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鸞搖頭:“他的崔姓是我所賜,與崔駙馬兄弟相稱——”
“一派胡言!”一個陰沉的聲音忽然響起,崔鳴山像是一頭暴怒的獅子,橫衝直撞而來,“蕭錦鸞,你簡直水性楊花,不可理喻!”
他疾步走到花廳外,鐵青著臉朝蕭祁凰行禮,然後怒而看向蕭錦鸞:“他是誰?我什麼時候承認他是我弟弟?”
蕭錦鸞冷笑:“你那貴妾口口聲聲叫我姐姐,本宮剛收的男寵喊你一聲哥哥又怎麼了?辱沒你了?”
說罷,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暖玉,來,喊哥哥。”
崔暖玉謙恭而柔順地朝崔鳴山行禮:“見過兄長。”
“誰是你兄長?”崔鳴山氣急敗壞,“你們簡直無恥!”
“放肆!”蕭錦鸞抬手給他一個耳光,“攝政長公主在此,豈容你大呼小叫?”
崔鳴山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敢打我?”
蕭錦鸞眉頭皺緊,像著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白癡:“你是不是還沒睡醒?本長公主是君,你是臣,我打你都是給你麵子。”
崔鳴山氣得七竅生煙,忍不住轉頭看向蕭祁凰:“攝政長公主殿下,您就眼睜睜看著康寧長公主發瘋?”
“放肆。”明月皺眉,“不得對攝政長公主無禮。”
蕭祁凰沒料到今天受邀而來,是為了見識這樣一出。
她眉頭皺了皺:“這是你們夫妻的家務事,本宮管不著。崔鳴山,以前你納妾時沒有征得康寧的同意,康寧如今想收個男寵,也確實不必征得你的同意,這樣才公平。”
崔鳴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長公主——”
“至於你們如何論大小,本宮沒興趣知道。”蕭祁凰道,“你們夫妻自己商議吧。”
她著實沒興趣再看他們夫妻你來我往,叫囂謾罵,丟下這句話,她看了蕭錦鸞,見她身邊侍女環繞,想來應該不會吃什麼虧,轉頭離開:“不必送了。”
崔鳴山氣得臉色幾乎扭曲。
他簡直不敢相信,堂堂攝政長公主,居然眼睜睜看著蕭錦鸞行荒唐之事而無動於衷。
怪不得她能做出私定終身之事。
她們姐妹二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崔鳴山,你是不是快氣死了?”蕭錦鸞一手攬著少年的肩膀,轉頭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明目張膽地挑釁崔鳴山,“氣死也活該,這是你自作自受。”
說罷嘲諷一笑,摟著少年往她居住的主院走去:“其他人都散了吧。攝政長公主對你們沒興趣,你們該回到哪兒去就回到哪兒去,不必留在本宮這裡。”
崔鳴山氣得渾身發抖,雙手攥得死緊,恨不得一掌把蕭錦鸞劈死。
該死的賤女人!
賤人!賤人!
水性楊花、朝三暮四、人儘可夫的賤人!
崔鳴山眼前陣陣發黑,身體忽然一個踉蹌,竟直接朝一旁栽倒過去。
“駙馬爺!駙馬爺您沒事兒吧?駙馬爺!”
“快,請大夫!”
康寧長公主裡陷入一片兵荒馬亂。
馬車軲轆軲轆駛離長公主府,蕭祁凰斜靠在車廂裡,一路撫著額頭,表情說不出來的古怪。
明月幾次欲言又止:“殿下是不是覺得,康寧長公主行為有所欠妥?”
“不管男女,這種行為都不值得推崇。”蕭祁凰歎了口氣,“但崔鳴山先對不起康寧,如今這般結果也是他自作自受。本宮隻擔心崔鳴山將來失去理智,不知道會做出怎樣衝動的事情。”
康寧長公主雖有公主之尊,並無參與朝政的實權,她的長公主護衛和侍女規格都是有規定的,她手裡沒有私兵。
而崔鳴山雖說失去了繼承爵位的資格,但安國公府武將起家,府裡的護衛皆訓練有素,若崔鳴山真要做什麼衝動之事,蕭錦鸞防不勝防。
明月蹙眉:“要奴婢派人盯著他們嗎?”
蕭祁凰搖頭:“隻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何況本宮沒有派人盯著他們的理由。”
蕭錦鸞是長公主,一府之主,長公主府裡管家、嬤嬤、護衛和侍女都不缺,全部是按照長公主的規格配備。
蕭錦鸞自己應該有自保的能力才行。
而崔鳴山所做之事此前已經被皇上處罰過,萬萬沒有再次追究的道理,隻要他以後安分守己,不主動做出違背朝廷律令的事情,她就沒有針對他的理由。
康寧這般當斷不斷,隻怕會惹來更多的麻煩。
回到長公主府,祁淵已經候著有一會兒了。
蕭祁凰下了馬車看見他,忍不住笑道:“武將其實不用天天來稟奏軍務的,你現在是個大將軍,完全可以自己處做主軍務。”
明月抿著嘴偷笑。
大將軍每天來長公主府報到,哪裡是為了稟報軍務?分明是借著稟報軍務的名頭,來跟長公主殿下培養感情呢。
祁淵垂著眸子沒說話。
走進棲凰院,蕭祁凰屏退左右,隻留祁淵在房裡。
突如其來的安靜,讓祁淵以為蕭祁凰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談,神色不由嚴肅而認真起來,然而轉頭卻發現,蕭祁凰正閒適地看著他。
祁淵不解:“殿下在看什麼?”
“本宮方才去了康寧長公主府。”蕭祁凰靠坐在榻前,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她想給我送兩個美少年。”
祁淵:“……”
“康寧最近寵了一個,還給本宮留了兩個。”蕭祁凰嘖了一聲,“少年十五六歲左右,風華正茂,明媚漂亮,本宮看得都忍不住心動了。”
祁淵垂眸,沉吟片刻:“殿下若想要,把他們納進府裡就是,隻是要辯解他們是否居心叵測,不能被人鑽了空子。”
蕭祁凰挑眉:“你不吃醋?”
“吃醋?”祁淵微微詫異,像是意外於蕭祁凰會這麼說,“臣沒有資格吃醋。”
蕭祁凰麵上笑意微斂:“誰說你沒資格吃醋?”
祁淵抿唇,沉默不語。
“喜歡誰是一個人的權利,吃醋同樣是一個人的權利。”蕭祁凰皺眉,“本宮最不喜歡聽到的就是什麼嫉妒成性,心胸狹窄之類的詞彙……感情這種事情,是人可以輕易控製的?自己喜歡的人對旁人好,拈酸吃醋不是很正常的反應?”
祁淵垂眸:“臣明白殿下的意思,但是殿下以後是要做天子的,天子的後宮不可能隻有一個人。”
蕭祁凰淡道:“如果連你都這麼認為,那是不是可以說,裴子琰其實完全無錯?”
“不是這個意思。”祁淵辯解,“裴子琰是事先承諾過殿下,而且他得過殿下救命之恩,事後還不知悔改,用權勢欺壓強迫殿下,他就是一個卑劣無恥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