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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婚後生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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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書上的血指印,像一條冰冷的毒蛇,纏上了金戈和黃琳的新婚之夜。

餘匕在警局裡瘋狂獰笑,無聲詛咒著金戈的名字。

溫馨的晨光裡,金戈切菜走神割傷了手指——他看見前世黃琳倒在血泊中的幻象。

菜市場甜蜜買菜時,王強騎著摩托車橫衝直撞,惡意幾乎寫在臉上:“黃琳,跟個窩囊廢有什麼幸福?”

金戈攥緊的拳頭最終緩緩鬆開,隻冷冷道:“滾!”

夕陽下,黃琳輕輕捧起金戈的臉:“彆怕,這輩子我哪兒也不去,就在你身邊。”

突然,張牟電話打來,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餘匕在審訊室吐了……吐出一張帶血的字條,上麵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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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慘白的燈光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狠狠切割著凝滯的空氣。餘匕歪斜地靠在冰冷的鐵椅裡,嘴角那道被胡亂擦拭過的血痕已經發暗,可那雙眼睛卻亮得嚇人,裡麵燃燒著瘋狂與狡黠混合的毒焰,死死釘在對麵張牟警官嚴峻的臉上。

“嘿嘿…嘿嘿嘿……”餘匕喉嚨裡滾出的笑聲嘶啞乾澀,如同砂紙摩擦著生鏽的鐵皮。他肩膀詭異地聳動著,布滿血絲的眼珠緩慢轉動,視線仿佛穿透了厚厚的牆壁和沉沉的夜幕,精準地錨定在某個遙遠的方向——那是金戈與黃琳此刻被新婚燈火溫暖包裹的新房。“張警官,急啥子喲?”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聲音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膩,“好戲……這才哪到哪?才剛敲鑼……嘿嘿,好聽的,還在後頭呢!”

他的嘴唇無聲地蠕動著,反複描摹著一個名字——金戈。那無聲的詛咒,比最惡毒的咆哮更刺骨陰森,在這密閉的空間裡彌漫開來。張牟放在桌麵上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隱隱泛白,心中的警鈴瘋狂作響,那枚突兀出現在婚書上的深褐色指印,瞬間占據了他全部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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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穿過新居潔淨的玻璃窗,溫柔地鋪滿了客廳。空氣裡還殘留著昨夜淡淡的百合花香,與此刻煎蛋的滋滋聲、小米粥氤氳的暖香交織在一起,氤氳著一種名為“家”的安穩氣息。黃琳穿著寬鬆的棉質家居服,長發隨意挽起,幾縷碎發俏皮地垂在光潔的頸側,正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利落地將煎好的雞蛋盛進白瓷盤裡。

“金老師,開飯啦!”她揚聲喚道,聲音清亮,帶著剛成為女主人的一絲甜蜜雀躍。轉頭看向廚房門口,卻見金戈站在那裡,手裡捏著那把鋒利的廚刀,眼神卻有些失焦地落在砧板上一顆孤零零的土豆上,整個人像被按下了暫停鍵。

“金戈?”黃琳心尖莫名一跳,快步走過去,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臂。

“嗯?”金戈猛地回神,手上一抖。冰冷的刀鋒瞬間在他左手食指上劃開一道細長的口子!鮮紅的血珠立刻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滴落在潔淨的白色大理石台麵上,像幾朵突兀綻開的紅梅。

“啊!”黃琳低呼一聲,慌忙丟下鍋鏟,一把抓住他的手,“怎麼這麼不小心!”她心疼地蹙緊眉頭,幾乎是拽著他到客廳沙發坐下,動作麻利地翻出小藥箱,拿出碘伏棉簽和創可貼。

金戈沒說話,隻是沉默地看著她緊張地為自己消毒、包紮。指尖傳來消毒藥水微微的刺痛,這痛感卻奇異地將他從方才那瞬間恐怖的泥沼中拉回現實。就在刀鋒劃破皮膚的前一秒,他眼前清晰地閃過前世那噩夢般的畫麵——傾盆大雨,刺耳的刹車尖叫,還有黃琳倒在冰冷濕漉漉的路麵上,身下迅速蔓延開的、濃稠得化不開的猩紅……那血色,和此刻台麵上、婚書印記的顏色,詭異地重疊在了一起,帶著令人窒息的寒意。

黃琳小心翼翼地將創可貼的邊緣按緊,抬起頭,撞進金戈那雙深不見底、翻湧著複雜情緒的眼眸裡。她看到了他極力隱藏卻依然泄露的一絲驚悸和餘痛,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她沒有追問,隻是伸出雙臂,溫柔而堅定地環抱住他的腰,將臉頰輕輕貼在他堅實的胸膛上,聽著那沉穩有力的心跳。

