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恩嘗試回憶：“……災星？”
愛麗絲伸手捂住臉，回答道：
“雖然這麼說倒也沒錯，但是，我其實是想說……
“有些時候，厄運也未嘗不是轉機……至少，你能利用厄運來擺脫當前的困境。”
然後我會迎來更重大的困境……克萊恩搖了搖頭，說出了一個成語：
“破而後立？”
“對！”愛麗絲眼前一亮，“如果真的沒辦法了，這也是一條思路嘛。”
克萊恩掃了愛麗絲一眼，應下了這件事。
愛麗絲沒有留下來繼續觀察白銀城的探索，在意識到克萊恩不日將要前往“神棄之地”後，愛麗絲把能在“神棄之地”生長的食物提上了日程。
——她可不想在外麵給克萊恩送飯！
這份委托在嘉德麗雅或者說弗蘭克·李手裡，於是愛麗絲久違地踏上了屬於“星之上將”的未來號，在她告知式的請求下，嘉德麗雅欣然同意，並且提前告訴了弗蘭克。
因此，對於愛麗絲的到來，弗蘭克表達出了顯而易見的激動：
“愛麗絲！你怎麼會來找我？我正要給你和格爾曼寫信，你知道嗎，我的研究快出成果了，隻差最後一步，隻等我晉升‘德魯伊’……你不知道，我本想直接喝下‘德魯伊’的魔藥，但船長非要我舉行儀式，她說這樣才安全……”
不是，你怎麼也學我……愛麗絲的動作一頓，她看向充滿熱情的弗蘭克，規勸道：
“既然有舉行儀式的條件和機會，還是進行儀式為好……我想序列5的儀式，應該也不算困難？”
“確實不困難，”弗蘭克爽朗一笑，“‘德魯伊’的儀式是掌握多種普通動物和三種超凡生物的生活習性和肉體結構，我需要做的，其實隻是把以前的經曆和知識書寫下來作為儀式的組成部分，就是比較耗費時間……”
以前的經曆……愛麗絲低頭看了看腳下的“未來號”，想起當日“未來號”產奶的盛況，微笑道：
“確實，這對你來說真的很簡單。
“我其實隻是來看看你的研究情況，我聽說快要成功了，所以有些好奇……”
“哦！”弗蘭克的表情十分欣喜，“說起來我一直想謝謝你，你不知道，我能這麼快研究出結果，還要感謝我的實驗助手，我聽說他是你幫忙抓到的……”
“你的實驗助手？”愛麗絲茫然了一下，“呃，等等，你是在說……夏爾夫？”
“是的！”弗蘭克用力點了點頭，“我太喜歡他了，尤其是他強烈的繁殖欲望，不過，他的意誌力不夠頑強，身體素質也不夠好，如果可以，我希望再多幾個這樣優秀的助手……”
這麼說著，弗蘭克的眼底流轉開隱晦的期待。
“……”愛麗絲按住了眉心，“這樣的人到底隻是少數，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是啊……”弗蘭克的神情變得失望起來，但很快又重新恢複了振奮，“不過也沒關係，我已經快要研究出成果了，隻要我晉升‘德魯伊’……”
“是的，”愛麗絲表情嚴肅，“你快去準備晉升儀式吧，越快晉升，越能早點出成果！”
弗蘭克·李點了點頭，同樣嚴肅地離開了。
望著弗蘭克·李的背影，愛麗絲喃喃自語道：
“他真是……唉，反正白銀城和月城也不會知道這種食物的來曆，隻希望克萊恩對此沒有心理障礙吧……哈哈。
“要不，要不我還是在外麵給他送飯得了……或者讓他在‘源堡’上帶上鍋碗瓢盆和糧食過去？我記得他會做飯，而且他自己能點火，能把食物弄熟……”
愛麗絲搖了搖頭，決定還是把這個難題留給克萊恩自己解決。
她在同嘉德麗雅告彆後離開了“未來號”，次日，愛麗絲從克萊恩那裡得知了白銀城的初次探索結果，因為預期戴裡克很可能會在塔羅會上講述，克萊恩並未細說，隻提了“救贖薔薇”的會議現場，並好奇問道：
“你對這件事有多少印象？我記得你說你在場？”
