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蘭。
碎銀般的落日霞光傾灑在成片成片的鬱金香花田上,
輕風掠過,成千上百朵鬱金香接踵搖曳,掀起彩色的浪潮,美到叫人窒息。
清甜淡雅的花香隨風爭先恐後地侵入鼻腔,沁人心脾。
沈霜梨看著眼前浪漫美景,心裡卻是掀不起一絲兒歡躍。
很平靜,內心似一汪死水。
似乎又回到了重度抑鬱那段時間,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
腰間攔過一條遒勁結實手臂,謝京鶴摟入沈霜梨到懷裡,低頭噙上她溫軟唇瓣。
夕陽西下,鬱金香前,相擁接吻。
男生身形凜冽頎長,襯托著女孩身形很纖細嬌小,兩人看著非常養眼。
無論從哪一方麵看,他們都像對纏綿的愛人。
唇瓣分離的時候,謝京鶴壞心地故意吮出很重很響的“啵”的一聲聲響,俯首在沈霜梨耳畔,懶懶散散地笑了一記,
咬字繾綣曖昧,“鬱金香哪有姐姐的鬱金香。”
從鬱金香花海離開後,謝京鶴帶著沈霜梨劃船,順著河道一路往前。
荷蘭羊角村被譽為童話小鎮,天空蔚藍,綠樹成蔭,河水清澈見底,
在日光下泛著漣漪,波光粼粼,走近這裡,就像走進了畫裡。
空氣裡似乎都是自由的味道,清新又治愈。
沈霜梨坐在船上,半垂著眼簾,麵容寡淡清冷,靜靜地凝著水中,盯著某處出了神。
河底水草搖曳,小蝦小魚自由自在地穿梭在碧綠水草間,儘情地嬉戲玩耍。
看著看著,沈霜梨唇瓣無意識地彎了下。
見狀,謝京鶴驚喜得仿佛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這麼多天了,她終於主動笑了一次。
但好景不長,到了深夜,沈霜梨的抑鬱症再次複發。
兩條纖細的手臂抱著雙腿,蜷著身子埋頭在膝蓋上,身子在微微發抖。
抑鬱症複發伴著輕微的軀體化症狀。
眼淚無聲地從眼眶中流出來,浸濕了真絲睡裙。
夜裡靜悄悄的,她哭得也靜悄悄的,沒有一絲兒聲音。
灼熱身軀攏上來,謝京鶴將女孩整個人抱起,沉緩嗓音無奈又帶著心疼,“姐姐怎麼又偷偷哭了?”
自從那晚後,沈霜梨似乎老做噩夢,總是在睡夢中無意識地流眼淚。
在感受到女孩發抖的身體時,謝京鶴脊背倏地一僵。
一個想法在腦子裡鑽出來。
她的抑鬱症複發了。
刹那間,謝京鶴大腦一片空白,喉頭艱澀發不出任何聲響。
片刻後,他滾了下喉結,將沈霜梨摟緊幾分,說道,“我給姐姐找醫生。”
將沈霜梨哄睡後,謝京鶴出了臥室外麵抽煙。
靠坐在沙發上,修長指尖夾著一點猩紅,薄唇間吐出煙圈。
冷白眼皮低斂,淡色的唇輕抿著,神情極冷淡頹靡。
來荷蘭玩,她非但沒開心,反而是抑鬱症複發了。
頭發染了,舌釘打了,新花樣玩了,也帶著人兒出來玩了。
但她始終不開心。
心裡很難受,比姐姐聯合池硯舟逃跑那晚還難受。
謝京鶴仰頭望向天花板,眼神放空。
第一次感到了濃重的無力感。
腦袋傳來陣陣尖銳的鈍痛,胸腔也跟著洶湧上來一股濃烈的躁意,仿若不停息的潮水,一陣一陣地襲來,幾乎要將他泯滅。
躁鬱症再次複發。
沈霜梨要出國那天複發了一次,她聯合池硯舟逃跑那天又複發了一次,而今晚是第三次了。
搭在沙發扶手上的手寸寸收緊,薄白手背上迸起猙獰青筋,用力到指骨泛起了青白色。
病情發作的時候,謝京鶴會極其狂躁,會忍不住踹東西砸東西。
砰的一聲巨大碰撞聲響驟然響起,打破了夜裡的寂靜,謝京鶴抬腳一腳踹翻了麵前的茶幾。
與此同時,房間的門打開了,發出哢噠的輕微聲響。
而那被踹翻的茶幾在地麵上翻滾了幾下,恰巧摔在了沈霜梨的腳邊。
極近的距離。
謝京鶴聽到開門聲抬眸看過去,便撞入女孩那雙微微顫栗的眸子。
她秀眉輕蹙起,微微瞪大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往後不受控地退了一步,兩步,
直到第三步,她才停止後退。
她眸中的懼意似根尖銳的針般狠狠地刺入謝京鶴的心臟,刺得鮮血淋漓。
兩人在空氣中對視了數秒。
謝京鶴滾了下喉結,語氣自然地開口道,“起來喝水?”
