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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刀光裡的山河(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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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管家鄭重收好銀票,又取出一封密信:"與雲家的聯絡早已備好,隻是"他忽然壓低聲音,"風家兄妹的真實身份,少爺可曾察覺?"雲逸係緊包袱的手頓了頓,想起風悠然腕間若隱若現的玉鐲——那分明是王室之物,卻隻淡笑道:"身份不過是江湖過客的標簽,他們願以真心相交,我便以真意相待。"

晨光熹微中,雲逸與眾人告彆。唐秋芸抱著小星不肯撒手,銀鈴蹭過貓兒的鼻尖:"小師弟早去早回,我還等著和悠然比劍呢!"風悠然將一袋桂花糖塞進他行囊,絲帶掃過他手背:"帝都多雨,記得帶傘。"江鶴則紅著臉遞上一本《江湖百業誌》:"雲公子路上無聊時可翻看,裡麵有各地風物"話未說完,便被付明的笑聲打斷:"江少爺這是怕雲兄弟餓著?"眾人哄笑中,雲逸翻身上馬,破雲刀在馬鞍旁輕晃,驚起一串清脆的響。

三騎快馬如離弦之箭,次日便入了藝恩郡地界。官道上擠滿了逃難的人群,老弱婦孺扶老攜幼,衣袍上滿是塵土。雲逸望著路邊啃食草根的孩童,想起恒峪山收留的流民,心中一緊。胡曉峰勒住馬韁,聲音低沉:"執中、左立、夏輝三郡遭了災,戰火又起,百姓才往帝都逃。"付明握緊酒葫蘆,喉結滾動:"我昨兒路過小鎮,見棺材鋪的生意比米鋪還好"

行至黃昏,三人在驛站歇腳。雲逸望著驛外長街上的難民,忽然想起蒼梧居士說過"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他摸了摸腰間的銀票,轉頭對胡曉峰道:"明日分些銀子給難民,買些糧食。"付明剛要開口,卻見少年目光灼灼,如恒峪山的雪狼盯上獵物:"江湖俠義不該隻在刀劍上,更該在這人間疾苦裡。"

夜幕降臨時,驛站外忽然傳來爭吵聲。雲逸掀開帳簾,見幾個官差正搶奪難民的麵餅,孩童的哭聲刺痛耳膜。他尚未開口,付明已拍案而起,酒葫蘆砸在桌上發出悶響:"奶奶的!老子的刀很久沒砍過貪官了!"胡曉峰按住他肩膀,卻望向雲逸,眼中有讚許之色。少年起身解下腰間錢袋,裡麵是準備路上用的碎銀:"去分給那些孩子,彆說是我們給的。"

月上柳梢時,三騎再度啟程。雲逸望著天邊殘月,想起唐秋芸說的"帝都糖葫蘆",想起風悠然的絲帶,忽然握緊韁繩。他知道,此去帝都不僅是赴劍會,更是要在這亂世裡,用刀光劈開一條路——一條讓俠義不止於江湖,更照進人間的路。

而前路雖遠,卻有知己相伴,有初心為燈。這江湖,終會因他們的刀光,多一分溫暖,少一分寒涼。

胡曉峰望著雲逸凝視難民的側臉,見少年眼底翻湧的浪潮,忽然想起十年前自己初入江湖時,也曾這般想過"蕩儘天下不平事"。此刻晨光落在雲逸發梢,將少年的輪廓刻得如刀削般鋒利,他不禁感歎:這才是真正的江湖新秀,刀光裡藏著日月,眼底盛著山河。

"廣安國的朝廷"付明的聲音被風沙揉碎,他望著遠處煙塵滾滾的官道,握緊了腰間酒葫蘆,"三年前左立郡鬨蝗災,官府說是'天罰',竟連賑災糧都敢貪。"胡曉峰接口,劍穗在風中繃成直線:"如今戰火一起,苦的還是百姓。"三人沉默片刻,唯有馬蹄聲踏碎一地殘陽。

"聽說先天境武者能日行千裡,不眠不休。"付明忽然開口,語氣裡帶著幾分向往,又有幾分苦澀。胡曉峰摸了摸劍柄上的青竹紋,那是他師父留給他的遺物:"我等修煉的《青風劍訣》不過黃階上品,能到後天境巔峰已是極限。"兩人的聲音裡浸著無奈,像被雨打濕的刀譜,翻不動半頁希望。

雲逸聽見這話,指尖輕輕拂過破雲刀鞘上的星隕鐵。蒼梧居士曾說過,這世上沒有廢物的功法,隻有不用心的武者。他轉頭望向兩位兄長,見胡曉峰鬢角已生華發,付明眼角爬滿細紋,忽然想起他們在演武場陪自己練刀的模樣——那時他們的眼睛,比此刻明亮得多。"待我向師父請教一二,定能尋到適合二位的功法。"他的聲音如出鞘的刀,清越而堅定,"江湖路遠,誰說沒有轉機?"

