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晏就在屋內,離的又不遠,自然林琅的話全都聽見了。
他坐在書桌後,麵色十分難看。
第一次,對林琅的人品產生了懷疑。
在他的印象裡,林琅是善良的,柔弱的。
明明她都嫁給他了,也得到了她想要的。
可她卻背地裡中傷林姝,這對她有什麼好處嗎?
陸承晏的眉頭擰成了一團,他現在對林琅很失望。
小廝進來,小心的看了一眼陸承晏,斟酌著要不要把林琅的話轉述給他。
卻見陸承晏擺了擺手,聲音有些疲憊:“退下吧。”
小廝見狀,隻得退了出去。
坐在書桌前,陸承晏拿在手裡的書許久都沒有翻頁。
他的眼前總是會浮現林姝的模樣。
她的笑,她的委屈。
各種各樣不同的她。
此時陸承晏才驚覺,林姝在他的印象裡,已經許久沒有笑過了。
最起碼沒有在他麵前那般開心的笑過。
林姝見了他,會冷漠,會厭惡,唯獨不會對著他笑。
到底是什麼時候,他把林姝傷成了這樣。
陸承晏如同遊魂一般往外走,不知不覺,他走到了林姝的宅子前。
紅牆綠瓦,林姝就在裡麵。
他很想推門進去,想要看看林姝。
可雙腿卻像灌了鉛,怎麼也抬不起步子。
就算見了林姝又如何,他有何顏麵見她,求得她原諒?
看著宅子許久,陸承晏歎息一聲,轉身離開。
一連幾日,陸承晏都沒有再露麵兒。
林琅從一開始的信心滿滿,到最後的失魂落魄。
整整七天,陸承晏都躲著她不見她。
氣的林琅把屋子砸了個稀巴爛。
好在沈氏派了人過來,說是接她回府侍疾,林琅便借著這個借口回了林家。
林琅回來的時候,臉上帶著淚,雙眼通紅通紅的。
她先是在沈氏那裡哭訴了一番,沈氏哄了她好半天,林琅情緒才平複了一些。
從沈氏的院子出來,迎麵就碰上了林錦書。
自林琅出嫁後,林錦書就鮮少與她見麵。
看到她臉上的淚,林錦書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他把林琅帶到涼亭,問她:“陸承晏是不是欺負你了?有什麼委屈跟大哥說,大哥為你做主。”
他不說還好,一說林琅的眼淚就止不住了。
小桃就代她開了口:“少夫人過門後,侯爺就冷落她,少夫人想著新婚不好張揚,便把委屈咽到了肚子裡,最近才跟侯爺關係緩和了不少,不知道侯爺從哪兒聽到的傳言,誤會少夫人編排縣主,說世子跟夫人鬨和離,是因縣主而起,奴婢以人頭擔保,少夫人絕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林錦書聽完,眉頭擰成了一團。
“我與閔氏的事,與你何乾,與林姝何乾。”
說完不解氣的重重一拳捶在桌子上,怒聲道:“好個陸承晏,居然敢如此待你,我定要為你討還公道。”
林錦書氣勢洶洶的起身,就要去找陸承晏,林琅急忙攔住了他:“大哥不要,你這樣去質問他,豈不是讓我們夫妻關係更加緊張。”
林琅眼睛通紅的看著林錦書,眼裡滿是擔憂。
“都這個時候,你還護著他?”林錦書氣的不行,更多的卻是無力和心疼。
林琅愛慘了陸承晏,處處為他著想,偏偏他不知道珍惜。
“我在府裡多住些時日,晾一晾他,想來他會想明白的。”林琅說道。
眼下也沒有彆的法子,林錦書冷哼一聲:“你就安心在府裡住著,沒有人敢說閒話的。”
林琅一臉感動,輕輕點頭:“多謝大哥。”
許是最近著了風寒,林琅劇烈的咳嗽起來。
林錦書看她咳的可憐,忙解下身上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
還細心的為她係好帶子。
兩人都已經是成年男女,像這般親密的舉動該避閒才是。
可林琅和林錦書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甚至心安理得。
他們是兄妹,哪裡就有那麼多說道了。
林琅撲進了林錦書的懷裡,親昵的蹭了蹭:“還是家裡好,我有大哥護著。”
“你呀,還是和從前一樣,就知道黏著大哥。”林錦書輕輕擁住林琅,臉上滿是寵溺。
突然,林琅的身體僵住了。
不遠處,閔氏抱著墨兒出現在園子裡。
透過花牆,她看到林琅和林錦書抱在一起。
若是從前她定會吃醋,震驚無比。
可現在她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就彆開了目光。
閔氏的一顆心都撲在墨兒身上,抱著孩子轉身離開:“墨兒乖,今天暖不暖和,娘親一會兒給你蒸雞蛋羹好不好?”
墨兒小臉兒紅撲撲的,已經會呀呀說話了。
他揮著一雙白胖的小手,咿咿呀呀的應著。
閔氏親了親他的臉蛋兒,一臉滿足。
林琅急忙從林錦書的懷裡起身,她一臉無辜的問他:“大哥,這可怎麼辦,嫂子定是誤會我了,我去跟她解釋清楚。”
說著,她就要去追閔氏,卻被林錦書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來。
他麵色冷硬,並不在意閔氏的感受:“理她作甚,你又沒錯。”
閔氏這些日子時常給他臉色看,林錦書也厭煩了她的冷臉。
若非是為了孩子,他豈會要這樣的女人為世子夫人?
她一介商賈之女,居然還學會甩臉子了。
真是可笑。
林琅咬了咬唇,歪著頭一臉天真的說道:“大哥,真是苦了你了,從前嫂嫂可不是這樣的,妹妹看到你們夫妻二人離心,當真是心痛。”
從前?
林姝不在的時候,林錦書和閔氏的確和諧。
自從林姝回府後,閔氏慢慢的就變了。
她不再以他為中心,先是給他擺臉色,後是跟他針鋒相對。
夫妻二人,如同仇人一般。
林琅的話提醒了林錦書,這一切的始作甬者,是林姝。
林錦書攥了攥拳,他是該給林姝一點教訓了。
“林琅,你先回去休息。”
“嗯,知道了大哥。”林琅乖巧無比,讓林錦書十分受用。
他的妹妹,就該如此。
不像林姝像個刺頭一般,處處給他惹麻煩。
林錦書想了想,幾日後是蕭太妃生辰。
她定會大擺宴席,林姝定會前去。
他招來了心腹,命令道:“去傳出消息,就說林姝腳踩兩條船。”
雖然他收拾不了林姝,但總有人能壓得住她。
蕭太妃那麼好麵子的人,若是聽到這樣的流言,豈能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