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的嘶鳴像鋼針紮進耳膜,樓下爆發的厲喝與雜亂的腳步聲瞬間撕裂了夜的寧靜!金戈渾身肌肉繃得鐵硬,一把將黃琳護在身後,自己則像塊磐石死死堵在通往大門的方向,目光如淬火的刀鋒,穿透門板,直刺樓下那混亂的聲源!他重生以來深埋心底的警覺與怒意,被這明目張膽的窺伺徹底點燃,燒得他眼底一片赤紅!
“彆怕,琳琳!”金戈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磐石般的堅定。他能感覺到黃琳緊緊抓著他後背衣服的手在無法控製地顫抖,那細微的抖動順著布料清晰地傳遞過來,像受驚小鳥撲棱的翅膀,一下下撞在他的心上。他反手用力握住她冰涼的手指,幾乎想將那點寒意徹底揉碎在自己滾燙的掌心。
張牟如同一尊凝固的鐵塔矗立在窗邊,窗簾被他撩開一道僅容目光通過的縫隙。他臉上的凝重非但沒有消散,反而隨著樓下驟然爆發的混亂而變得更加深沉。微型耳麥裡傳來急促而清晰的現場彙報:“張隊!目標一人!已控製!反抗激烈,嘴裡不乾不淨,罵罵咧咧!身上搜出高倍望遠鏡,還有部加密手機!正強行解鎖!”
“帶上來!”張牟的聲音斬釘截鐵,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子彈。他猛地放下窗簾,隔絕了外麵閃爍的紅藍警燈,房間裡隻剩下三人粗重壓抑的呼吸聲。他轉過身,目光在金戈和黃琳緊繃的臉上掃過,最終落在金戈身上,“是衝你們來的,金戈。那小子被按倒時,喊了你的名字!還夾雜著對黃琳老師的汙言穢語!”
“什麼?!”黃琳失聲驚呼,臉色瞬間褪儘血色,蒼白得像一張脆弱的紙。恐懼的寒意順著脊椎瘋狂上竄,讓她幾乎站立不穩,下意識地更緊地貼向金戈的後背,仿佛那裡是唯一的避風港。
金戈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指節因為用力而泛出駭人的青白。一股狂暴的戾氣直衝頭頂,幾乎要衝破他理智的堤壩。他強行壓下那股翻騰的血氣,聲音從齒縫裡擠出來,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嘶啞:“看清楚是誰了嗎?是不是餘匕那條陰魂不散的毒蛇?!”
“暫時身份不明,臉生得很,不像本地那些混子。”張牟眼神銳利如鷹隼,捕捉著金戈眼中翻湧的殺意,“但手法很下作,專門盯梢,還偷拍!手機裡有大量你們倆的照片,有並肩走出校門的,有在街角奶茶店說笑的,甚至……有黃琳老師單獨下班回家的!”他刻意停頓了一下,加重了語氣,“時間跨度不小,不是臨時起意!這是一次蓄謀已久、極其惡心的窺探!目標非常明確,就是你們!”
“餘匕!”金戈從牙縫裡狠狠擠出這個名字,胸膛劇烈起伏著。這個名字,像一根毒刺,深深紮進他重生後的生命裡。前世那場導致他殞命的“意外”車禍,幕後那隻沾滿血腥的黑手,他從未忘記!那個道貌岸然的前教育官員,因為貪腐和陷害正直教師被金戈親手送進監獄,刑滿釋放後,便如同跗骨之蛆,將複仇的毒火全部傾瀉在他和黃琳身上!這一次,竟敢把如此肮臟的爪子伸到琳琳身上!滔天的怒火在他血管裡奔湧咆哮,燒得他雙目赤紅!
“砰!砰!砰!”粗暴的敲門聲驟然響起,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意味。
“開門!張隊!人押上來了!”門外傳來隊員洪亮的報告聲。
張牟一個箭步上前,猛地拉開房門。兩名身材魁梧、穿著便裝的年輕乾警像押解重犯一樣,死死扭著一個身材矮壯、剃著青皮頭的男人胳膊,將他粗暴地搡了進來。那男人臉上帶著幾道新鮮的擦傷和淤青,嘴角還殘留著血跡,眼神卻凶悍異常,像頭被激怒的困獸,即使被死死按著肩膀,身體還在不甘地扭動掙紮,嘴裡不清不楚地罵著:“操!警察了不起啊!老子看風景犯哪條王法了?!放開!”