沈霜梨回神,密匝匝的睫毛帶著慌亂顫動著,輕嗯了聲。
謝京鶴強忍著血液裡翻騰的暴戾因子,起身去給沈霜梨接了杯溫水給她喝。
她回房後,謝京鶴在外麵抽了一夜的煙。
一整晚,滿腦子都是沈霜梨那雙害怕顫栗的眸子,揮之不去。
時間接近淩晨,謝京鶴洗完澡後才回到臥室。
坐在床邊看著熟睡的沈霜梨,靜靜地看了她許久。
手伸過去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蛋。
沈霜梨,你贏了。
我放你走。
隔天,帶沈霜梨回了京城,去看了醫生開了藥。
晚上,沈霜梨睡得很早。
但她沒有熟睡,睡眠很淺。
迷迷糊糊間,沈霜梨感受到有一雙手在摸她的臉。
從眼皮摸到眼尾,從鼻尖摸到嘴唇。
指尖似輕盈的羽毛般輕輕地劃過臉頰的每一寸肌膚,
溫柔細膩的撫摸間似乎帶著某種病態癡迷的眷戀。
纖長睫毛顫動了兩下,沈霜梨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瞳中帶著剛睡醒的迷茫。
對上女孩惺忪迷離的眸子,謝京鶴彎了下唇,嗓音溫柔繾綣,
“姐姐,你終於醒了,我等你好久了。”
沈霜梨從床上坐起來,疑惑問,“等我做什麼?”
“愛。”
謝京鶴薄唇間僅吐出一個字。
緊接著,虎口鉗上沈霜梨尖窄下巴,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
舌尖舔過女孩乾澀的唇瓣,細細地吮吸描摹她漂亮的唇形。
單手捧著她的臉,越吻越凶。
粗糲厚實舌苔掃蕩她口腔每一寸軟肉。
味蕾突然被一絲苦味入侵,沈霜梨眉心斂了下。
是一顆藥片。
這時,謝京鶴離開了沈霜梨的唇,迸著青筋的大手抬起她的小臉,聲線溫柔誘哄。
“乖姐姐,咽下去。”
謝京鶴狹長的眼睛微眯,看到沈霜梨的喉頭滾動吞咽後,才鬆開了手。
沈霜梨皺著眉頭,抬手擦了擦濕潤的唇瓣,“你給我吃了什麼?”
“催情藥。”
沈霜梨的眼睛刹那間瞪大,“什麼?”
謝京鶴指尖撚著另一片藥片,將其丟到了自己的嘴裡,輕描淡寫道,
“彆怕姐姐,我陪你一起。”
沈霜梨震驚得眼睛再度瞪大。
很快,身體傳來異樣。
高大的陰影完全籠罩上來。
男人遒勁結實的臂膀上鼓起條條猙獰的青筋。
謝京鶴眼神明顯變得晦暗不堪,眼尾泛起猩紅,濃稠黏膩的黑眸中是化不開的欲望。
看沈霜梨的眼神恨不得要把她馬上吃掉。
此刻的謝京鶴似一頭危險的凶獸,屈著腿跪在床上,健碩的上半身朝她俯近,侵略性令人頭皮發麻。
他滾燙的大手攥過女孩纖細伶仃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