三騎抵達藝恩郡時,暮色正濃。城頭的守軍提著燈籠來回巡視,火光映在鎧甲上,像流動的血。雲逸勒住馬韁,望著城門處排成長龍的難民隊伍,忽然嗅到風中的鐵鏽味——那是兵器上的血腥,混著汗臭與絕望。"進城怕是要耽誤時辰。"胡曉峰皺眉,手按在劍柄上,"看這陣勢,怕是要抓壯丁。"

付明望向難民堆裡的年輕男子,他們眼中滿是惶恐,像待宰的羔羊。"若被抓住充軍"他打了個寒顫,忽然想起自己曾在戰場上見過的屍山血海,"我們雖能脫身,卻難免暴露行蹤。"雲逸點頭,撥轉馬頭:"繞路走陳倉古道,雖多幾日腳程,卻能避開戰亂。"

夜宿驛站時,果然如傳聞所言,驛站內擠滿了各路江湖人。雲逸三人剛拴好馬,便聽見隔壁傳來爭吵聲:"這廂房老子先到的!" "憑什麼你住?我乃華山派弟子!" 付明挑眉,摸了摸腰間刀柄:"看來今晚有熱鬨看了。"

正說著,一個錦衣少年被扔出房門,跌在雲逸腳邊。少年抬頭,腰間玉佩上的"宋"字赫然入目——竟是江南宋家的子弟。"在下宋青書,不知三位兄台可否援手?"少年狼狽起身,朝雲逸一揖,"廂房內有魔教妖人,他們"

話未說完,房門轟然洞開,一股腥風撲麵而來。雲逸嗅覺敏銳,立刻辨出那是煉屍粉的味道。隻見屋內走出三個黑衣人,臉上纏著繃帶,其中一人袖中滑出淬毒的匕首:"不想死的,滾!"

胡曉峰踏前半步,青鋒劍出鞘三寸,劍脊上的竹紋泛著冷光:"魔教煉屍堂的人,竟敢在天子腳下橫行?"付明則晃了晃酒葫蘆,酒液潑在地上竟冒出青煙:"老子的酒,正好洗洗你們的毒!"

雲逸按住兩人肩膀,向前一步,破雲刀在月光下劃出半弧。黑衣人見他腰間銀鈴,忽然驚呼:"星隕刀!他是蒼梧居士的弟子!"話音未落,三人竟轉身欲逃。雲逸袖中射出三枚銅錢,精準打在他們後心要穴,黑衣人頓時如斷線木偶般倒地。

"多謝雲公子救命!"宋青書驚魂未定,從懷中掏出張請帖,"若不嫌棄,可來在下廂房一敘。此次武林大會"雲逸接過請帖,見上麵燙金的"帝都劍會"四字,忽然想起蒼梧居士的飛鴿傳書。他望向夜空,銀河清晰可見,星星像極了演武場上眾人的眼睛。

是夜,驛站外傳來更夫的梆子聲。雲逸躺在簡陋的床榻上,聽著隔壁付明的鼾聲,胡曉峰翻閱《江湖百業誌》的輕響,忽然輕笑。這江湖雖亂,卻總有俠義長存。而他的刀,終將帶著這份俠義,在帝都劍會上,劈出屬於他們的天地——那裡有真正的公平,有值得守護的人間。

至於先天境的傳說,他相信,隻要心懷熱望,終有一日,他們的腳步會比傳說更快,更遠。

叢林深處的暮鼓聲驚飛群鳥,雲逸擦拭著刀身上的血跡,看著眼前倒地的黑衣人,眉頭越皺越緊。這些殺手的招式狠辣卻單一,清一色的斷喉手法,像極了魔教煉屍堂的路數。付明踢開腳邊的毒鏢,酒葫蘆裡的酒液已經見底:"這是今日第三波了,他們究竟想攔誰?"胡曉峰蹲下身翻看黑衣人的衣襟,果然在左胸摸到一枚骷髏刺青——正是魔教的標記。

"風之國的俠士為何頻頻遭襲?"雲逸望著遠處官道上的流民,忽然想起前日遇到的華山弟子,那人曾說"帝都劍會的請帖被多方勢力覬覦"。他握緊破雲刀,刀鞘上的星隕鐵紋路在月光下泛著冷光,"恐怕我們護送的,不止是赴會的武者,更是江湖的正氣。"

三日後,他們在青檀鎮遇到了一群特殊的旅者。為首的女子身著勁裝,腰間懸著七枚銅鈴,遠遠見雲逸腰間的銀鈴,立刻下馬抱拳:"恒峪山雲公子!小女子慕秋,曾在華山論劍時見過您師父!"她身後站著六男五女,個個眼神銳利,兵器上的血槽還凝著未乾的血跡。

"慕姑娘客氣。"雲逸注意到她袖口的狼頭刺繡,那是西北狼衛的標誌,"諸位可是要去帝都?"慕秋點頭,銅鈴隨動作輕響:"聽聞劍會在即,我等欲往帝都見識世麵,不想路上屢遭伏擊。若公子不嫌棄,願隨鞍前馬後!"她身後的青年忽然上前,露出臂間的刀疤:"我等皆受過蒼梧居士恩惠,公子但有差遣,萬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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