張牟眼神冰冷如西伯利亞的凍土,一步踏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青皮頭,強大的壓迫感如同實質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對方。他根本不理會對方的叫囂,聲音低沉得如同悶雷在狹窄的客廳裡滾動:“名字!誰指使你的?說!”
青皮頭被張牟的氣勢懾得一窒,凶悍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梗著脖子,色厲內荏地嚷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王彪!看風景犯法?哪條法律規定的?你們憑什麼抓人!”
“看風景?”張牟嘴角勾起一抹極冷的、毫無溫度的笑意,眼神卻銳利得能剜下對方一塊肉來。他猛地從旁邊隊員手裡奪過那部被證物袋封存的手機,屏幕解鎖後,直接懟到王彪眼前!屏幕上赫然是黃琳走出校門時,被刻意拉近、清晰得連她睫毛都能看清的偷拍照!“風景?嗯?這就是你他媽看的‘風景’?!說!誰讓你乾的!”
王彪看到照片,囂張的氣焰像是被戳破的氣球,瞬間泄了大半,眼神慌亂地躲閃著,嘴裡卻還在硬撐:“我……我拍著玩不行啊?你管得著嗎!明星拍得,她拍不得?”他一邊說,一邊眼神飄忽地掃過站在金戈身後、臉色蒼白的黃琳,那目光裡殘留著一絲令人作嘔的黏膩感。
就是這最後一眼!那眼神像淬了毒的針,狠狠刺進金戈緊繃的神經!一直強行壓抑的滔天怒火終於徹底衝垮了理智的堤防!
“拍你媽!!”一聲炸雷般的怒吼!金戈的身影如同暴怒的狂獅,帶著一股毀滅性的氣勢轟然撲出!速度快得隻在眾人視網膜上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他完全無視了中間擋著的張牟和兩個乾警,目標隻有一個——王彪那張令人憎惡的臉!
“金戈!彆衝動!”張牟反應快到極致,在金戈啟動的瞬間就預判到了他的意圖,低吼一聲,閃電般伸手去攔!但金戈此刻爆發的力量簡直駭人聽聞,帶著一股不顧一切的瘋狂!張牟隻感覺一股巨力撞來,手臂竟被硬生生震開!
“砰!!”
一聲沉重的、令人牙酸的悶響!金戈飽含了所有憤怒與恐懼的鐵拳,如同失控的重錘,狠狠砸在王彪的顴骨上!這一拳的力量是如此狂暴,王彪甚至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整個腦袋猛地偏向一側,身體像被抽掉了骨頭,軟泥般癱軟下去!要不是兩個乾警死命架著,他絕對會像一攤爛肉直接拍在地上!鮮血瞬間從他破裂的嘴角和鼻孔湧了出來,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開出一小片刺目的猩紅。
整個客廳瞬間死寂!隻有王彪痛苦的、微弱的聲在回蕩。
所有人都驚呆了!張牟的手僵在半空,兩個乾警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突然爆發的金戈。他們從未見過溫文爾雅的金老師,展現出如此恐怖、如此暴戾的一麵!
黃琳更是嚇得捂住了嘴,心臟幾乎跳出胸腔!看著金戈因極度憤怒而微微顫抖的背影,看著他緊握的、指節發白的拳頭,巨大的恐懼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被強烈保護的心疼感交織著撕扯她的心。她怕金戈惹上大麻煩,更怕他此刻眼中那讓她陌生的、幾乎要毀滅一切的赤紅!