“沒事了,沒事了,”她的聲音悶悶地從他胸口傳來,帶著一種撫慰人心的力量,“你看,我在這兒呢,好好的。咱們的家,也好好的。”

金戈身體微微一僵,隨即用力地回抱住她,下巴輕輕抵著她的發頂,貪婪地汲取著她身上溫暖安定的氣息。是啊,她在這裡,真真實實地在他懷裡。重生最大的恩賜,不就是此刻的相擁嗎?那份纏繞在婚書上的冰冷陰霾,似乎被懷中這具溫軟的身軀驅散了些許。他深吸一口氣,試圖把那些不祥的預感壓回心底最深的角落,至少,彆讓它們汙染了這來之不易的晨光。

“嗯,”他低低應了一聲,聲音有些沙啞,手臂收得更緊了些,“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傻瓜。”黃琳在他懷裡蹭了蹭,抬起頭,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試圖驅散殘留的陰雲,“待會兒陪我去菜市場吧?聽說今天碼頭有漁船剛回來的新鮮海貨!咱們買點好的,晚上我露一手,給你做椒鹽皮皮蝦!”

金戈看著她的笑臉,陽光透過窗欞跳躍在她長長的睫毛上,像撒了一層金粉。他心中那片冰冷的角落,似乎也被這光芒融化了些許,終於也扯出一個笑容:“好,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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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海鎮的中心市場,永遠是這座海邊小城最鮮活熱鬨的所在。剛過九點,人聲便已鼎沸。空氣中混雜著鹹腥的海貨氣息、水靈靈蔬菜的泥土芬芳、剛出爐燒餅的焦香、還有各種熟食攤子飄來的濃鬱醬鹵味道,熱騰騰地交織在一起,撲麵而來,充滿了粗糲又旺盛的生命力。

“金老師!黃老師!新婚大喜啊!”賣海鮮的老林頭眼尖,隔著攢動的人頭就瞧見了他們,黝黑的臉上堆滿樸實的笑容,嗓門洪亮,“來來來,今早剛上水的斑節蝦,活蹦亂跳!給你們挑最大最肥的!”

“林伯,生意興隆!”黃琳笑著回應,拉著金戈擠到攤位前,興致勃勃地探頭去看盆裡那些揮舞著長須、青殼透亮的大家夥。

金戈站在她身側半步的位置,目光下意識地掃視著周圍喧鬨的人群。市場裡摩肩接踵,討價還價聲、吆喝聲、小孩的嬉鬨聲彙成一片嘈雜的海洋。這本該是最具煙火氣的安心之所,可自從踏進這裡,他心頭那根無形的弦便一直緊繃著。婚書上的印記、餘匕無聲的詛咒、還有晨間那驚心動魄的幻象,都像一層驅不散的薄霧,籠罩在他的感官之上,讓他對周遭的任何一絲異動都保持著近乎本能的警惕。

“看這蝦,多精神!”黃琳的聲音帶著由衷的歡喜,她伸手輕輕戳了戳一隻試圖越獄的大蝦,引得它猛地彈跳起來,濺起幾點水花,逗得她咯咯直笑。她自然地挽住金戈的手臂,側過臉看他,陽光照亮了她眼中純粹的快樂,“咱們買兩斤?再挑條石斑魚清蒸,好不好?”

看著她毫無陰霾的笑臉,金戈緊繃的心弦被這暖意輕輕撥動了一下。他點點頭,嘴角努力彎起一個弧度:“好,你做主。” 他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她挑選食材時那認真又雀躍的側影上,試圖沉浸在這份平凡的幸福裡。

就在這時,一陣粗暴刺耳的摩托車引擎轟鳴聲由遠及近,像一頭失控的鋼鐵野獸蠻橫地撕開了市場的喧囂!人群發出一陣驚呼和不滿的咒罵,本能地向兩旁躲避。一輛擦得鋥亮卻帶著幾道明顯劃痕的黑色重型摩托,如同醉漢般歪歪扭扭地衝了過來,速度不減,目標直指金戈和黃琳所在的位置!

金戈瞳孔驟然收縮!千鈞一發之際,他幾乎是憑借著重生後錘煉出的本能反應,猛地將正彎腰看魚的黃琳往自己懷裡狠狠一拽!同時身體急轉,用自己整個後背迎向那失控的鐵獸!

“吱——嘎——!”

