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正月二十這一日,趙清虎剛剛推開房門,便哆嗦了一下。
好冷!看了看院子裡麵,果然,屋簷下開始滴水了,這是開始化雪了。
下雪不冷化雪冷,好家夥,最冷的幾天時間到了。
“大舅,你今天咋這麼晚,沒睡好嗎,我們都乾過一輪活了。”
廚房內,趙清虎來取熱水洗漱,剛好碰到了吃早餐的吳大力等人。
他們早上要早起,這是忙完了豆腐坊早上的活,來吃早餐了。
趙清虎翻了個白眼,這大外甥,怎麼憨憨的?
你大舅我天天早起,在田地裡麵累死累活的時候你是沒看見。
“喝你的豆漿。”
“哦!”
“大舅,大表哥早上跟我說,我工作六天可以休息一天,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趙清虎今天起得比平日還晚,就是昨晚上加班加點,跟大郎商量了豆腐坊的事情。
無規矩不成方圓,他們家豆腐坊要擴建了,還要招工。
十口大鍋,至少需要二十個工人,自然要有一些規矩。
雖然如今他老趙家是地主老財,還是封建官宦,即將兼職小資本家,可謂是五毒俱全。
但是,也不能太壓榨工人,敲骨吸髓不是長久之計。
他製作的工坊規則,雖然不全麵,但是薪資、衛生、製服這些方麵還是覆蓋的。
工人們七天休息一日,隻發基礎工錢,一天二十文。
正常上工,一天三十文。
至於加班加點,不存在的,就沒這概念,從早乾到晚,豆腐坊不停火,誰也彆想休息。
“二姑父|姨夫!”
此時,又有四人走進了廚房。
大舅子家的兩個兒子,一個十八、一個十六,鄭熊、鄭虎;二舅子家的大兒子,鄭青;大姨夫家的三兒子,餘三田!
“嗯,快吃飯吧,豆腐坊的工作可還適應?”
“二姑夫放心,我們啥沒有,就一膀子力氣能乾活。”鄭熊拍了拍胸脯,還秀了秀自己胳膊上的肌肉。
難怪大舅子找自己訴苦,幾個兒子太能吃,還向他請教,這麼把一大家子十個兒女養活長大的。
趙清虎當時就嗬嗬了,老趙家那條件,吃糠咽菜養大的唄,也是孩子們命硬。
他穿越過來,把大郎他們分家出去,這幫孩子才過上一些好日子。
否則,怕是四丫、六郎抗不過去年冬天。
他剛穿越過來的時候,六郎四個小娃娃,都是腦袋大胳膊細,跟大頭娃娃一樣,胸膛上全都是排骨,嚇人得很。
此時,顧淩軒帶著宋家三頭牛過來了。
三個壯小夥,比顧淩軒還高一個頭,卻老老實實跟小孩子一樣,也是奇景。
說起來,大牛年紀不小了,也該給他說個媳婦。
可奴仆在村上可不好說媳婦,他們都是簽了奴仆契約的。
除非從趙清虎手上贖身,去衙門消了奴籍,才能恢複平民身份。
揉了揉眉心,趙清虎感覺,自家真的需要一個經驗老道的管家。
要不,不為難顧淩軒了,找王員外要一個?
王員外全家回京城過年了,也不知道啥時候能回來。不問不知道,疑問嚇一跳。
彆看王員外身體富態,年紀不小了,他除了有一個正妻外,還有九個妾室,當真是鶯鶯燕燕,好不逍遙快活。
“大牛,讓老爺看看你的賬本。”
大牛脖子一縮,他那雞爪爬的字,能入老爺的眼嗎?
雖然難為情,可大牛還是把賬本遞了上來。
這是顧淩軒要求的,大牛他們三兄弟都開始記賬了,就是豆腐坊的賬。
用顧淩軒的話說,不求他們不出錯,出錯是必然的,就是要讓他們快速上手。
接過賬本翻開看了看。
不錯,大牛的字跟自己的毛筆字有的一比。
“這些數字用阿拉伯數字不是簡單些?”趙清虎道。
顧淩軒一愣,隨即也是雙眼一亮,的確用阿拉伯數字簡化些,大牛他們能更快熟悉。
“那以後就用阿拉伯數字。”
“毛筆字不好寫,也不好精通,用炭筆吧。”
“老爺,炭筆是什麼啊?”
他三歲啟蒙,六歲能詩,學富五車,才高八鬥,也沒聽說過炭筆啊。
“啊哦我還沒做出來,等我有空做一些炭筆,到時候你們都用炭筆,那玩意寫字簡單!”
手搓鉛筆不難,有石墨、黏土就行。
想到手搓鉛筆,趙清虎一拍額頭,想當然了。
石墨這東西,古代似乎沒有,不對,似乎古代有石墨,自己記不太清了,回頭找懂行的人問問。
氣溫回暖,開始化雪,道路變的泥濘,泥土的味道冒了出來,春天的腳步,來了。
趙清虎穿著草鞋,上自己田地看了看。
除此之外,還有山坳內的野塘跟蓄水池,春天雨水少,這融化的雪水,可是重要水源。
好在,那野塘的位置不錯,石隆山上有融化的雪水留下,彙聚在野塘內。
野塘經過整理,更深更闊,岸堤也加高了,蓄水量比之先前應該能多一倍。
冰雪融化,田地之中的冬小麥跟油菜也恢複了生機,碧綠碧綠的,迎風招展,爆發了強大的生命力,該是時候給它們補肥了。
雨水節氣已經過了,可惜,年後他們這裡就沒有下過雨。
怕是要等到驚蟄,才會下雨。
華夏這片大地,雨水時節能真正迎來春天的,隻有百分之十不足的土地,全在南方。
他們這裡偏北方,春天還遙遙無期,才剛剛化雪,土地都沒徹底化凍呢。
“爹你快回家,三郎從鎮上拉回來一個女人。”
“啥?”
趙清虎有點懵,二郎說的啥?
三郎從鎮上拉回來一個女人?他不是不想找媳婦嗎,這是咋回事?
“走。”
隨隨便便拉一個女人回來,這可是壞名聲的事情,三郎是腦袋抽瘋了?
趙清虎急匆匆往回趕,遠遠見到自家家門,果然,已經有不少村民在圍觀。
見他來了才默默讓開一條道路,可依舊不走,要繼續看熱鬨。
這可是新鮮事啊,老趙家三郎竟然從鎮上拉回來一個女人,聽說還是個美人,皮膚雪白雪白的,村裡麵的大姑娘小媳婦誰也比不了。
進門到了大廳,趙清虎鬆了口氣。
好歹,三郎沒把那姑娘直接帶回自己的院子。
老王頭正在給那姑娘把脈,雙眼微微眯著,額頭上的皺紋都緊皺了起來。
好一會,老王頭才完成把脈,又捏了捏那姑娘的右小腿。
“的確傷了骨頭,元氣有損,要好好保養一段時間。”
“怎麼回事?”
趙清虎看了那姑娘一眼,虛弱躺在躺椅上,神情懨懨,欲語還休,都不敢抬眼看人。
“爹,是我在路上不小心撞到的,就鎮上回來的路上,那拐彎的地方,我沒留意,牛車就撞上了這姑娘。”
好家夥,路上撞到的,這是撈偏門的上門啊,仙人跳,美人計?
這麼一個柔柔弱弱,還身穿白衣的姑娘,好端端的一個人出現在路上?
三郎這兔崽子,看著聰慧,終究是社會經曆少了些啊。
這樣的,你就應該一牛車撞死,再拋屍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