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的馬車還停在太子府大門外沒有離開。
祝瞳羽尚未嫁給太子,就以太子妃自居,並且幫太子府招待貴客這件事,讓他無法接受。
如果祝瞳羽在眼前,他一定會罵她一句上趕著,沒有羞恥之心,再厲聲質問她,是不是為了報複他,才這麼迫不及待嫁給姬蘭羽?
可他渾然忘了,他在跟祝瞳羽有婚約的情況下,還公然帶著祝瞳羽的表姐出雙入對,從沒把婚約放在心上,人家就算要報複,他也得受著。
而且他此時根本進不去太子府的大門,想罵也罵不到。
祝瞳羽和蕭祁凰坐在花廳裡閒聊時,他就待在馬車裡等著,一直等到姬蘭羽和祁淵安置好黑甲騎回來,他才從馬車上下來,冷冷看著姬蘭羽:“彆以為你邀請南詔長公主過來,他們就能替你撐腰,就算你身上流著南詔的血,你在他們心裡也是襄國皇子,他們不可能把你當成自己人!”
姬蘭羽覺得他這番話說的很奇怪。
他皺著眉頭,很無語地看著他:“我本來就是襄國皇子,從的是襄國皇族姓氏,為什麼南詔長公主要把我當成自己人?”
這個問題聽起來就有問題啊。
姬蘭璟一噎:“你——”
“大皇兄若是沒什麼事,還是趕緊離開吧。”姬蘭羽懶得搭理他,“孤還要招待貴客,沒興趣在這裡跟你浪費時間。”
姬蘭璟臉色陰沉:“我要見祝瞳羽。”
“你要見的應該是白慧嫻。”姬蘭羽冷道,“祝瞳羽現在是我的準太子妃,我們下個月成婚,大皇兄最好彆再來打擾她,否則我會讓禦史們好好彈劾你這個作風不正的大皇子,到時候若是挨了罰,可彆怪我不顧兄弟情分。”
說完這句話,他頭也不回地轉身走進大門。
祁淵麵無表情地跟在身後。
至於姬蘭璟,他冷著臉想要跟上去,卻被侍衛攔在大門外:“睿王殿下請回。”
“放肆!”姬蘭璟大怒,“你們敢攔我,是想找死嗎?”
侍衛們跪下請罪,卻依舊強硬地攔在門前。
姬蘭璟攥緊雙手,臉色冰冷難看。
他陰沉地盯著姬蘭羽和祁淵走遠的背影,良久,才轉身拂袖而去。
盛怒之下,他連馬車都忘了上,護衛們趕緊追上去保護主子,貼身侍衛轉頭朝車夫打了個眼色。
車夫隻能趕著馬車尾隨在身後。
姬蘭羽吩咐設宴,晚上隆重招待蕭祁凰和祁淵。
膳後四人進了書房,不知道談了些什麼,晚間姬蘭羽派太子府的馬車把祝瞳羽送回將軍府,蕭祁凰和祁淵則去了驛館歇下。
翌日一早,他們得知睿王離開太子府之後,竟在將軍府大門外等著祝瞳羽,但是太子府護送祝瞳羽的侍衛挺多,姬蘭璟想上前跟祝瞳羽說話,祝瞳羽根本不給他機會,頭也不回地進了府。
隻氣得姬蘭璟臉色鐵青,指著將軍府大門怒吼:“祝瞳羽,你就是個水性楊花的賤婦!”
這句話祝瞳羽聽見了。
她臉色一冷,轉身走出大門,疾步走到姬蘭璟麵前,在他尚未來得及反應之下,抬手就給了他一記重重的耳光。
啪!
“睿王殿下這是學了潑婦罵街的本事?”她冷冷看著他,“你跟表姐出雙入對,公然羞辱我的時候,就應該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怎麼,皇上賜我們取消婚約了,你又陰魂不散想來挽回了?晚了!”
姬蘭璟抓著她的手:“本王從未喜歡過你表姐——”
“睿王請自重。”祝瞳羽甩開他的手,“皇上已經賜婚我跟太子,請睿王接受事實,彆再糾纏不休。”
說罷,轉身離開。
姬蘭璟還想再說什麼,卻見祝將軍從將軍府走了出來,表情冷肅威嚴:“如果睿王還要糾纏小女,明日一早,臣會進宮彈劾睿王舉止不端,冒犯臣的女兒,還會彈劾皇後娘娘教子無方,臣一定會請皇上給臣一個交代。”
他的態度很強硬,強硬到沒有一絲轉圜餘地。
姬蘭璟咬著牙,陰鬱地盯著他看了好半晌,才終於轉身回自己的馬車,冷冷說道:“回王府!”
彼時,蕭祁凰正吩咐手下照著清單去準備賀禮。
大概這就是皇族和皇商關係密切的好處。
想用錢直接在就近的票號裡取,拿了錢買珠寶首飾,古董字畫,珍稀藏品,名貴玉石,還有綾羅綢緞……總之,她給姬蘭羽準備的賀禮很豐厚。
每個人負責采購其中一項,吩咐完之後,蕭祁凰斜倚在榻前,聲音悠然:“這些賀禮不白送,等我們倆大婚的時候,就全部加倍還回來了。”
祁淵聞言一靜,默默看著他。
“怎麼?”蕭祁凰挑眉,“你有話要說?”
祁淵搖頭,安靜地在她對麵坐了下來:“姬蘭羽去年去過一次南詔,過完年還要再去一次?”
“應該不會。”蕭祁凰淡道,“他現在最該做的事情是借著有祝將軍支持,趕緊籠絡朝臣,穩固自己的儲位,以便在皇帝駕崩之時,隨時準備登基,並且不會在登基之後被人掣肘。”
祁淵沒說話。
“本宮說的賀禮不是姬蘭羽送過去,而是來自東襄使臣。”蕭祁凰淡道,“至於東襄打算派誰過去,可能由他們的皇帝決定,若幸運一點,也有可能由姬蘭羽決定。”
祁淵明白她的意思。
去年姬蘭羽就說皇帝病重,恐時日無多,隻要有人稍稍用些手段——或者就算不用手段,也隨時有駕崩的可能。
姬蘭羽當務之急,是在皇帝駕崩之後坐穩皇位,其他事情都可以靠後。
“休息吧。”蕭祁凰站起身,“明天我們去見見故人。”
翌日早聽聞睿王昨晚的舉止,蕭祁凰眉梢一挑:“看來的確是急了。”
急得已經顧不上道德規矩和名聲倫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