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大家子點了燈火,在豆腐坊內忙碌。
兩頭毛驢蒙了臉,遮住了眼睛拉了過來,綁在了石磨上。
最開始拉磨,還需要兩個人在前麵牽著引導。
後來熟悉後,就不需要人為引導。
四十斤黃豆早就泡好了,碾磨豆漿的速度一點不慢。
“嘩啦啦!”
豆花舀進細布之內,放在了定型的木格子裡麵,四層一套,擠壓出來的水嘩啦啦就流淌了出來。
四十斤黃豆,最後得了八板豆腐,用了兩套工具。
接下來就不用管了,畢竟,木格子都是設定好的,等豆腐壓到了理想厚度,木格的凸起就會頂住木板,不會對豆腐繼續形成壓力。
第二天一大早,堂嫂、弟妹、堂弟妹就全都來了,她們想來幫著處理食材,打掃衛生,後麵,堂兄堂弟幾個也來了。
打發大丫帶著孩子們去後院吃吃喝喝玩樂,趙清虎自己就坐在前院堂屋,看著大家忙碌。
原本,是打算讓趙書禮來書寫禮單的。
可惜,等到早飯吃完,大上午了,院子裡麵雞鴨鵝都殺光了,豬肉也送來了,還沒見二房的人來,趙清虎就直接讓趙大清去請了王童生過來。
王童生當了幾十年的童生,一手好字用來存寫禮單,簡直是大材小用。
村長、大伯很快也到了,鄭師傅也來了,客人們相繼登門。
這一次,二妹、三妹都帶了家人過來。
兩個妹夫也是憨厚老實的,幾個外甥外甥女也不錯,趙清虎直接打發他們去後院找大丫她們。
姑娘回家都是嬌客,兩個妹妹還想去廚房幫忙,趙清虎沒讓,讓秦氏帶著她們去後院逛一逛,看一看。
“姐夫!”
兩個小舅子跟大姨子是一起過來的,都是一大家子人,還沒進堂屋就開始喊上了。
大郎幾個連忙上去喊人。
這些可都是他們娘舅,天上玉皇帝,地上娘舅親!這可是實在長輩,也是實在親戚。
“來了!”
趙清虎起身迎接,讓兩個小舅子跟大姨夫在堂屋坐了,女人們,則是讓大郎帶著去了後院。
香味很快就出來了,廚房裡麵幾個大鍋都點上了,連豆腐坊的兩個大鐵鍋都用來燉肉燉肘子、豬頭。
今天趙清虎準備的宴席不差。
葷菜,有燒雞燉鴨紅燒大鵝,爛肉、大肘子、豬頭肉、豬下水,這就是七個葷菜。
素菜也有燉豆腐、蘿卜絲、燉白菜、雞蛋燒木耳,加上一個肉沫蘑菇湯,一共十二個菜。
精米、糙米混合蒸上的噴香米飯。
“爺爺!”
“親家公!”
秦氏的娘家人來了,大狗、二狗這段時間吃得好,身體養回來了,臉上也有肉了,跟兩個小炮彈一樣撞到了趙清虎腿上。
“好好好,我兩個乖孫子回來了。親家公、親家母,快請裡麵坐。”
老兩口也是一臉笑意,姑娘家苦儘甘來,他們開心。
等見到了頭上插著銀簪子,還有耳環頭飾,手腕上也有銀手鐲,老兩口更是滿意的不能再滿意。
“大伯,菜快好了,爹娘、二房還有大姑姐一家都沒來。”趙清虎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找到了大伯趙大柱。
“這混賬!”
趙大柱罵了一句,拄著拐棍起身,往老宅去了。
實際上,二房趙懷遠,跟大姑姐趙清香兩家人來的不晚,大上午就到了。
兩家人都去了老宅。
幾個人坐在一起,正在商議事情呢。
“爹娘,那豆腐方子我問了,有人出價五十兩求購。”趙懷遠道。
趙老頭臉色微微一變,“懷遠,這種方子是能養活幾代人的,怎麼不自己做,還要賣掉?”
“爹您這是什麼話?我們家還需要下苦力做豆腐?咱們可是讀書人家!”
一旁柳易聞言,在桌子下麵用腳踢了踢趙清香。
趙清香會意,立馬道:“二弟,豆腐方子可是長久生意,這一錘子買賣不劃算,不如把方子給我,等賺了錢給你分紅。”
老李婆子不淡定了,直接開罵道:“想什麼美事,你都嫁出去了還想要娘家方子!”
趙懷遠搖頭,“大姐你就彆想了,我都跟人談好了。”
五十兩銀子啊,可是一大筆錢。
這一次去縣城,又是買宅子又是買鋪子,他帶走的兩百五十兩花的差不多。
原本還剩下一些,加上他們二房藏得私房錢有三十多兩,加起來也不少。
誰曾想,縣城那百花樓內的姑娘是真的貴,一晚上就要二三兩銀子,他身上的銀錢已經花的差不多了。
他們家那雜貨鋪,剛剛開起來,沒什麼熟客,每天賺的不多,他現在急需一筆銀子入賬。
也是老天有眼,正愁沒錢呢,老爹主動找上門,說了老大有豆腐方子的事情。
他立馬就在縣城活動了起來,找到了賣家。
對方願意出一百兩銀子的高價。
之所以回來說五十兩,趙懷遠是想瞞著眾人藏上一筆銀子。
“老二,你在乾什麼,還需要三請四催嗎?”
就在此時,趙大柱來了。
趙老頭臉色一變,卻也不敢造次。
“我跟懷遠、大姑娘說說話。”
“一家人哪來那麼多話?今天是清虎家的大喜事,外嫁的姑娘也就算了,二房的人回來了為什麼不去幫忙?難道是來吃白食的?”
喬遷新居,手足兄弟,可是不用上禮的。
他們這些至親,隔了一房的,也需要上禮。
“還有書禮,他是童生,今日家裡麵有喜事,怎麼不提前過去,那存禮寫單的事情不願意做?還讓清虎費勁巴拉去請了王童生過來。”
趙老頭雖然沒說什麼,可臉上神情也終於有了變化。
“書禮是讀書人,有功名在身的,豈能去做些蠅營狗苟的事情。”
“你”
趙大柱氣急,這個榆木腦袋,是真的沒救了。
想著今天是大喜事,也不願意鬨起來。
“怎麼,我都親自來了,你還坐著不動,不打算去了?”
聞言趙老頭這才起身,帶著一行人往新房去了。
趙清虎倒是沒給黑臉,讓老兩口在堂屋上座。
至於趙懷遠一家,都不要用趙清虎安排,自己就找地方坐了。
兩家人坐了一桌還不夠,占了兩桌。
廚房內,大廚敲了下鐵勺,三郎立馬跑了出去,放了鞭炮。
鞭炮聲聲中,趙大清這個大席總管一揮手,開席!
席麵很豐富,堂屋都是給親戚,村裡麵長者的。
女眷以及小孩,都去了豆腐坊。
外麵院子,還有院子外麵,則是村上人。
酒菜上桌,大家吃吃喝喝,氛圍很好。
而且,趙清虎準備的是硬菜,就算是要搞事情的老兩口,看著大肘子燒雞,咽了咽口水,也打算先吃為敬。
趙大柱自然看透了趙老頭,吃席的時候,推杯換盞,給他灌了不少酒水。
他們這桌可是悶倒驢,一百文一斤的酒水,度數不低,一兩碗酒水下肚,趙老頭就迷糊了起來。
眼看著都快散席了,村裡麵不少人都吃完開始下席,也沒見堂屋內有動靜,趙懷遠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