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金帶著重大的任務離開了。
一聽說他答應了幫忙創作聖典，愛麗絲就立刻催促他行動，恨不得幫他把什麼都準備好，讓他隻負責寫作，羅伊·金再三推辭，愛麗絲才放棄了自己的好意。
“唉……”終於擺脫了愛麗絲的羅伊·金歎了口氣，“教皇……這整個教會，不會就我一個人吧？”
這是他當麵沒敢問的問題。
一想到這種可能，羅伊·金就開始反省自己決策的正確性，但事已至此，繼續下去顯然也不是辦法，不如……
“被抓走之前，我已經取得了‘厄運法師’的魔藥材料，儀式也已經完成……”羅伊·金自言自語，“現在，我隻要去取回材料就能晉升，之後我可以一邊扮演一邊嘗試發展信徒，至於聖典……反正達克威爾也不愛出門，聖典的事情可以先交給他……”
……
愛麗絲並不知道自己下發的任務被外包了出去，當然，就算知道了她也不會在意——反正隻要不用她操心就好了。
但她也沒能玩上太久，因為深受困擾的海柔爾僅用兩天就拿到了埃姆林要求的藥材，以至於愛麗絲當時甚至覺得，她要是當時讓埃姆林多添幾種藥材就好了。
半神層次的材料對海柔爾要求太高了，但塔羅會還有一幫連序列5都沒有的呢！完全可以把大家的魔藥材料都交給海柔爾……
……算了，“月亮”先生又不是“倒吊人”先生，同不同意另說，總覺得明天“正義”小姐就會聽說這件事，後天整個塔羅會都知道了……不對，知道好像也沒關係，克萊恩又不會因為這個生我氣，這頂多算是開假發票報銷……我就不信他沒乾過！
自我安慰了一番後，愛麗絲才去盯海柔爾那邊的情況。
她從豐收教堂拿走了埃姆林準備好的墮胎藥，並且得到了一番醫囑：
“通常來說，整個過程應該會很痛苦，但你的情況我也是第一次見，所以我並不確定。
“安全起見，你最好在有醫生或者治療能力非凡者陪伴的情況下服用，如果你有相關的物品也可以……不要看我，我沒有治療能力，我隻會配魔藥。
“記得在三個月的有效期內服用。”
在埃姆林的堅持下，海柔爾最終隻帶著魔藥返回，找借口讓貼身女仆離開房間後，她不得不看著手裡的魔藥，沉默下來。
這明顯是想找有治療能力的非凡者，愛麗絲沉吟一瞬後，還是選擇了悄無聲息地離開，畢竟心理醫生並不建議她出現在病人麵前。
……煩死了。
愛麗絲不怎麼高興地將注意力從海柔爾身上暫且離開，又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遍阿蒙，隨後在貝克蘭德閒逛。
她這幾天遊蕩在貝克蘭德的東區以及各大酒館，近乎把各種合法或是不合法的地下生意看了一遍——真的有合法的地下生意嗎？
這樣的念頭隻冒出來一瞬，又被愛麗絲壓下，繼續自己的閒逛計劃。
出於“混亂行者”的扮演需求，愛麗絲放棄了直接隱匿身形的行為模式，而選擇了讓自己出現，並且通過影響周圍人而讓自己的奇裝異服不被注視。
這不算太困難，或者說，一名天使想對普通人乃至中低序列的非凡者做什麼都不算太困難，至於聖者……看起來大部分聖者沒有逛街的興趣。
於是作為一個愛逛街的天使，愛麗絲沒有遭遇對手，她悄悄地出現，悄悄地消失，哪怕她跟著一個有意思的目標跟了兩天，也不曾被人發現。
——是的，愛麗絲發現了一點奇怪的東西。
這是個叫謝爾曼的男人，至少單看外表他是個男人，他看起來二十三四歲，留著披肩發，用廉價化妝品將自己五官描繪的柔和細膩。
他行走時風姿搖曳，尤其酷愛扭動腰肢，這刻意的舉動讓愛麗絲情不自禁地想起某些風俗職業，或者某個特殊的途徑。
