵。”

韓家老宅已經荒廢多年,大門上的漆剝落殆儘,門環鏽跡斑斑。

韓旬輕輕推開門,門軸發出刺耳的“吱呀”聲。

院內雜草叢生,幾間廂房已經坍塌,隻有主屋還勉強立著。

韓旬走向主屋,推開門,灰塵撲麵而來。

屋內陳設簡單,積了厚厚的灰塵。

牆上掛著一幅畫像,是韓天雄的戎裝像,已經被蟲蛀得斑駁不堪。

韓旬站在畫像前,久久不語。

父親的眼神依然銳利,仿佛能穿透時光,直視人心。

“你父親是個英雄。”

柳無眉輕聲說。

韓旬點點頭,從懷中取出那枚寒玉戒:“林若雪說,我的血能封印血魔”

“但青衣人要的是你的血完成血祭。”

柳無眉皺眉,“這中間有什麼區彆?”

“我也不確定。”

韓旬搖頭,“但石碑上說,我體內流著‘封印之血’”

屋外突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兩人立刻警覺起來,韓旬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悄走到窗邊,透過縫隙往外看。

幾個黑衣人正在院中搜索,動作敏捷如貓。

他們穿著統一的黑色勁裝,胸前繡著一滴血紅的圖案——血影門的標記!

“血影衛。”

韓旬低聲說,“血影門的精銳。”

“他們怎麼知道我們會來這裡?”

柳無眉問。

韓旬思索片刻:“可能猜到了這裡是我唯一熟悉的地方。”

黑衣人越來越近,眼看就要搜到主屋。

韓旬環顧四周,發現牆角有個暗門——那是他小時候父親建的密室!

“這裡!”

他拉起柳無眉,輕輕推開暗門。

兩人剛躲進去,主屋的門就被推開了。

透過暗門的縫隙,韓旬看到三個黑衣人走了進來,警惕地搜索著。

“沒人。”

一個黑衣人說,“繼續搜彆處。”

另一個黑衣人卻停在韓天雄的畫像前:“等等這畫像有問題。”

他伸手摸了摸畫像,突然用力一扯!

畫像被撕下,露出後麵的牆壁——牆上刻著一幅地圖!

“找到了!”

黑衣人興奮地說,“天門的位置!”

韓旬心頭一震。

父親竟然把地圖藏在了畫像後麵!

“快去報告門主!”

黑衣人匆匆記下地圖,帶著同伴離開了。

等腳步聲徹底消失,韓旬和柳無眉才從密室出來。

韓旬立刻檢查牆上的地圖,發現是一幅天劍城的詳細布局圖,某個位置被特彆標記——城北的古祭壇!

“古祭壇”

韓旬回憶道,“小時候父親帶我去過,說那裡是上古遺跡”

“那就是天門所在?”

柳無眉問。

韓旬點頭:“血祭一定在那裡進行。我們得趕過去!”

“等等。”

柳無眉拉住他,“如果血影門主在那裡,我們這樣去就是送死。”

“那怎麼辦?”

柳無眉從腰間取出一個小布袋:“我還有些毒粉可以製造混亂。”

韓旬思索片刻:“我們從地下走。天劍城下有古水道,可以直通城北。”

兩人離開老宅,借著夜色的掩護,來到城南的一口古井。

這是古水道的入口之一。

井壁濕滑,長滿青苔。

兩人順著繩索下到井底,果然看到一個半淹沒的通道。

水道內漆黑一片,寒氣逼人。

韓旬用寒玉戒的微光照亮前路,兩人蹚著齊膝深的汙水,艱難前行。

“還有多遠?”

柳無眉問,她的嘴唇已經凍得發紫。

“快了。”

韓旬鼓勵道,“前麵應該有個出口,離祭壇不遠。”

水道越來越窄,最後隻能彎腰前行。

突然,前方出現一絲亮光!

“到了!”

韓旬加快腳步。

出口被鐵柵欄封住,但已經鏽蝕不堪。

韓旬用力一踹,柵欄應聲而斷。

兩人爬出出口,發現自己在一個廢棄的小院裡。

遠處,火光衝天,隱約傳來誦經聲。

“祭壇就在那邊!”

韓旬指向火光處。

他們翻過院牆,借著建築物的陰影,悄悄接近祭壇。

祭壇周圍站著數十名黑衣人,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石台,台上刻著複雜的符文。

石台前站著兩個人——一個是灰袍老者,須發皆白,雙眼卻炯炯有神;另一個正是青衣人!

“司空滅”

韓旬低聲道,“那個灰袍人一定是血影門主!”

柳無眉點頭:“青衣人果然是他兒子。”

司空滅高舉雙手,聲音洪亮:“時辰已到!十七子血聚,天門將開!”

青衣人捧著一個玉碗,碗中盛滿暗紅的液體:“父親,十六子的血已齊,隻差韓旬一人。”

“他會來的。”

司空滅冷笑,“為了救這些螻蟻,他一定會來。”

韓旬這才注意到,祭壇一角綁著十幾個人,有老有少,都是天劍城的百姓!

“卑鄙!”

柳無眉咬牙,“用無辜百姓作要挾!”

韓旬握緊劍柄:“我去引開他們,你去救人。”

“太危險了!”

“沒時間了。”

韓旬看著司空滅開始念咒,祭壇上的符文漸漸亮起紅光,“必須阻止他們!”

柳無眉還想說什麼,韓旬已經衝了出去!

他身形如電,“封喉”劍直取青衣人後背!

青衣人似有所覺,猛地轉身,堪堪避過這一劍:“韓旬!你終於來了!”

