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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上):秘密的揭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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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改革的風暴在廈夂一中席卷,金戈站在風口浪尖。

同事的排擠、暗處的冷箭,他都能扛,唯獨無法麵對黃琳清澈信任的眼。

那晚,夕陽熔金的海邊,他終於親手撕開自己重生的真相——

前世慘死的真相,竟與他竭力保護的家族秘密糾纏不清!

黃琳顫抖著擁抱他,眼淚灼燙:“這一世,我陪你掀翻這棋盤!”

樹影晃動間,一道陰冷的目光鎖定了這對相擁的戀人……

☆☆☆ ☆☆☆ ☆☆☆ ☆☆☆ ☆☆☆ ☆☆☆

教師辦公室下午四點的光線,暖得有些慵懶。陽光斜斜地穿過巨大的玻璃窗,在磨得發亮的水磨石地麵上投下長長的、斜斜的光斑,空氣裡浮動著細小的塵埃。鍵盤敲擊聲、翻動試卷的嘩啦聲、壓低嗓音討論問題的嗡嗡聲,彙成一片忙碌又熟悉的背景音。

金戈正對著電腦屏幕,眉頭擰成一個疙瘩。屏幕上是他為即將推行的“跨學科項目製學習”方案做的t,一行行文字和數據,像密密麻麻的蟻群,爬得他眼睛發澀。改革的阻力,比他重生前預想的還要洶湧。以牟咖、林珠為首的那一小撮人,明裡暗裡的絆子就沒斷過。更彆提那個陰魂不散、一心隻想報複他的餘匕,像條潛伏在暗處的毒蛇,隨時可能竄出來咬上一口。

“戈子!” 黃琳清脆的聲音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帶著暖意,瞬間驅散了他心頭的沉鬱。她端著兩杯剛泡好的熱茶,嫋嫋婷婷地走過來,一杯輕輕放在金戈手邊。杯口氤氳的熱氣帶著茉莉花的清香,悠悠地往上飄。“喏,剛泡的茉莉香片,提提神。” 她順勢半倚在金戈的辦公桌隔板上,探過頭來看屏幕,“還在琢磨那個方案啊?我看你眉頭都快打結了。”

金戈下意識地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指尖觸到皮膚,感受到一絲緊繃的壓力。他端起杯子,滾燙的杯壁熨帖著手心,那股暖意似乎順著血脈一直流進心裡。他側過頭,目光落在黃琳臉上。午後的陽光為她白皙的側臉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邊,長長的睫毛在她專注看屏幕的眼瞼下投下小小的陰影,鼻梁挺秀,嘴唇是天然的、健康的櫻粉色。她的眼神乾淨得像山澗裡最清澈的溪流,裡麵盛滿了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和關切。

就是這份毫無保留的信任,像一根最柔軟的刺,此刻正細細密密地紮著他的心。那些深埋的、沉重的、甚至帶著前世血腥味的家族秘密,還有他重生歸來這個荒誕又真實的身份,像一塊巨大的、冰冷的磐石,死死壓在他的喉嚨口,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嗯,” 金戈的聲音有些發乾,他強迫自己扯出一個笑容,視線卻不敢在她清澈的眸子裡停留太久,“阻力不小。牟咖那幾個,又在年級組會上陰陽怪氣,說我們搞這些花架子是浪費學生時間,擾亂教學秩序。”

黃琳一聽,秀氣的眉毛立刻豎了起來,像兩把小小的、憤怒的劍:“又是他!這個牟咖,自己教不好書,還不讓彆人進步!整天就知道嚼舌根、拉幫結派!他那套填鴨式、死記硬背的老古董辦法,早就該掃進曆史的垃圾堆了!” 她越說越氣,臉頰都微微鼓了起來,像隻氣呼呼的小河豚,“戈子,你彆理他!我們支持你!崔麗姐、張海他們,還有好多年輕老師,都站在你這邊的!我們做的是對的!”

她語氣裡的堅定和維護,像一股滾燙的暖流,瞬間衝垮了金戈心底搖搖欲墜的堤防。他知道她口中的“我們”代表著什麼,那是信任,是誌同道合的情誼,是並肩作戰的溫暖。他重生歸來,殫精竭慮推動改革,為的不就是這些可愛的學生,還有身邊這群可敬的同行嗎?可這巨大的目標背後,卻纏繞著他無法宣之於口的黑暗根須。

“琳琳……” 金戈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和沙啞。他放下茶杯,手指無意識地蜷縮起來,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猛地抬起頭,目光直直地撞進黃琳關切的眼底,那眼神深處翻滾著痛苦和掙紮,像暴風雨來臨前壓抑的海麵。“我……有些事,一直沒告訴你。”

黃琳臉上的怒意和關切瞬間凝固了。她敏銳地捕捉到了金戈語氣裡那份沉甸甸的、幾乎要將他壓垮的重量。辦公室裡其他人的聲音仿佛瞬間被按下了靜音鍵,世界隻剩下金戈那雙深不見底、翻湧著驚濤駭浪的眼睛。她的心,毫無預兆地往下一沉。