當然，這也沒區彆，因為在愛麗絲因好奇而投下注視的這幾天裡，謝爾曼正遊走在兩個黑幫間，挑起他們的鬥爭——這也是愛麗絲關注到他的原因。
“‘教唆者’……”愛麗絲輕輕嘀咕，“接下來就是‘女巫’，但是……嘖。”
愛麗絲頭疼地捏住眉心，她還沒細看過謝爾曼的來曆，隻簡單確定，這位先生或許更應該被稱為“她”。
這沒什麼了不得的，愛麗絲在現代社會聽說過跨性彆者的存在，雖然沒實際見過，但愛麗絲也很難有太大的反應——畢竟她還想著下次“重啟”的時候要不要體驗一下當男人的感覺。
對愛麗絲來說，謝爾曼希奇，卻並不稀奇在她覺得自己是女人，而是稀奇在她刻意做出一些非常“女性化”的行為，比如說表現得……風情萬種？
在選擇了一個相對文雅的詞後，愛麗絲又把注意力移回來。
……所以到底是哪個天才給她喂得“刺客”魔藥啊！
——看起來還教了扮演法，並且已經喂到“教唆者”了。
一想到這件事，愛麗絲就有種說不出來的無語感，她甚至很好奇那位掌管著“魔女”途徑的真神會如何看待這件事，畢竟在愛麗絲的印象裡，原初魔女奇克並不喜歡純女性的魔女。
但眼前的情況……在那位“原初魔女”眼裡，到底算不算純女性呢？
愛麗絲眨了下眼睛，悄無聲息地跟在剛買完長條麵包的謝爾曼身後，眼眸微閃，搜尋起屬於謝爾曼的過往來。
命運的畫麵被她逐一調出，愛麗絲略過那些受歧視的悲慘經曆，將重心劃到謝爾曼成為非凡者前後。
愛麗絲的笑容消失了。
那是張臉蛋圓潤、溫文甜美的年輕女孩的臉，這張臉比愛麗絲上次見到時，更多出了魅惑與聖潔交融的奇特氣質。
——特莉絲。
或者應該叫她特莉絲奇克……
愛麗絲小小地吸了口氣，她知道這個被“魔女教派”選為“原初魔女”神降容器的魔女，畢竟她曾提議過克萊恩品嘗“原初魔女”的滋味……
愛麗絲扶住額頭，她沒再盯著謝爾曼了，而且選擇了去找克萊恩。
“你有再見過特莉絲嗎？”她這麼問道。
“特莉絲？”灰霧之上，克萊恩愣了一下，“我見過……你碰見她了？”
“……也可以說是碰見了。”愛麗絲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她如實介紹了謝爾曼的存在，克萊恩聽得吃驚不已，於是愛麗絲便忍不住在末尾朝他問道：
“你說，謝爾曼那個情況，到底算不算純女魔女？”
“我覺得你應該去問問奇克，”克萊恩抽動了一下嘴角，“這件事……我會去問問特莉絲想乾嘛，另外，愛麗絲，你最近是不是特彆閒？”
“……算是吧，”愛麗絲點了點頭，“我好像一直挺閒的……”
這是真的，克萊恩瞥了她一眼，無奈道：
“你……算了，你想不想看個熱鬨？”
愛麗絲用一種狐疑的眼神打量克萊恩，克萊恩笑了一下解釋道：
“你大概還不知道……我沒跟你提過。
“特莉絲似乎是愛上了死去的王子埃德薩克，回到貝克蘭德是為了給埃德薩克複仇……”
“哈？”愛麗絲瞪大眼睛，“不是，這是誰寫出來的劇情嗎？這算什麼？”
“我不知道，”克萊恩攤了攤手，“但她很明顯利用了謝爾曼想要變成……不，想要找回女性身份的心理，需要達成什麼目的……”
愛麗絲維持一種難以置信的態度問道：“……給那個王子報仇？”
“至少以我了解的部分是的。”克萊恩點了點頭。
“有病……”愛麗絲心情有種說不出來的複雜，“因斯·讚格威爾已經沒了，所以應該不是‘008’在持續操縱……莫非這劇情是亞當寫出來的？不是，亞當這麼無聊？”
克萊恩沒應她最後的話，隻好奇問道：“為什麼你不覺得特莉絲有可能沒被控製，而是真的愛上了王子？”
“那不是更恐怖嗎？”愛麗絲輕飄飄地問，“被控製至少說明，操控她的那隻手沒怎麼用心，就隨便一玩，但如果她是自願的……”