司空滅大笑:“好!十七子齊了!”

韓旬不答,劍招淩厲,逼得青衣人連連後退。

與此同時,柳無眉悄悄繞到祭壇另一側,準備救人。

“你以為你能阻止天門開啟?”

青衣人冷笑,“太遲了!”

祭壇上的紅光越來越盛,綁著的百姓開始痛苦呻吟,他們的生命力正在被抽取!

韓旬心急如焚,劍招越發狠辣。

青衣人漸漸不支,肩頭中了一劍,鮮血直流。

“廢物!”

司空滅怒喝,“讓開!”

他大袖一揮,一股腥風撲麵而來!

韓旬急忙後退,仍被擦中胸口,頓時氣血翻湧。

“韓天雄的兒子,不過如此!”

司空滅獰笑,“你父親當年比你強多了!”

“我父親是英雄!”

韓旬咬牙道,“不像你,隻會用邪術害人!”

“英雄?”

司空滅譏諷道,“他背叛血影門,死有餘辜!”

韓旬不再廢話,挺劍直刺。

司空滅不閃不避,雙掌一合,竟將劍身夾住!

“封喉劍?”

司空滅冷笑,“在我麵前,不過是根燒火棍!”

他用力一折,劍身竟然彎曲!

韓旬急忙撤劍後退,劍身又彈回原狀,但已經出現裂痕。

“韓旬!”

柳無眉突然大喊,“接著!”

她拋來一個小瓶,韓旬淩空接住。

瓶中是柳無眉的毒粉——“醉仙散”!

韓旬立刻將毒粉撒向司空滅。

司空滅大袖一揮,毒粉被吹散大半,但仍有一些沾到了他的臉上。

“雕蟲小技!”

司空滅怒吼,但他的動作明顯遲緩了一些。

韓旬抓住機會,再次攻上。

這次他不再硬拚,而是遊走纏鬥,等待毒藥發作。

祭壇上的紅光已經形成一道光柱,直衝雲霄。

被綁的百姓麵色慘白,奄奄一息。

“來不及了”

青衣人獰笑,“天門即將開啟!”

突然,一道白影閃過,柳無眉已經割斷了幾人的繩索!

青衣人立刻撲向她,兩人戰作一團。

韓旬想過去幫忙,卻被司空滅攔住:“你的對手是我!”

司空滅雖然中毒,但功力深厚,依然凶猛異常。

韓旬漸漸不支,身上多了幾處傷口。

就在危急時刻,韓旬突然想起了石碑上的話——“封印之血”!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寒玉戒上!

戒指瞬間爆發出耀眼的藍光,將司空滅逼退數步!

“什麼?!”

司空滅大驚,“寒玉戒怎麼會在你手上?”

韓旬不答,將染血的戒指按在祭壇中央的符文上。

藍光與紅光相撞,發出刺耳的嘶鳴!

“不!”

司空滅和青衣人同時大喊。

整個祭壇開始震動,紅光被藍光一點點吞噬。

綁著的百姓停止了呻吟,生命力的流失也停止了。

“你毀了血祭!”

司空滅狀若瘋狂,“我要你的命!”

他全力撲向韓旬,掌風如雷。

韓旬已經力竭,勉強舉劍相迎。

“哢嚓!”

封喉劍終於斷裂,司空滅的掌力重重擊在韓旬胸口!

韓旬噴出一口鮮血,倒飛出去,重重摔在祭壇邊緣。

柳無眉驚呼一聲,想要過來,卻被青衣人纏住。

司空滅一步步走向韓旬:“你父親當年也是這樣,倒在血泊中真是父子相承啊!”

韓旬掙紮著想要站起,卻無力地倒下。

他的血順著祭壇的紋路流淌,奇怪的是,血不是被紅光吸收,而是開始腐蝕那些符文!

“怎麼回事?”

司空滅突然慌了,“你的血不是十七子血!”

“是封印之血”

韓旬虛弱地笑了,“專門克製你們的邪術”

整個祭壇開始崩塌,紅光徹底消散。

青衣人見狀,丟下柳無眉,衝向韓旬:“父親!快殺了他!”

司空滅舉起手掌,正要落下,突然身體一僵——一截劍尖從他胸前透出!

柳無眉的短劍!

“你”

司空滅艱難轉身,看到柳無眉冰冷的臉。

“這一劍,為冷月。”

柳無眉拔出短劍,又刺入他的咽喉,“這一劍,為韓天雄!”

司空滅轟然倒地,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父親!”

青衣人悲呼一聲,瘋狂地撲向柳無眉。

韓旬用儘最後的力氣,將半截斷劍擲出!

斷劍刺入青衣人後心,他踉蹌幾步,倒在司空滅身邊。

“為為什麼”

青衣人掙紮著說,“天門長生”

“世上沒有長生。”

韓旬艱難地站起來,“隻有正義永存”

青衣人抽搐了幾下,終於不動了。

祭壇徹底崩塌,那些詭異的符文全部消失。

被救的百姓漸漸蘇醒,茫然地看著四周。

柳無眉扶住搖搖欲墜的韓旬:“結束了”

韓旬望向天空,烏雲散去,露出滿天繁星。

一顆流星劃過夜空,像一滴淚,又像一聲歎息。

“父親我做到了”

他的視線漸漸模糊,身體向前栽去。

柳無眉緊緊抱住他,淚水滴在他臉上。

“彆睡韓旬彆睡”

但韓旬已經聽不見了。

他的意識沉入黑暗,隻有寒玉戒還在微弱地閃爍著藍光,像一顆不滅的星辰。

遠處,天劍城的鐘聲響起,悠揚而肅穆。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