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虎沒什麼表示,往太師椅上一坐,招了招手,把大郎叫了過來。
在他耳邊嘀咕了一句,大郎雖然一臉震驚,可還是聽話,帶著人從豆腐坊離開了。
撈偏門的都是團夥作案。
趙清虎怕路上有危險,讓大郎多帶幾個人,拿上弓箭跟鋤頭。
“羊蹄,用條凳、木板搭一個床!謝娘子、宋婆子,你們把這姑娘弄上去,讓老王頭先正正骨。”
“正骨,啥正骨,我不會啊。”王老頭一個頭兩個大,正骨他可沒學過。
“你會。”趙清虎認真道。
“我會嗎?”
“咱們綠竹村你是不是醫術第一?”
“那當然,綠竹村一千多口,我的醫術第二,誰敢稱第一?”
“那不就得了,正骨吧,老王頭你要相信自己,很簡單的,不就是骨頭複位嗎,有手就行。”
“有手就行?”
老王頭感覺自己腦袋暈乎乎的,有手就行?很簡單?
魯羊蹄已經帶著大牛,用條凳木板搭了一個臨時床位。
謝娘子跟宋婆子上前,一個抬頭,一個抬腳,硬生生把那姑娘從躺椅上薅了起來,抬上了木板。
“姑娘你忍著點,老夫給你正骨,你放心,彆說綠竹村,十裡八村我的醫術都是第一的!”
“啊?”盧媚娘傻眼了,這劇情發展不對勁啊。
“哢嚓啊”
“姑娘你忍一忍,快來人,給她嘴裡麵塞上布條,彆要到了舌頭。按住她的手腳,彆讓她亂動,影響老夫發揮。”
謝娘子直接抽出腰間抹布,塞進了盧媚娘的嘴巴裡麵。隨後跟宋婆子一起,開始按手按腳。
“嗚嗚嗚”
“姑娘你彆急,正骨是技術活,也是精細活,要慢慢來,老夫再給你看看。”
“哢嚓嗚嗚嗚”
“哎呀,似乎錯位更嚴重了!姑娘你彆擔心,這很正常,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老夫再給你正過來。”
“哢嚓哢嚓”
“這似乎有點過了,彆著急哈,都是正常的,大夫給人正骨都是這個流程。姑娘你看老夫這頭發,這胡子,我是老郎中了,祖傳的醫術,我三歲倒背湯頭歌,六歲倒背千金方,九歲開始問診看病,懸壺濟世幾十年,治好的疑難雜症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包好的!”
“哢嚓”
三郎有點懵,幾個意思啊?老爹要殺人滅口?
二郎幾個,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抬頭看了看自家老爹,正端著茶杯,悠閒抿著茶水呢。
老王頭鼓搗了好一陣,把自己累的額頭全都是汗水,再看那盧媚娘已經翻白眼暈死過去了。
“哎,小姑娘就是忍耐力差,這點痛都受不住。”
“老王頭,來喝茶,一起等等。”
老王頭也不傻,早就明白過來了,運氣不錯,多了一個免費的練手對象,下一次村上有人崴腳斷腿了,他也能上手試試正骨了。
村民:聽我說,謝謝你!
“你家這大麥茶咋弄的啊,我回去也弄一些,喝著不錯,暖身體。”
“就把麥粒炒熟曬乾,沒什麼難的。”
看熱鬨的已經悄無聲息,施展了淩波微步,來到了大廳外麵。
沒辦法,王老頭給人正骨這可是稀奇事,之前可從來沒發生過。彆說是給人正骨,就是牲口老王頭也沒治過啊,這可是稀罕場麵,不看要後悔一輩子。
之前村上王屠夫崴了腳,老王頭不還讓人去鎮上正骨嗎?
王屠夫說他能忍,讓王老頭給他揉一揉。
王老頭是打死不乾。沒想到,這老頭子還藏了一手啊,這不是會正骨嗎!
就是,那姑娘叫的是真的慘啊。
老王頭手藝不錯啊,竟然真的正骨好了,那姑娘都沒聲了呢。
不一會,村長幾個老人也聞訊而來。
趙清虎讓眾人入座,再等等。
“爹,這個姑娘是不是有問題啊。”三郎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沒問題能上咱們家來?”趙清虎沒好氣反問。
“可”
三郎想說,他是真的撞了人的。
就那拐彎的地方,旁邊都是雜草灌木,他也沒看見人啊。
誰能想到,牛車一個轉彎,這姑娘就慘叫一聲被撞飛出去好幾米,躺地上就起不來了,可把他嚇得夠嗆,連忙跟四郎把人抬了往家趕。
“下次遇到這種,彆往家帶。”
“啊?”
“撞傷了人,不應該往鎮上百草堂送嗎?”趙清虎道。
三郎一拍腦門,是啊,他也是急糊塗了,撞傷了人,應該先送去醫館救治啊,咋能直接帶回家。
這幫撈偏門的,還是有些手段的,拿捏人心有一手。
那轉彎的地方,距離他們綠竹村不遠,離著鎮上可不近。
三郎兩個小夥子,慌亂之下,自然是把人往家帶。
“或者,直接撞死了,拋屍野外也行,保管第二天連屍骨都找不到,冬天還沒過,外麵的野獸可都餓綠了眼。”
趙清虎此言一出,三郎幾個倒吸了一口冷氣。
就是躺在木板上的盧媚娘也顫抖了幾下。
“嗬!”
趙清虎觀察入微,自然沒放過對方的動靜,冷笑了一聲。
這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啊,撈偏門上他們家來了!當他趙清虎是趙懷遠那等蠢貨嗎?
“來了來了,鎮上的官差來了。”
等了一個多時辰,外麵終於有動靜了。
大郎把鎮上的典吏、衙役帶了過來,不僅如此,還有董大夫。
“卑職曹雲來,參見趙大人!”
“無需多禮,就是這姑娘,董大夫您先看看。”
趙清虎擺了擺手,鎮上的典吏,是不入流的,連九品官銜都沒有,自己太客氣,反而讓對方不自在。
“好!”
董大夫上前,趙清虎給謝娘子使了一個眼色,讓她注意些。
董大夫老胳膊老腿的,要防著那女人暴起傷人。
伸手把脈,又捏了捏那姑娘的小腿,董大夫捋了捋胡須。
“這是正過骨了?”
王老頭樂嗬嗬湊了上去。
“董大夫,是我給她正骨的,第一次出手,您給斧正斧正。”
“不錯,手法很老道。”
董大夫掀開了那姑娘的眼皮,知道對方是裝暈,可經曆了一遭,假虛弱也變成了真虛弱。
打開藥箱,攤開針灸袋子,從裡麵拿出了一根最粗最長的銀針,朝著那姑娘的手臂一處痛穴直接紮了下去。
“啊”
盧媚娘雖然早有準備,但是沒想到竟然這麼痛,忍不住慘叫出聲,身上的冷汗再次淌了出來。
老王頭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董大夫,他忙活大半天,也就跟人家一根銀針的效果差不多。
“董大夫,這姑娘身上的傷勢?”曹雲來問道。
“有一段時間了,是舊傷。”
“嗬!”曹雲來冷笑一聲,看向盧媚娘的眼神已經冷了三分。
“你是何人,何方人士,姓甚名誰?可有同黨?”曹雲來上前喝問。
左右兩個衙役,立馬也靠了上去,大有一言不合,直接把人扣下的架勢。
盧媚娘已經徹底傻眼了,叫了大夫過來也就算了,竟然還報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