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太子府大門外停下。
蕭祁凰靠著車廂:“經過退婚一事之後,你們祝家是否會堅定不移地站在太子殿下身後?”
“祝家沒有其他選擇。”祝瞳羽坦然說道,“姬蘭璟原本沒想到我會這麼果斷退婚。他後悔的原因在於,他知道我一旦嫁給太子,他爭奪皇位的希望就真的破滅了,所以才急於挽回,可是他高高在上慣了,就算想認錯也拉不下臉麵。”
準確來說,是姬蘭璟之前一直沒把太子放在眼裡,以為姬蘭羽儲位坐不穩。
因為姬蘭羽背後真的沒什麼靠山。
他唯一擁有的就是一個太子名分,和皇上那點不知是真是假的寵愛。
滿朝文武都覺得姬蘭羽這個太子坐不穩,因為他身上流著一半南詔的血。
可皇上把祝瞳羽賜婚給他,就意味著祝家從此成了他的後盾,所有跟祝家有關的勢力,都有可能倒戈忠向太子。
兵權是最硬的底氣。
眼下姬蘭璟腸子都快悔青了。
“長公主覺得這些男人是不是很可笑?我是他未婚妻時,他不珍惜,一次次踐踏我的尊嚴,像是篤定了我非他不嫁似的,還存著讓我做妾的心思,如今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
“這樣愚蠢而又無知的男人,哪裡是做太子的料?”
蕭祁凰點頭:“確實不是那塊料。”
她對姬蘭璟是個什麼樣的人,其實一點都不關心,她隻在乎祝瞳羽對姬蘭羽的態度,以及祝家支持太子的力度。
她需要確保姬蘭羽這個儲位穩如泰山。
若有可能,最好是老皇帝即刻駕崩,姬蘭羽登基為帝,才是東襄當下最好的狀態。
老皇帝一天不死,就意味著東襄隨時存在著變數,雖然東襄的內亂對南詔沒有任何影響,甚至還會帶來一點好處——可以確保接下來十年之內,南詔不會來自他國的騷擾。
但長遠來看,姬蘭羽上位,對南詔來說依然是最好的結果。
蕭祁凰抬眸:“祝將軍現在在京城,還是在邊關?”
“在京城。”祝瞳羽說道,“父親今天也在宮宴上,方才忘了給你介紹。”
“不急,改天再認識也不遲。”
祝瞳羽道:“我大哥還在鎮守邊關,年前還跟越北打了一仗。”
越北位於東襄東北,是個疆土麵積不大但極度蠻橫的國家,物資匱乏,野蠻好戰,年年挑釁襄國。
兩國結仇已有上百年,從前朝開始就沒消停過。
“長公主來自南詔,太子身上也流著一半的南詔血脈。”祝瞳羽正色看著她,“我知道你們是願意支持太子的。雖然襄國大臣還有些不滿,但隻要我是真心實意嫁給太子,太子真心實意娶我,父親就會忠心輔佐太子,這一點長公主不用擔心。”
蕭祁凰嗯了一聲。
祝瞳羽是個很清醒理智的女子,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她應該會成為姬蘭羽最好的幫手。
“但太子畢竟還是姓姬,是襄國皇子,南詔隻是他的母族。”祝瞳羽語氣略微遲疑,“不到萬不得已,還是希望南詔不要輕易乾涉襄國內政。”
蕭祁凰表情一頓,微微挑眉:“這是替你父親轉達的想法,還是你自己的想法?”
“是我自己的想法。”祝瞳羽道,“我想看看太子殿下的能力在哪裡。”
她嫁給太子,一來是出於喜歡,二來是為了太子妃的身份,但撇開這兩點不談,姬蘭羽畢竟是要跟她共度一生的夫君。
她需要清楚他的能力在哪裡。
新帝登基之前需要後盾,尤其是來自外戚的後盾,可新帝登基之後,往往要防的也是外戚。
提前知道夫君的能力,她才能做到日後心中有數,及時從中調和。
蕭祁凰心情似乎不錯,緩緩點頭:“好。隻要姬蘭羽不主動開口,我們絕不乾涉襄國內政。”
“多謝長公主。”
“不客氣。”
蕭祁凰起身下了馬車,跟祝瞳羽一起往太子府走去,邊走邊說道:“說起來你跟太子也算緣分。祝瞳羽,姬蘭羽,你們的名字裡都有一個羽字,怎能不說天生一對?”
祝瞳羽跟著笑:“天生一對也難保以後不會變心,我不求太子對我一心一意,隻希望他……”
話沒說完,她就突然停住了,沒再繼續往下說。
隻希望什麼?
蕭祁凰心下明白,沒有多問。
兩人進府之後去了花廳。
這是太子府,太子殿下不在,祝瞳羽這個尚未嫁過來的太子妃不太好擅自做主,隻能先在花廳招待蕭祁凰。
侍女沏了茶端過來,又送來幾樣精致的點心。
祝瞳羽倚著欄杆,跟蕭祁凰閒聊一陣,想到哪說到哪兒,今天雖是她們第一次見麵,但她早就從姬蘭羽嘴裡了解過蕭祁凰,對她算是一見如故,並無多少生疏感。
外麵匆匆進來一個侍女,恭敬稟報:“祝姑娘,睿王殿下來了。”
“他愛來就來,跟我有什麼關係?”祝瞳羽眉頭一皺,“太子殿下不在府裡,你讓他晚上再來。”
“可是……睿王想見的人是您……”
“男女授受不親。”祝瞳羽語氣漠然,“我跟太子大婚在即,最近需要籌備的事情很多,請他不要再來打擾我。”
侍女惶恐應下,行禮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