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定定看了安魚好一會。
“客人,這麼晚了,你還沒休息?”他說。
他披麻戴孝,正是負責招待安魚一行人的年輕男人。
從年輕男人視野死角——大巴車後麵冒出來的安魚:“你不也沒睡?”
她語重心長起來:“我知道你要為喪事操勞,但還是要注重身體啊。白天招待喪客,晚上還要守夜,你吃得消嗎?”
“多謝客人關心,我身體受的住。”年輕男人露出笑容。
他看了眼大巴車:“我隻是對這輛車有些好奇,客人你知道的,我待在農村,新鮮事物見得少。”
借口一般。
安魚看著大巴車:“我和你一樣,也想看看大巴車。我好像有東西放在車裡,忘了拿下來。”
不如她的。
年輕男人保持微笑:“原來如此。客人,夜已深,你還是早點休息比較好。”
“你也是,你為葬禮如此勞心勞力,逝者要是知道,會心疼你們這些舉辦者的。”
年輕男人搖搖頭:“喪事就該費心,逝者理解。”
他看著安魚:“客人,我還有事,就不和你聊了,你儘快回去休息吧。”
安魚目送年輕男人遠去。
她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白霧中。
她拍拍身旁的旅遊大巴。
恐怖片裡的交通工具挺重要的,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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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女人氣色很不好。
因為沒睡好,也因為這裡的天氣。
他們這次的位置,是在靈棚中間?
安魚比較著位置的不同。
中年女人看著靈棚外的濃濃白霧:“這霧,到底什麼時候會散?”
胖哥吃了口菜:“阿姨,在這裡待著也沒事,有好菜吃,村民他們也熱情好客。”
“我是來旅遊,不是來吃席的。”
這時,司機回來了。
他帶來一個消息:“我剛剛聽村裡人說,下山的路出了問題。”
胖哥猜測道:“山體滑坡嗎?昨天那麼大的雨。”
“幾棵大樹倒了,正好壓在山路上。”司機點頭道。
中年女人眉頭皺起。
胖哥倒是有幾分興奮:“我猜對了。我們的運氣真不錯,兩次遇到山體滑坡,都安然無恙。”
你不覺得流年不利嗎?即便安然無恙,短時間內遭遇兩次山體滑坡,也足以說明——這次旅程有問題。
當然,這不是最糟糕的,遇見這場葬禮才是。
安魚看向不遠處停靠的旅遊大巴。
山體滑坡,有大巴車完好無損的原因嗎?
黑帽女生拿筷子的手緊了緊。
她心中那不好的預感,再次升騰而起,難以壓下。
高大男人看向司機:“師傅,今天怕是也要留在這裡,對嗎?”
“差不多,大霧天的,移樹需要更多時間。”
司機苦笑起來:“……這種天氣,我也不敢開車,這麼大的霧。”
眼鏡男出聲:“我們這算不算換了個旅遊地點,變成在村裡玩?”
“更像是這段時間很火的農家樂吧。”胖哥說。
眼鏡男思索了一下,看了看飯菜,又看了看上方的棚子:“還是那種特殊類型的農家樂,附帶喪事那種。”
安魚:“還是那種全村擁有獨特習俗的農家樂。”
她的視線掃過腰間圍上白布的小孩
昨天,村裡的小孩身上可沒這東西。
這場葬禮,由全村送葬嗎?
村裡老人身上也纏著白布,在手臂位置。
他們感情這麼好的?又是習俗嗎?
吃過早飯後,和昨天一樣,安魚三人留在棚子裡,其餘五人回自建房。
眼鏡男本來沒回去的,他在靈棚待了會,覺得無聊,就回去了。
“瘦子不像我們,沒耐心。”胖哥點評他的行為。
安魚:“在他看來,這裡不好玩。”
他不像他們三個,待在這裡有個目標,一個盯著大巴,一個關注廚師,一個注意力放在靈堂上。
胖哥有些認同。
“這裡確實沒啥好玩的,雖然主人家熱情周到,但天氣不好,還不如在房間待著,但這裡美味的飯菜,足以彌補所有缺點。”
吃貨的世界真是簡單,尤其是胖哥。
安魚:“最重要的是,這裡有個廚藝非常好的廚師,對吧?
“當然,張大廚做的菜那是真的沒得說。”胖哥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著這幾天吃的大鍋菜。
白霧越發濃鬱,籠罩整個村莊,包裹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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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子,該起床了。”
黑帽女生感覺有人在推她。
她有些茫然的睜開眼。
怎麼回事?
一個披麻戴孝的中年大嬸出現在眼前。
“你忘了,今天要參加葬禮?”
對,有場喪事。
黑帽女生坐起身,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牆上掛著白布的房間裡。
她迷糊起來。
“我需要做什麼?”她問。
中年大嬸笑了:“先穿上麻布衣服。”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白色喪服和孝帶。
“來,嬸子幫你穿。”
黑帽女生看著鏡子中披麻戴孝的自己,隻覺一陣恍惚。
最近,她有什麼親人去世嗎?
她怎麼記得?她不喜歡參加……
等等,她不喜歡什麼來著?
黑帽女生搖了搖頭。
想什麼呢?她要參加葬禮了。
“娃子,該出發了。”中年大嬸喊道。
“好的,嬸子。”
黑帽女生跟著中年大嬸,走出房間,來到客廳,客廳中同樣掛著白布。
客廳裡坐著站著的人目光投注過來,集中在兩人身上。
“你家的娃都這麼大了呀。”有人驚異道。
有人衝黑帽女生說:“記得嗎?你小時候被嬸子我抱過,但一抱就哭。”
有人站到她麵前,上下打量她:“娃子,你長高了,也變漂亮了。我就說嘛,小時候不好看不代表長大後不行。”
黑帽女生眨了眨眼。
她怎麼記得,她小時候很可愛,是小區裡最受歡迎的小孩。
奇怪,什麼小區?她一直待在村裡啊。
“來,娃子,來上柱香。”
中年大嬸往黑帽女生手中塞了三支香,已經點燃的香。
後者被前者拉著,來到一座香爐前。
那是個巨大的香爐,足足有半人高,裡麵插滿了香,長長短短的香。
黑帽女生把香插進香爐後,出神地看著桌上的遺像。
感覺,有些眼熟……
中午,安魚看著沒坐滿的桌子。
奇怪,她的室友怎麼還沒來?
胖哥看著安魚站在一旁,驚奇出聲:“妹子,還不坐下?人都到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