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臥室中陷入極致的安靜。
每安靜一秒,謝京鶴的臉色便冷沉一分。
所以,從來就沒有什麼和好。
她隻是改變應對策略了。
她在曲意逢迎。
時機一成熟,她又是一聲不吭轉身走人。
她永遠清醒,永遠聰明,永遠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知道自己處於劣勢便假意順從,從而將自身受到的傷害降到最低。
謝京鶴現在好像知道沈霜梨為什麼要給錢孟喬了。
給錢能暫時穩住孟喬,等到踏上飛機那天,聯係方式一刪,到時候孟喬上哪兒能找到沈霜梨。
垂眸靜靜地盯著在被窩裡一動不動的女孩,片刻後,謝京鶴妥協地開口道,
“帶我走,你去哪兒留學都行,我不阻攔你。”
聽著謝京鶴的話,沈霜梨眸中沒什麼情緒。
不可能。
鎖鏈、囚禁、強迫。
這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沈霜梨不敢跟他在一起。
要是他搞強取豪奪那一套,她根本沒有任何能力反抗。
話音落下,沈霜梨依舊沒說話。
沉默中,謝京鶴眼睛漸泛起濕潤的薄紅。
他語氣近似哀求,“帶我一起,好不好?”
沈霜梨嗓音清冷而堅定,“我們不合適。”
謝京鶴眸中水霧漸重,嗓音微啞顫抖,明顯帶著頹靡痛苦,“你出國了,那我呢。”
“我怎麼辦。”
“沒有我,你也可以過得很好。”
“如果我說沒有你,我過得一點都不好呢,你會不會為我留下?”
沈霜梨沒有半點兒猶豫,“不會。”
態度堅決到不像話。
謝京鶴唇線緩緩抿直,眸中陰寒瘮人,沉著臉開始脫身上的衣服。
他歪頭,語氣冷漠頑劣極了,“做到下不了床,連爬都爬不出臥室,姐姐還怎麼走?”
身上的被子被粗魯地拽走。
涼意襲來,肌膚暴露在空氣中迅速泛起雞皮疙瘩。
沒有害怕恐懼,沈霜梨心情異常平靜,閉上眼睛接受這場懲罰的床事。
骨感分明的大手翻過沈霜梨的身子,下巴被鉗住,謝京鶴屈腿跪在她兩腿間,低頭堵住女孩的唇瓣。
沈霜梨沒有任何反抗,非常地乖順地張開口。
任由他肆意野蠻進攻。
但她的舉動並沒有取悅謝京鶴,謝京鶴撤離了她的唇瓣,垂眸麵無表情地淡睨著身下這張臉蛋。
精致又漂亮,卻看起來冷漠得不像話。
不笑不哭不鬨,像極了一個被玩壞的洋娃娃。
胸腔翻湧的怒火寸寸攀升,肆虐灼燒著謝京鶴的神經。
兩人僵持下,周遭空氣冰冷又壓抑,令人窒息。
謝京鶴冷笑了聲,質問道,“既然不願意跟我一起,當初為什麼要跟我在一起?不是你親口答應我同意做我女朋友的嗎。”
沈霜梨長得很漂亮,成績又好,性格文靜,說話溫聲細語的,特彆討人喜歡,從小到大都不缺追求者。
她是一個非常慢熱的人,初中那會兒有個長得還行的公子哥追了她一年半,每天送早餐,跟她一起上下學,都沒能打動沈霜梨的心。
在沈霜梨的人生規劃裡,是沒有談戀愛這一項的。
直到高一那年,孟喬叫沈霜梨退學去打工賺錢供她哥哥上大學。
孟喬說,“你不是男孩,女孩家家讀這麼多書沒用,最後還不是要嫁人。趁早出來打工還能減輕家裡負擔。”
“不要怪我狠心,要怪隻能怪你是個女孩。”
又是重男輕女這種該死的思想觀念。
恰巧那天她偶遇了謝京鶴,當時腦子一熱便問了句,“你覺得男孩和女孩有什麼區彆。”
謝京鶴說,“沒啥區彆,要真要說點區彆,那肯定是女孩兒比男孩嬌貴些。”
沈霜梨又問,“男孩可以繼承家業,那女孩呢?”
謝京鶴回,“男女平等,女孩也可以是繼承人。”
聽到這種類似的話,還是在一年多以前,在世的奶奶經常這麼對她說,“他們不養我養,誰說女孩不能是繼承人,我們霜霜是奶奶的繼承人,奶奶的房子留給我們霜霜繼承。”
但是奶奶去世後,她再也沒有聽到這種類似的話,而那天,從謝京鶴口中聽到了。
這兩句話就成了謝京鶴的超絕加分項。
沈霜梨也是在那時萌生了談戀愛的念頭。
沈霜梨張了張口,“是我錯了。”
“……”
她竟然說他們一開始在一起就是個錯誤。
心口處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謝京鶴氣息急促紊亂,氣得冷白脖頸上鼓起條條猙獰的血管,喉頭艱澀,半晌說不出話。
沈霜梨臉上依舊沒什麼情緒變化。
瞞著他暗自提交留學申請資料,沒有半點兒慚愧。
被他發現後,也沒有半點兒恐慌。
盯著這張冷漠至極的臉足足有數十幾秒,謝京鶴一言不發地攏了身上的浴袍,起身下床。
臥室門打開發出聲音,而後合上又發出聲音。
不到一分鐘,臥室門再度被打開。
“哢噠”一聲,打火機被按響的聲音在極致安靜的環境中顯得異常清晰。
沈霜梨以為他要點煙抽煙。
可在臥室裡,謝京鶴從來不會碰煙,要抽也是到陽台外麵抽。但現在他在臥室裡抽煙也不是什麼稀奇事。
直到黃色火焰張牙舞爪地倒映在牆壁上。
整個昏暗的臥室被火焰照得亮起。
點煙的火焰哪裡會有這麼大?
沈霜梨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心頭發緊。
謝京鶴這個瘋子不會要放火燒掉這裡跟她同歸於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