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歡當場有些淩亂。
說不震驚是假的。
他有這麼大的女兒?
十八九歲,他也不過29歲,怎麼生出來的……
褚歡很快意識到不對勁,女孩兒的眼神哪裡是在看父親,明明是在看戀人。
喉頭梗塞,她難以肯定自己的腦補,他……竟然……狂悖至此……
“胡鬨。”
不冷不熱的訓斥,車門還是被拉開,褚歡識趣地坐了進去,她恨不得把耳朵留車外聽個清楚。
透著車膜,她看得一清二楚。
女孩兒晃著他的手臂,“爸爸好討厭嘛,去哪都找不到人,要不是來給楚哥哥捧場,還抓不到你人哦。”
“再敢喊一聲,把你送回安家。”
他環著雙臂,冷聲應付。
“你把我養大的,不喊爸爸喊什麼?我爺爺要我和許豬頭聯姻,我才多大!”
“不要聯姻,那就先乖乖出國學習。”
男人的安慰跟手上的腕表一樣冷硬。
“我想和爸爸待在一起。”小女孩兒沒繃住,撲進他懷裡,把風衣外套哭濕,“安家有什麼資格管我嫁給誰!”
褚歡聽得滿腦子隻有兩個字。
禽獸。
見謝錦淮按了按太陽穴,把人輕輕從懷裡扯開,“安楠,謝家永遠是你的家,但是你的婚事,謝家做不了主。”
安楠滿腹委屈,“有什麼是你謝錦淮做不了主的!你就是覺得我累贅了,該一腳踢開了,謝家早就忘了我爸爸媽媽的托付!”
安楠說完,轉身就跑,大喊著,“謝家安家我都不回去,我死都不嫁。”
謝錦淮帶著一臉的冰渣子發動車子。
褚歡閉上眼裝睡。
邁巴赫穩穩停在顧家老宅不遠處,拐個彎兒不遠就是顧家大門。
她想了一路,還是得用懷柔政策。
“先生心情不好。”
男人手搭在方向盤上,腕表冷光,沒接話。
“是我惹了先生不快?”
程斯年發來的一連串照片挺引人遐想,是兩人戀愛時在遊泳館裡,她上大二的時候,19歲。
褚歡滿臉通紅,被他摁在懷裡拍了一堆。
不乏接吻,親臉的。
車廂裡清新的青桔綠茶味兒很撫平人心,褚歡想著剛才喝的茶,和車裡的氣味如出一轍,應該是他個人的喜好。
就在褚歡以為問了個沒趣兒,解了安全帶的時候,腰被掐得生疼,下一秒人已騎坐到他腰間,冰冷的腰扣透過布料硌得生疼。
謝錦淮垂著眼,她的妝卸的貨真價實,嘴巴什麼都沒擦,水粉裡透著晶瑩,眼底是不知所措的慌亂。
安靜的對視,眼眸印著彼此像是唯一,香味靜靜流動,曖昧從生。
“先生……”她嗓子發乾。
拇指摁上她的唇,輕揉,眸子裡晦暗不明,聲音含了一絲沙啞,“程斯年,跟他談過。”
腦子裡蹦出圖片下麵的幾個字——你隻能是我的。
“還沒斷?跟他睡過?”
語氣極其狠戾,要碾碎她的手腕。
她的尺度,像雛兒。
像,是沒落紅。
褚歡知道謝錦淮有潔癖,她是心存僥幸。
也知道程謝兩家水火不容,但不清楚是什麼恩怨。
清楚感受到他對這個男人的排斥,握住大手,目光堅定,“斷了。”
“沒有發生過關係,不過是被他騙了。”
“談過一陣子,分的很徹底。”
“我發誓,但凡敢騙先生,我立刻被車撞死……唔……”
半張臉被捂在大掌之下,她輕眨眼睛。
地轉天旋,她在下,車椅被放倒。
一雙清淺的棕眸一瞬不瞬盯著她,像是判斷她話裡有幾分真假。
褚歡有些沉迷,被他看得心跳不穩,這個男人的皮相簡直就是誘人墮落的利器。
謝錦淮打開車內燈,暗黃的燈光下,跪在她雙腿間。
“打開,我要檢查。”
轟——
褚歡臉要燙熟。
“不要,先生……”
她弱弱的求饒聲勾起腦海裡翻騰的畫麵,謝錦淮眸色加深,又開了打火機上的手電筒,把腿推上去。
褚歡捂著臉,勸自己把他當成婦科男醫生而已。
不能。
她不會對醫生有反應。
甚至能清楚感覺到他臉上的溫度,和極淺的呼吸浮動。
幾分鐘的檢查,漫長的像是一個世紀,褚歡幾乎是連驚心帶刺激,一顆心極速充血緊張要失去收縮能力。
這可是顧家的地盤,彆墅攝像頭照不到這邊,可是要是有傭人出來……
指甲刮過真皮,拉出褶皴。
“我真沒和他發生過關係,也沒有過彆人……”
“隻有過您……”
“先生,求求您啊……”
嫩白的臉皮兒羞紅,起伏的胸口在逼仄的空間裡深沉無力。
她以為自己臉皮磨得夠厚了,還是被這個男人輕輕一撕就爛了。
謝錦淮收了燈,徹底關掉電源,車裡陷入黑暗,隻借著彆墅的光,堪堪能看清楚人。
“給你個機會,和他睡過,就下車,我不追究,否則……”
他沒說完,後果可怕性,在他沉色的眼眸裡已經明表。
“褚歡……隻有過先生。”
黑暗中,兩人的呼吸都灼熱,褚歡的更淩亂,像是說謊緊張的急促。
淺眸變得幽深。
“下車,等通知。”
拿捏不準他的意思,褚歡隻能先乖乖聽話,走到車前,回頭看了他一眼。
幾乎是同一時間,車子打響,威武的引擎發動聲,強烈的大燈將她白色的連衣裙穿透,無所遁形一般籠罩在小小的光束裡,她眯著眼,看見謝錦淮諱莫如深的表情。
漆亮的車身調轉方向,徹底消失在夜色裡,她還站在原地沒有動。
一直到腳底發涼。
他的態度讓她的心沉了三分,今晚前功儘棄。
程斯年,又害她一次。
剛進了彆墅,孟沅已經睡下,傭人陳媽見她回來,輕聲問候她吃過飯了沒有。
這是這個家裡唯一對她好的人,褚歡輕聲,“陳媽,你不用管我了,早點去休息吧。”
陳媽看著這張一回家就仿佛被吸乾精氣神的小臉,想起自己一人在外拚搏的女兒,心疼不已。
“廚房裡我留了你愛吃的菜,我熱好就去休息。”
“我吃過了,謝謝你,陳媽,你去休息吧。”
這個房子仿佛有拽住人下地獄的魔力,褚歡疲憊感倍增,抬腳上樓。
陳媽的視線落在她纖細的腳踝,往下腳跟那裡有道醜陋的疤痕。
是顧宸懷疑她和程斯年藕斷絲連,大吵一架,顧玥拽著她的頭發從樓上拖下來時,在樓梯角上磕的。
纖瘦的背影已經消失在拐角。
徒留陳媽一聲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