愛麗絲頓了頓，收斂起微笑，眼神嚴肅地道：
“不直接安排對方，而是通過周圍發生的事情引導對方產生恰當的心理，做出符合自己預期的選擇……
“克萊恩，這是我正在經曆的事情。”
克萊恩的動作倏然頓住，他看向愛麗絲，皺起眉道：“……聽你的口氣，這不像是亞當乾的。”
“當然不是，”愛麗絲翹起嘴角，“如果祂還是當初那個‘遠古太陽神’也就算了，但現在……祂連‘空想家’都不是，祂憑什麼？”
“？”克萊恩開始用一種欲言又止的眼神看著她。
“你彆那麼看我，”愛麗絲撇了撇嘴，“我不是瞧不起亞當，隻是……不行，你不是天使，好多話都不能跟你說，好麻煩……你到底什麼時候能天使？”
她抬起頭，以一種質問的眼神對上克萊恩，克萊恩沉默一瞬後，轉移話題道：
“我規劃了一下靈異馬戲團的事情，正在思考以什麼形式展開表演……另外，愛麗絲，我需要你幫我把這件事轉告給教會。”
“為什麼不是你自己去？”愛麗絲眼神困惑。
克萊恩瞥了她一眼，給出了一個格外質樸的答案：
“你是天使。”
愛麗絲沉默地答應了。
得到應允，克萊恩暫且放下這件事，又朝愛麗絲提議道：
“愛麗絲，你真的不想看看特莉絲是怎麼為埃德薩克王子複仇的嗎？這個劇情雖然又狗血又爛俗，但不妨礙它有意思啊……”
這倒是真的。
如果在一本流行上讀到這樣的故事，愛麗絲一定會翻白眼，但當這是一件真實發生的事情時，這便顯得有趣起來了。
哪怕愛麗絲心裡很想對疑似創作者的亞當翻個白眼，也並不妨礙她對特莉絲的事情產生了興趣，很想看看特莉絲到底想乾嘛。
但這並不是克萊恩會提出的建議，愛麗絲看了眼克萊恩，直接道：
“說吧，你到底想讓我乾嘛。”
“其實沒什麼，”被識破的克萊恩選擇了誠實，“我隻是希望你幫我看著特莉絲那邊的情況，有動靜就告訴我，畢竟，沒誰比你更適合這份工作了。”
“就這樣嗎？”愛麗絲愣了一下。
“不然呢？”克萊恩有些疑惑。
愛麗絲安靜了一瞬後提醒道：“謝爾曼啊！特莉絲要利用她，她應該是無辜的吧！”
“她……”克萊恩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奇怪，“好吧，我好像知道你想聽什麼了……”
頓了頓之後，克萊恩試探性地朝愛麗絲道：
“如果謝爾曼是無辜的，你順手保她一把？或者，提醒她一下……
“我懷疑她受到了特莉絲非凡能力的影響……你知道的，‘教唆者’嘛。
“我和特莉絲有合作在，不太方便做這個，萬一被發現……”
他看了眼愛麗絲，愛麗絲聽明白了，翻了個白眼道：
“我當壞人是吧？”
克萊恩尷尬一笑，愛麗絲沒和他計較這個，隻是糾正道：“我不是想聽這個，隻是我以為，你應該和……你明白的。”
“我是有這樣的念頭……”克萊恩歎了口氣，“但是我覺得你沒有，所以……”
“你不管了？”愛麗絲眨了下眼睛。
“當然不是，”克萊恩失笑出聲，“我隻是打算讓你盯著點，如果到時候有機會……我說不定會幫她一把？不過，也不一定。”
愛麗絲若有所思，忽而出聲道：“……既然這樣，我有個主意。”
“什麼？”克萊恩疑惑反問。
“給她們兩個發張牌吧，”愛麗絲向後靠去，“唔，我指的不是特莉絲……我指的是海柔爾。”
克萊恩眼神困惑地詢問道：
“海柔爾？你怎麼會想給她發牌？不過，海柔爾和謝爾曼……也許不合適。
“塔羅會是交換信息和資源的渠道，海柔爾代表的貴族和‘正義’小姐重複了，而謝爾曼……難道你要她加入‘魔女教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