愛麗絲點了下頭，隨後又道：“說實話，我連有哪些人都不太確定，隻記得幾個關鍵的人物。”
克萊恩點了點頭，沒太意外，複又問道：“七神真的找不到‘神棄之地’嗎？”
“為什麼這麼問？”愛麗絲愣了一下，“我以為你早該知道……七神當中的有些，根本就是從‘神棄之地’出來的。”
克萊恩點了點頭道：
“果然是這樣……我昨天晚上，在得知了智天使的真名叫赫拉伯根後，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這是‘智慧之龍’的真名……”
“等等，”愛麗絲打斷了克萊恩，“‘智慧之龍’？我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空想之龍’家的，也就是古神派係的……祂怎麼成智天使了？”
“……我不知道。”克萊恩搖了搖頭。
愛麗絲十分無語地開口道：“祂……祂該不會是見勢不妙，背叛了‘空想之龍’吧？”
克萊恩和愛麗絲麵麵相覷，彼此心中已經把這認定為了事實，他失笑道：
“難道祂智慧的表現，就是背叛嗎？”
“很難講……”愛麗絲搖了搖頭，“我以為他們走的是‘朝聞道，夕死可矣’的路子，沒想到他們走的是‘活著才能獲得更多的知識’的路子……”
克萊恩抽動了一下嘴角，繼續自己之前的話題：
“先彆管這個，我先前想說，白銀城交流和書寫使用的都是巨人語，但是，他們不可能沒寫過或者沒聊過‘智慧之龍’的真名。
“按照我們先前得知的，真神對自己的真名是有感應的，那‘知識與智慧之神’不應該找不到‘神棄之地’才對……”
“……說不定祂越不過‘真實造物主’的封印，”愛麗絲搖了搖頭，“說起來，既然列奧德羅是被雷劈，奧塞庫斯是被火燒，那，赫拉伯根是什麼……”
“……被知識漲死？”克萊恩下意識道。
“那不是‘隱匿賢者’嗎？”愛麗絲用手托住下巴，“說起來，這兩條途徑在有些方向好像啊……這麼像居然不是相鄰途徑？”
克萊恩聳了聳肩，沒有作答，隻告訴愛麗絲：
“還有一件事……昨晚的探索裡，洛薇雅向‘真實造物主’祈禱了。”
愛麗絲眉心一跳，她皺起眉道：
“說真的……我相信‘真實造物主’對白銀城、對洛薇雅都沒有惡意，我也相信洛薇雅信仰‘真實造物主’是為了保護白銀城，但是……
“‘真實造物主’畢竟不是清醒的，哪怕沒有惡意，一位真神無意間的力量泄露，恐怕也……”
克萊恩看了一眼愛麗絲，認同地點了點頭：“是的，就像你也可能隻是覺得好玩。”
“……”愛麗絲不想理他，表情冷漠地離開了。
再次見到克萊恩是周四，克萊恩隻是遞上了一封信，告訴她：
“看看吧，特莉絲寄來的。”
愛麗絲神情旋即嚴肅，她意識到這件事可能和喬治三世有關，當即拆開信讀了起來：
“喬治三世儀式所需的秘密陵寢應該來自‘血皇帝’亞利斯塔·圖鐸，而有一位存在對此非常了解，或許能幫助我們順利潛入，在儀式時做出破壞。
“我有辦法聯絡那位存在，但必須等到下次滿月時，而你需要做的就是提供亞伯拉罕家族後裔的一些血液、發絲、肉塊或者白骨給我。
“特莉絲。”
“她說的這位存在，是‘門’先生？”看完信的愛麗絲抬頭問道。
克萊恩點了點頭道：“應該是。”
愛麗絲聞言，表情十分可笑地歎氣道：“可惜‘魔術師’小姐沒有亞伯拉罕的血統，不然這件事就簡單多了。”
克萊恩少見地回應了愛麗絲的玩笑：
“是的，現在我們隻能祈禱海運了，我記得‘魔術師’小姐曾經安葬了一位名叫勞倫斯的亞伯拉罕家族後裔，希望她不是火葬的。”
“……你又讓我想起來了，”愛麗絲打量著克萊恩，“如果‘奇跡師’死後火葬，那要怎麼複活？”
克萊恩搖了搖頭，分析道：
“那要看你是怎麼火葬的了，首先，常規的火焰燒不傷更燒不死一位天使……”