刺耳的刹車片摩擦聲尖銳地響起,輪胎在濕漉漉的地麵上拖出兩道長長的黑色痕跡,一股濃烈的橡膠焦糊味瞬間彌漫開來。摩托車在距離金戈後背不足半米的地方驚險地刹停,巨大的慣性讓車身劇烈地晃了晃。

騎手單腳支地,一把掀開了誇張的黑色頭盔麵罩,露出一張帶著明顯酒氣和毫不掩飾惡意的臉——王強!

“喲!這不是我們廈夂一中的金老師和新娘子嗎?”王強咧著嘴,眼神卻像淬了毒的鉤子,肆無忌憚地在黃琳身上刮過,最後釘在金戈臉上,充滿了挑釁和鄙夷,“嘖嘖嘖,一大早這麼恩愛,手拉手來買菜?日子過得挺滋潤啊黃琳?”他故意拔高了調門,陰陽怪氣,引得周圍不少人側目圍觀。

黃琳臉色瞬間煞白,剛才那驚魂一幕讓她心跳如擂鼓,此刻又被王強當眾羞辱,氣得身體微微發抖。她下意識地想開口反駁,卻被金戈牢牢護在身後。

金戈的麵容沉靜得可怕,像暴風雨前壓抑的海麵。隻有離他最近的黃琳,能感覺到他握著自己手腕的那隻手,手指在無法控製地微微痙攣,指節因為用力而捏得死白,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仿佛積蓄著足以摧毀一切的雷霆之力。前世今生,王強對黃琳的覬覦和此刻赤裸裸的羞辱,如同滾燙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神經上!一股狂暴的怒意直衝頂門,幾乎要衝破理智的牢籠!

他盯著王強那張寫滿囂張跋扈的臉,看著對方嘴角那抹惡毒而得意的笑。前世車禍現場的碎片、黃琳倒在血泊中的畫麵、餘匕無聲的詛咒……所有壓抑的黑暗情緒在這一刻瘋狂翻湧,幾乎要化為實質的烈焰噴薄而出!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個看起來文質彬彬的男老師要爆發,甚至可能揮出拳頭時,金戈緊繃到極致的身體卻極其緩慢地鬆弛了一絲。他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混雜著腥鹹、焦糊和菜市場特有氣味的空氣,那冰冷的空氣似乎強行澆熄了部分狂暴的怒火。他開口了,聲音不高,甚至有些過分地平靜,卻像淬了冰的刀鋒,每一個字都帶著刺骨的寒意,清晰地砸進王強的耳膜:

“滾。”

沒有咆哮,沒有怒罵。隻有一個字。一個飽含了極致厭惡、警告和強大壓製力的字眼。

王強臉上的得意僵住了。他預想中的暴怒、失態、甚至大打出手都沒有出現。金戈那雙眼睛,平靜無波,卻深不見底,裡麵仿佛有冰冷的漩渦在無聲旋轉,蘊含著一種讓他脊背莫名發涼的、如同凝視深淵般的壓力。這平靜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懾力。他張了張嘴,似乎想再說什麼找回場子,卻在金戈那毫無溫度的目光逼視下,喉嚨像被堵住,竟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周圍的竊竊私語和指指點點的目光,此刻也像針一樣紮在他身上。

最終,王強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狠狠啐了一口,猛地一擰油門。摩托車發出一聲暴躁的轟鳴,帶著一股不甘心的狼狽,歪歪扭扭地衝開人群,迅速消失在市場的另一頭。

喧鬨的市場仿佛被按下了短暫的靜音鍵,隨即又恢複了嘈雜。賣海鮮的老林頭歎了口氣,搖搖頭:“唉,這王家的混小子,越來越不像話了!喝了酒還騎個車橫衝直撞!金老師,黃老師,你們沒事吧?”

黃琳這才感覺雙腿有些發軟,緊緊抓著金戈的手臂,靠著他站穩,心有餘悸地搖搖頭:“沒……沒事,謝謝林伯。”她擔憂地看向金戈,他臉上的平靜讓她更加心疼。她知道,他剛才的克製,付出了多大的心力。

金戈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自己沒事。他彎腰,默默撿起剛才情急之下掉在地上的那袋活蝦。蝦還在袋子裡不安分地彈跳著,充滿了生命力,與剛才那凶險的一幕形成刺眼的對比。他付了錢,拎起袋子,另一隻手緊緊握住黃琳微涼的手,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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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將白日裡的喧囂溫柔地沉澱。濱海鎮西麵那片無名的礁石灘塗,成了金戈和黃琳最近鐘愛的去處。海浪不知疲倦地拍打著黝黑的礁石,發出低沉而恒久的轟鳴,雪白的浪花在暮色中碎成一片片閃爍的銀光,又悄然退去。遠處的海平麵被落日熔化成一片無邊無際的金紅色熔爐,絢爛得驚心動魄,將天與海的交界線徹底燒融。海風帶著鹹澀的涼意,吹拂著他們的頭發和衣角。