“什麼事?” 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放輕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身體也微微前傾,靠得更近了些。那杯冒著熱氣的茉莉香片,被她遺忘在桌角。

金戈的喉結劇烈地上下滾動了一下,仿佛吞咽下的是燒紅的炭塊。他猛地站起身,動作幅度大得帶倒了桌上的筆筒,幾支筆嘩啦一聲滾落在桌麵上,打破了辦公室那層虛偽的平靜。周圍的同事,包括不遠處的崔麗、李佳,都詫異地抬起頭看向這邊。

“這裡……不方便。” 金戈的聲音繃得緊緊的,像一根拉到極限的弓弦。他避開那些探尋的目光,拉起黃琳的手腕,“跟我來。” 他的手掌心一片冰涼,還帶著細微的汗濕,那股涼意透過薄薄的衣袖,清晰地傳遞到黃琳的皮膚上,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黃琳被他拉著,有些踉蹌地跟著站起來。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金戈指尖無法控製的細微顫抖。他從未這樣失態過!崔麗投來擔憂詢問的眼神,黃琳隻能匆匆遞給她一個安撫的、自己也說不清是什麼含義的眼神,便被金戈拉出了辦公室。

走廊裡空蕩安靜,隻有他們急促的腳步聲在回響。夕陽的光線透過儘頭的窗戶,將長長的走廊染成一片濃烈的橘紅,仿佛一條燃燒的通道。金戈的腳步很快,近乎帶著一種逃離般的倉促。他沒有說話,隻是緊抿著唇,下頜線繃得像刀鋒一樣冷硬。黃琳的心跳得又快又亂,咚咚咚地撞擊著胸腔,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無數個猜測在她腦子裡瘋狂盤旋:是工作上的巨大麻煩?是他家裡出了什麼變故?還是……與她有關?她不敢深想,隻能被動地、緊緊跟隨。

金戈沒有走向校門,反而拉著她穿過教學樓後門,走向學校後麵那片小小的、可以望見大海的山坡。那是他們平時午休或者傍晚喜歡去散步、說悄悄話的地方。海風帶著鹹腥和自由的氣息撲麵而來,瞬間吹散了教學樓裡那種書本和粉筆灰混合的沉悶味道。

夕陽已經沉得很低,像一個巨大的、熔化的金盤,正緩緩墜入海天相接之處。金色的光芒毫無保留地潑灑在遼闊無垠的海麵上,將海水染成一片動蕩的、流動的熔金。海風比剛才更大了些,帶著深秋的涼意,卷起黃琳微卷的發梢,也吹得她薄薄的針織開衫獵獵作響。海浪一波又一波,不知疲倦地湧向岸邊,撞擊著礁石,發出低沉而恒久的轟鳴。那聲音,仿佛來自大地深處的歎息。

金戈在一處視野開闊、麵對大海的草地邊緣停下腳步。腳下是柔軟的枯草,遠處是奔騰不息的金色海洋,頭頂是逐漸被暮色浸染的天空。這壯闊的景色,與他此刻內心翻江倒海的沉重形成了觸目驚心的對比。

他鬆開了黃琳的手腕,卻沒有轉身看她。他背對著她,麵朝大海,寬闊的肩膀在落日熔金的光芒裡,卻顯得異常僵硬和緊繃。海風將他額前略長的黑發吹得淩亂,也吹動了他身上那件洗得有些發白的淺藍色襯衫。

黃琳站在他身後半步的地方,靜靜地看著他緊繃的脊背。她沒有催促,隻是耐心地、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等待著。她能感覺到,金戈正在積蓄力量,去撬動一塊壓在他心口太久太久的巨石。夕陽最後的餘暉將他沉默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一直延伸到她的腳下,仿佛一道沉重的烙印。

時間,在浪濤聲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終於,金戈深深吸了一口氣,那氣息帶著海風的鹹澀和涼意,也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他緩緩地、無比艱難地轉過身。

當他的目光對上黃琳的刹那,黃琳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了!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啊!痛苦像沸騰的岩漿在他眼底翻滾,幾乎要噴薄而出;沉重的愧疚像最深的寒潭,將他整個人浸透;更深處,還埋藏著一種……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穿越了漫長時空才積澱下來的蒼涼和疲憊!這絕不是她所熟悉的、永遠充滿力量、眼神明亮如星的金戈!

“琳琳,” 金戈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像粗糙的砂紙摩擦過喉嚨,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帶著血腥味,“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可能覺得我瘋了。” 他頓了頓,胸口劇烈起伏,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但每一個字,都是真的。壓在我心裡……太沉了……沉得我快要喘不過氣了!”