“……不一定吧，”愛麗絲委宛地道，“活著的天使也就算了，處於複活狀態中的天使……從你之前序列的表現來看，我不認為‘奇跡師’的屍體對高溫的抵抗力能有多強。”
克萊恩默然了一瞬後，認同了這句話：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就……呃，就我之前的體驗來說，‘奇跡師’的複活似乎不是瞬間完成的工作……當然，也可能也和我的層次實在太低有關。”
“這個應該是真的，”愛麗絲點頭道，“應該就和‘重啟’一樣，其實都不是瞬間的，有過程，但是你可以加速，讓過程約等於0。”
克萊恩點了點頭，接著道：“所以，就是說，如果燒的比修複的得快，或者持平，那豈不是……？”
愛麗絲眉心一跳，臉色沉重地拍了拍克萊恩的肩膀，承諾道：
“如果以後哪一天你不幸死了，我一定會守住你的屍體，不讓其他人對你進行火葬。”
“……謝謝，”克萊恩心情複雜地道了聲謝，“我們能聊點彆的嗎？”
“你說。”愛麗絲伸手示意。
克萊恩搖了搖頭，開口道：
“我先前同蕾妮特·緹尼科爾談了刺殺喬治三世的事情，祂認為這件事情非常危險，告訴我，如果我需要請祂幫忙的話，得漲價。
“而且，祂說祂不要金幣，而要‘昨日重現’符咒，但製作那個符咒……”
克萊恩的表情扭曲一瞬，才接著道：“很疼，真的很疼。”
愛麗絲聞言笑了起來，她告訴克萊恩：
“你但凡再早上幾天告訴我這件事，我都不一定有辦法，因為我沒有製作‘明天再來’的材料，蕾妮特·緹尼科爾也不一定會願意自己提供材料。
“當然，其實我是可以抽我自己的血的，但是……一來，分出神話生物血液其實並不輕鬆，二來……
“序列4的你破不開我的防禦，難道序列3就行了嗎？”
“……我們能不提這個嗎？”克萊恩真誠道。
愛麗絲聳了聳肩，接著道：
“好吧，那我們繼續說。
“你現在找我的話，我確實有辦法，畢竟……那麼大一條命運長河呢，我可以放心從裡麵舀河水了……”
“……還能這樣？”克萊恩大受震撼。
愛麗絲聳了聳肩，回答道：
“其實沒那麼簡單，但比抽血簡單……哦，如果你再晚上一段時間找我，說不定威爾……威爾·阿蒙死的時候，我能給你帶點什麼回來。”
“你為什麼從來不提烏洛琉斯？”克萊恩好奇問道，“哪怕烏洛琉斯主動放棄，但你對烏洛琉斯，也太過於寬容了。”
“……殺死一位天使，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愛麗絲搖了搖頭，“何況‘命運’途徑……我不了解烏洛琉斯，但我了解我自己——如果祂命不該絕，那我不可能殺死祂，如果到了祂該死的時候，我又根本沒必要動手。”
“？”克萊恩大受震撼，“你之前不是還告訴我有反抗的可能嗎？”
“確實有，但是理論上有，實際操作起來……”愛麗絲瞥了一眼克萊恩，攤了攤手，“就好像，理論上來說，阿蒙應該能偷走真神的權柄……”
“好了，我懂你的意思了，”克萊恩打斷了愛麗絲的話，“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非要威爾死呢？”
愛麗絲冷笑一聲，回答道：
“我對殺烏洛琉斯沒興趣，是因為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唯一的衝突是神位，而祂主動退讓了，但是威爾——克萊恩，我從前以為，我跟威爾是朋友，你明白嗎？
“而且，哪怕不算從前的事情，就隻考慮我成為愛麗絲以來的事情，祂也用我身邊的人威脅過我！
“我想祂死和我們間的爭鬥沒關係，我就是純粹地想要祂付出代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