兩人並肩坐在一塊平坦的大礁石上,腳下是濕潤的沙礫和偶爾被海浪推上來的、形狀奇特的貝殼。誰也沒有說話,隻有濤聲陣陣,填補著沉默的縫隙。白日裡市場驚魂的餘悸,婚書上不祥印記帶來的陰霾,似乎都被這宏闊的海天和永恒往複的潮汐暫時衝淡了一些。

金戈的目光投向那燃燒的海平線,眼神卻有些空茫,仿佛穿透了眼前的壯麗,投向了某個遙遠而沉重的所在。他重生以來所經曆的每一幕,每一次化險為夷,每一次為理想邁出的步伐,都清晰地在他腦海中流淌。可越是珍惜此刻的安寧,那份潛藏在陰影中的威脅就越是讓他如芒在背。餘匕那張在警局燈光下扭曲獰笑的臉,如同烙印在他意識深處,揮之不去。

一隻微涼而柔軟的手,輕輕覆上他放在膝蓋上、下意識握緊的拳頭。

金戈微微一顫,側過頭。黃琳正看著他,晚霞將她白皙的臉龐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輝,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她的眼神清澈而堅定,裡麵盛滿了無需言說的理解和一種近乎虔誠的溫柔。

“金戈,”她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輕易地穿透了濤聲,“你看這海,這落日,多美。”她頓了頓,目光依舊牢牢鎖住他的眼睛,仿佛要將自己的力量注入他的心底,“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那個印記……還有餘匕……還有王強那些瘋話……”她另一隻手也伸過來,雙手一起,小心翼翼地捧起金戈輪廓分明的臉頰,動作輕柔得像捧著一件稀世珍寶,指腹帶著微涼的潮意,輕輕摩挲著他緊蹙的眉心。

她的眼神專注而熾熱,帶著一種撫平一切傷痕的魔力:“彆怕。”

這兩個字,像帶著溫度的溪流,瞬間淌過金戈心頭那片因警惕而冰封的角落。

“看著我,”黃琳的聲音更輕了,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我在這兒呢。真真切切的,就在你身邊。”她微微前傾,額頭輕輕抵上他的額頭,鼻尖幾乎相觸,溫熱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帶著海風的鹹澀和她身上特有的淡淡馨香。“前世……是前世了。”她的聲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隨即又被更強的決心壓下,“這輩子,我哪兒也不去!刀山火海也好,陰謀詭計也罷,我就認準你了,金戈!我就賴在你身邊,賴定了!想趕都趕不走!”

她的告白,沒有華麗的辭藻,卻帶著一種近乎孤勇的決絕和磐石般的信念,每一個字都重重敲擊在金戈的心上。他清晰地看到她眼中閃爍的水光,那裡麵倒映著燃燒的晚霞,也倒映著他自己怔忡的臉。一股滾燙的熱流猛地從心底最深處洶湧而上,瞬間衝垮了他所有強裝的堤壩!那些深藏的恐懼、不安、前世今生沉重的背負,在這一刻,在她毫無保留的熾熱目光和滾燙的誓言麵前,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金戈喉頭劇烈地滾動了一下,有什麼滾燙的東西直衝眼眶。他猛地張開雙臂,將眼前這個給了他重生、給了他無儘勇氣和溫暖的女人,狠狠地、緊緊地擁入懷中!力道之大,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融為一體,再也不分離。他埋首在她馨香的頸窩,貪婪地呼吸著屬於她的氣息,肩膀無法抑製地微微顫抖。

“琳琳……”他低啞地喚著她的名字,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沙啞和失而複得的巨大悸動,後麵的話哽在喉嚨裡,千言萬語都化作了這個用儘全力的擁抱。海風卷起她的發絲,拂過他的臉頰,像溫柔的安慰。海浪依舊不知疲倦地拍打著礁石,嘩——嘩——,如同亙古不變的心跳。

夕陽沉得更低了,天邊的金紅逐漸被深邃的藍紫替代,幾顆早起的星子悄然點亮。在這片被暮色和濤聲溫柔包裹的小小天地裡,所有的陰影似乎真的被暫時驅散了。隻有彼此的心跳和體溫,真實得令人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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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溫柔地籠罩著濱海鎮。新居的窗戶透出暖黃色的燈光,像汪洋中一座安穩的燈塔。廚房裡飄散出椒鹽皮皮蝦誘人的焦香,混合著米飯的甜香。金戈係著圍裙,動作有些生疏卻格外認真地在炒最後一個青菜。黃琳在一旁擺著碗筷,嘴角噙著溫柔的笑意,偶爾側頭看他專注的側臉,眼神裡盛滿了細碎的星光。

