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麼說不對。”
諸葛青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無比苦澀的笑容。
“我們和他根本就不是同一個層次的生命。”
“你現在向他發起挑戰不是在尋求真理,更不是在驗證差距。”
“你隻是在自尋死路。”
“那份力量不是你能夠窺探的,更不是你能夠承受的。”
“一旦他真的出手,你連同你這座修身爐都會在瞬間從這個世界上被徹徹底底地抹去一切存在的痕跡。”
“就像剛才的劉當一樣。”
諸葛青的話,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最真誠的勸告,和他對那份神之偉力源自靈魂深處的敬畏與恐懼。
他不想看到馬仙洪這個同樣驚才絕豔,隻是走錯了路的天才就這麼白白地死在這裡。
然而麵對諸葛青這番發自肺腑的勸告。
馬仙洪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動搖,反而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容。
他對著諸葛青同樣鞠了一躬。
“多謝諸葛先生的好意。”
“我心領了。”
“但是……”
他直起了腰杆,那雙燃燒著熊熊烈焰的眼睛再次看向了那個從始至終都雲淡風輕,仿佛一切都與他無關的神明般的男人。
“有些路明知是死路也必須去走。”
“有些差距明知是天塹,也必須親眼去看一看。”
“這是我馬仙洪身為一個煉器師,最後的也是唯一的驕傲。”
話音落下的瞬間。
一股無與倫比的,龐大到令人窒息的恐怖氣息從馬仙洪的身上爆發。
他不再有任何一絲一毫的猶豫。
他整個人竟然化作了一道流光猛地向後倒飛而出。
直接撞向了那座代表著他最高心血,也是他最強底牌的修身爐的核心。
“嗡——”
整個地下大廳,在這一刻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那座高聳入雲的金屬巨塔仿佛一頭從沉睡中蘇醒的遠古巨獸,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轟鳴。
無數道閃爍著幽藍色光芒的。
由最精密的符文和能量管線組成的金屬觸手,如同活物一般從四麵八方湧向了馬仙洪。
“哢嚓!哢嚓!哢嚓!”
那些冰冷的金屬觸手,在一瞬間便將馬仙洪的身體層層疊疊地,徹底包裹。
它們刺入他的血肉,連接他的經脈,融合他的骨骼。
這一刻馬仙洪不再是一個人。
他與他窮儘一生心血打造的最完美的傑作融為了一體。
一個身高超過十米。
通體由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奇異合金構成。
身上布滿了無數複雜玄奧的符文,背後伸展著十二隻能量光翼的如同未來神話中走出的,究極戰爭兵器出現在了所有人的麵前。
這才是修身爐最強的戰鬥形態。
這才是馬仙洪最強的力量。
“為了村長。”
“村長無敵。”
那些狂熱的村民們看到這一幕,一個個瞬間激動得麵紅耳赤,再次發出了山呼海嘯般的,狂熱的呐喊。
在他們眼中,此刻的馬仙洪就是真正的戰神。
然而!
麵對這足以讓任何十佬級彆的存在,都為之色變的,毀天滅地般的恐怖形態。
張玄的臉上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淡然表情。
他甚至連眼皮都沒有多眨一下。
他隻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然後對著那個如同神魔般的巨大戰爭兵器,輕輕地五指張開。
“既然你想看。”
“那便讓你看個夠。”
張玄的聲音,依舊平淡。
但這一刻,他的身上卻猛地爆發出了一股,前所未有浩瀚神威。
全力出手。
他竟然真的為了尊重這個可悲的對手,而選擇了全力出手。
“轟!”
那一瞬間,整個世界仿佛都失去了聲音。
在場的所有人,無論是張楚嵐,是王也,是諸葛青,還是那些狂熱的村民。
他們的意識在這一刻都被那股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的,絕對的至高無上的神之偉力,給徹底地,衝刷成了一片空白。
他們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什麼都感覺不到。
他們的世界裡隻剩下了一片,無儘的,璀璨的,讓他們連仰望的資格都沒有的,神聖的,白光。
那道白光之中,仿佛蘊含著宇宙生滅的至理。
蘊含著時間與空間的法則,蘊含著一切的開始,與一切的終結。
在那道白光麵前,馬仙洪那所謂的,毀天滅地般的究極戰爭兵器就像是一個剛剛學會走路的嬰兒,手中的,脆弱的,塑料玩具。
“哢嚓——”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
沒有毀天滅地的爆炸。
隻有一聲微不可察的,仿佛玻璃破碎般的,輕響。
那個身高十米,威風凜凜的戰爭神魔,從它的指尖開始一寸一寸地,如同被風化的沙雕一般開始崩解,破碎,化為最原始的金屬塵埃。
那所謂的奇異合金,那所謂的玄奧符文,那所謂的能量光翼……
在張玄那絕對的屬於更高維度的理麵前,連存在的根基都被徹底地抹去。
僅僅是一瞬間。
甚至連一瞬間都不到。
那個剛剛還不可一世的戰爭兵器,便徹底地煙消雲散。
仿佛,它從來都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一樣。
而馬仙洪的身體,也從那漫天的金屬塵埃中跌落了下來。
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的傷痕。
但他的那雙眼睛,卻已經徹底地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那是一種,看到了真理之後,心滿意足的,徹底的,死寂。
他輸了。
輸得比他想象中還要徹底,還要乾脆,還要……令人絕望。
他終於得到了他想要的那個數據。
那個數據就是零。
在絕對的神明般的偉力麵前,他的一切都等於零。
“噗通。”
馬仙洪的身體摔在了地上再也沒有了任何的聲息。
如同一個被抽走了所有零件的,破敗的人偶。
而那道足以讓整個世界都為之失色的白光,也緩緩地收斂了回去。
張玄依舊是那麼靜靜地負手而立。
仿佛,他真的隻是隨手碾死了一隻微不足道的螞蟻。
……
死寂。
所有人的大腦,都還停留在那片,永恒的白光之中無法自拔。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世紀,也許隻是一瞬間。
“咕咚。”
張楚嵐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第一個從那無儘的震撼中回過了神來。
他看著那個依舊雲淡風輕的張玄,又看了看那個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馬仙洪。
隻感覺自己的雙腿軟得跟麵條一樣,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結……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