他猛地抬起手,用力地、近乎粗暴地抹了一把臉,仿佛要將什麼不堪重負的東西甩掉。“我……我不是你以為的那個金戈。” 這句話出口,仿佛耗儘了他全身的力氣,他的身體甚至微微晃了一下。

黃琳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的手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堵住那幾乎要脫口而出的驚呼。什麼意思?什麼叫不是她以為的那個金戈?巨大的荒謬感和恐慌感瞬間攫住了她,讓她渾身冰涼!海風似乎變得更冷了,穿透衣衫,直刺骨髓。

金戈沒有停頓,他不敢停頓,他怕自己一停下來,就再也沒有勇氣繼續下去。他的目光越過黃琳震驚而蒼白的臉,投向那片動蕩燃燒的金色海麵,仿佛那裡有他需要汲取的力量,又仿佛在逃避她此刻可能出現的任何反應。他的語速變得極快,像失控的潮水,裹挾著驚心動魄的真相,洶湧地衝擊而來:

“黃琳!我不是第一次活!你明白嗎?!我死過一次!就在我們的婚禮前一個月!那輛失控的大貨車……不是意外!是謀殺!是有人精心設計的謀殺!”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在海風中撕裂,帶著無儘的悲憤和刻骨銘心的痛楚。

“轟隆——!”

黃琳隻覺得腦子裡像是炸開了一個驚雷!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眼前發黑,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她踉蹌著後退了一步,腳下柔軟的枯草仿佛變成了無底的流沙,幾乎要讓她站立不穩。死過一次?婚禮前?謀殺?每一個詞都像一把燒紅的刀子,狠狠捅進她的心臟!她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劇烈的喘息,胸口像被巨石壓住,痛得無法呼吸!她死死地盯著金戈的臉,那張她無比熟悉、無比深愛的臉龐,此刻在熔金般的落日餘暉下,竟透出一種讓她毛骨悚然的陌生和……滄桑!

金戈的胸膛劇烈起伏,如同破舊的風箱,他眼中那痛苦的海嘯徹底衝垮了堤壩,洶湧而出:“我……我回到了過去!回到了我們剛認識不久的時候!帶著前世所有的記憶,帶著被謀殺的痛苦和不甘,回來了!我拚命地改變,拚命地想避開那個結局,想保護你,保護爸媽,保護所有我在乎的人!” 他的聲音哽咽了,帶著濃重的鼻音,巨大的悲傷讓他幾乎難以成言,“我以為……我以為隻要我做得足夠好,隻要我改變得足夠多,就能……就能……”

他猛地抬起手,指向大海的方向,指向那輪即將沉沒的夕陽,指尖因為極致的激動而劇烈顫抖:“可是沒用!琳琳!沒用!那個害死我的人,那個幕後黑手,他還在暗處!像條毒蛇一樣盯著!餘匕?他頂多算條咬人的瘋狗!真正要置我於死地的……是我爸!是我爸當年在審計局工作時,親手送進監獄的那個巨貪的餘孽!他叫趙閻!一個早就該被遺忘的名字!一個我爸以為已經徹底解決了的麻煩!”

黃琳的呼吸徹底停滯了!她的眼睛瞪得極大,瞳孔裡映著金戈痛苦到扭曲的臉龐和那片燃燒的海,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父親?巨貪?餘孽?趙閻?這些隻在電視劇裡才會出現的詞,像冰冷的鋼針,密密麻麻地紮進她的腦海!金戈……他背負的竟然是這樣一個血腥、黑暗、足以顛覆一切的家族秘密?他竟然帶著這樣慘烈的記憶,獨自走過重生後的每一天?在她還沉浸在戀愛的甜蜜和對未來的憧憬中時,他卻在獨自承受著這樣可怕的真相和巨大的恐懼?每一次他對她展露笑容的背後,都藏著這樣深不見底的痛苦深淵嗎?

巨大的衝擊讓她渾身冰涼,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她看著金戈痛苦地弓起背,像一頭受了致命傷的野獸,發出壓抑而破碎的低吼:“他們恨我爸!恨他毀掉了他們唾手可得的滔天富貴!他們要報複!用最殘忍的方式!讓我爸白發人送黑發人!讓他也嘗嘗失去至親、生不如死的滋味!我……我就是那個被選中的祭品!上一世是!這一世……他們還在找機會!餘匕隻是他們放出來試探、咬人的狗!他們真正的目標,始終是我!是我爸!是我們金家!”

金戈的聲音戛然而止。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仿佛剛才那番剖心泣血的坦白耗儘了他所有的生命力。他不再看黃琳,而是頹然地垂下了頭,肩膀劇烈地聳動著。夕陽金色的光芒落在他身上,卻再也無法帶來絲毫暖意,反而像一層沉重的、冰冷的黃金枷鎖。晚風嗚咽著穿過他淩亂的發絲,卷起地上的枯草碎屑,打著旋兒飛向遠處墨藍色的海麵。海濤聲依舊,那恒久的轟鳴此刻聽來,卻像命運無情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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