白日裡的驚魂和此刻的安寧交織在一起,竟有種奇異的不真實感。但指尖被創可貼包裹的微微刺痛,還有餐桌上那盤金黃酥脆的皮皮蝦,都在提醒著金戈,這就是他拚儘全力也要守護的真實。他夾起一隻最大最肥的蝦,仔細剝掉殼,將飽滿雪白的蝦肉放進黃琳的碗裡:“喏,你喜歡的。”

黃琳眼睛彎成了月牙,夾起蝦肉,蘸了點醋,滿足地咬了一口,酥脆的聲音在安靜的餐廳裡格外清晰:“嗯!好吃!金老師手藝見長啊!” 她故意誇張地豎起大拇指,逗得金戈也忍不住笑了,眉宇間積壓了一整天的陰霾似乎終於被這暖融融的燈光驅散了些許。

就在這溫馨得近乎虛幻的時刻,尖銳刺耳的手機鈴聲如同撕裂夜幕的警報,猝然炸響!是金戈放在餐桌上的手機。

屏幕上跳躍的名字,像一塊冰冷的巨石,瞬間砸碎了餐桌上的溫馨——張牟!

金戈和黃琳臉上的笑容同時凝固了。一種冰冷的預感順著脊椎迅速爬升。金戈深吸一口氣,指尖帶著不易察覺的微顫,按下了接聽鍵,並打開了免提。

電話那頭,張牟的聲音失去了往日的沉穩,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急促和驚駭,仿佛剛剛目睹了最詭異驚悚的一幕,每一個字都透著刺骨的寒意:

“金戈!出事了!餘匕……餘匕在審訊室……突然……突然發狂!他……他吐了!”

張牟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而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努力平複劇烈的心跳,接下來的話,更是讓金戈和黃琳渾身的血液都仿佛瞬間凍結:

“他……他吐出來的……不是汙穢……是一張……一張揉成一團的、帶著血的……字條!”張牟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是一種麵對超乎想象之事的驚悸,“上麵……上麵隻寫著兩個字!”

電話那頭傳來張牟急促而沉重的喘息,那短暫的死寂,如同最沉重的鼓點,狠狠敲在金戈和黃琳的心上,幾乎要將他們最後的僥幸徹底碾碎。張牟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近乎窒息的凝重,一字一頓,清晰地鑿穿了聽筒:

“那血字……寫的是——‘金戈’!”

轟——!

仿佛一道無聲的驚雷在金戈和黃琳的腦海中同時炸開!餐桌上暖黃的燈光,精心準備的菜肴,空氣中殘留的食物香氣……所有溫馨的假象在這一刻被徹底撕得粉碎!

餘匕那張在警局燈光下扭曲獰笑的臉,那無聲詛咒的嘴型,婚書上那枚深褐色的、帶著不祥粘稠感的指印……所有之前令人不安的碎片,被這兩個血淋淋的字瞬間串聯起來,構成了一張龐大而凶險的陰謀之網的猙獰輪廓!這絕非巧合,更不是結束!

黃琳手中的筷子“啪嗒”一聲掉落在光潔的瓷磚地上,發出清脆卻驚心的聲響。她臉色慘白如紙,下意識地捂住嘴,眼中充滿了極度的恐懼,身體控製不住地微微發抖,看向金戈。

金戈握著手機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出“哢”的一聲輕響,指節白得嚇人,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盤踞的毒蛇。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乾二淨,眼神卻在這一刻銳利得如同出鞘的寒刃,死死地盯著空氣中某個虛無的點,仿佛要穿透這房屋的牆壁,直刺向警局深處那個瘋狂的惡魔!

吐出的血字!寫著他的名字!餘匕!他究竟想乾什麼?!這瘋狂到令人作嘔的舉動背後,隱藏著怎樣惡毒而周密的殺招?那張血字紙條,是挑釁?是詛咒?還是……某個更致命行動開始的信號?

窗外的夜色,此刻濃稠得如同化不開的墨汁,沉沉地壓了下來。新居裡那點可憐的暖光,在無邊無際的黑暗和驟然降臨的、帶著血腥味的巨大危機麵前,顯得如此微弱,仿佛隨時會被徹底吞噬。那份剛剛被晚霞和誓言稍稍安撫的驚悸,此刻以百倍的凶厲卷土重來,冰冷徹骨地攥緊了他們的心臟。風暴,已至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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