“金戈!”張牟猛地回神,厲聲喝道,一步搶上前,強有力的手臂像鐵箍一樣死死鎖住金戈的肩膀和胳膊,將他硬生生從王彪麵前拖開,“冷靜點!你給我冷靜!你想把自己也搭進去嗎!”他聲音嚴厲,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同時用眼神示意兩個隊員趕緊把人拖走。
兩個乾警也被金戈這石破天驚的一拳震住了,反應過來後,不敢再有絲毫耽擱,幾乎是半拖半抬著已經昏死過去的王彪迅速退出了房間。
房門關上,隔絕了外麵的一切。客廳裡隻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金戈被張牟死死按著,身體因為用力過猛和情緒的劇烈波動而微微顫抖,胸膛劇烈起伏著。他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緊閉的房門,仿佛要穿透門板,將那王彪,以及他背後那條陰險的毒蛇餘匕徹底焚燒殆儘!那股暴戾的氣息還在他身上翻騰,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哥……”黃琳帶著哭腔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充滿了恐懼和擔憂。
這一聲“哥”,像一盆帶著冰碴的冷水,瞬間澆在金戈沸騰的怒火上。他身體猛地一僵,眼中的赤紅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切的痛楚和懊悔。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轉過身。
黃琳就站在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淚眼朦朧,單薄的身體還在微微發抖,像風中無助的落葉。她看著他,眼神裡有恐懼,但更多的是一種讓他心臟揪緊的、純粹的擔憂和心疼。
“琳琳……”金戈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疲憊和濃得化不開的愧疚。剛才那一瞬間的失控,那幾乎要吞噬他的暴戾,讓他感到後怕。他差點……差點就在她麵前變成了一個陌生的、危險的怪物。他掙脫張牟的手——這一次張牟沒有再阻攔——踉蹌一步,張開雙臂,將瑟瑟發抖的黃琳緊緊擁入懷中。他的手臂收得那麼緊,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揉進自己的骨血裡,用自己身體的溫度去驅散她所有的恐懼和冰冷。
“對不起……嚇到你了……對不起……”金戈把臉深深埋進黃琳帶著淡淡清香的發絲裡,一遍遍低啞地重複著,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他能感覺到她單薄的肩膀在自己懷裡微微抽動,能感覺到她溫熱的淚水浸濕了他胸前的襯衫。
張牟看著緊緊相擁的兩人,看著金戈臉上那混合著暴怒餘燼、深深懊悔和極致心疼的表情,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理解金戈的憤怒,那種至愛被窺伺、被威脅的暴怒足以讓任何男人瘋狂。他無聲地歎了口氣,走到窗邊,再次確認了樓下的混亂已經平息,警車正押著人離開。他默默地掏出煙,想了想又煩躁地塞了回去,隻是站在窗邊,高大的身影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沉重,為這對飽受磨難的戀人留出一點空間。
過了許久,黃琳的啜泣聲才漸漸低了下去。她靠在金戈懷裡,貪婪地汲取著他身上那令人安心的溫暖和力量,那熟悉的、陽光般的氣息此刻是她唯一的救贖。她抬起淚痕斑駁的臉,眼睛紅腫,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卻異常清晰地問:“金戈,我們……我們是不是永遠擺脫不了那個餘匕了?他……他就像個惡鬼,陰魂不散!我好怕……我好怕有一天……”她說不下去了,巨大的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住她的心臟,讓她窒息。
金戈的心被狠狠揪痛。他捧起黃琳的臉,拇指輕柔地拭去她臉上殘留的淚痕,動作珍視得如同對待稀世珍寶。他的眼神深邃如無垠的夜空,裡麵翻湧著驚濤駭浪,但最終沉澱下來的,是磐石般不可動搖的堅定和一種穿越了生死輪回的滄桑溫柔。
“看著我,琳琳。”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誓言般沉重,“你聽好,牢牢記住我今天說的每一個字!”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地鎖住黃琳含淚的眼眸,仿佛要將自己的靈魂烙印進去:
“餘匕?他不過是個躲在陰溝裡,隻敢放冷箭的跳梁小醜!他以為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就能嚇倒我們?就能拆散我們?做夢!”
“前世!我金戈沒能護住自己,沒能護住我們的未來!那是我最大的痛!最大的悔!”金戈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撕裂般的痛楚,眼中瞬間湧起的強烈情緒讓黃琳心頭劇震!前世?他在說什麼?
“但老天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金戈的聲音斬釘截鐵,如同驚雷在黃琳耳邊炸響,“這一世!我活著!就是為了改寫這一切!就是為了守護你!守護我們本該擁有的幸福!任何魑魅魍魎,任何想要傷害你的東西,都得先從我金戈的屍體上踏過去!除非我死!否則,你黃琳,永遠是我的!誰也彆想動你一根頭發!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