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尤金與薩泊娜激烈交鋒的同時,珍妮特正忙於疏散逃出月都的市民。
如今的月都,仍有無數平民被吸血鬼困在城中。這是一名九死一生逃出來的王國騎士帶來的消息。
她緊咬嘴唇。
這是一場悲慘駭人的災難。
曾象征著霧月王國榮耀與輝煌的城市,如今竟墮入魔物之掌。
她不禁痛心疾首。
數十萬市民深陷惡意的深淵,而她卻無法將他們一一拯救,現實的殘酷令她深感自身的無力。
“快點!趕緊撤離!”
珍妮特高聲喊道。
強忍住心頭的憤懣。
現在並不是感傷的時候。
自責可以留到之後,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月都的市民從地獄邊緣拉回來。
“呃!”
轟隆隆隆隆隆隆!!!
一陣震撼大地的衝擊伴隨著遮天蔽日的塵土猛然升騰。
坍塌的建築、崩裂的地麵,而那一切的中心,赫然佇立著一縷吞吐熾熱的赤紅雷電,以及如同夜幕般漆黑的魔焰。
暴炎魔王!!
在濃重的塵土中,映入眼簾的是一頭燃燒般的赤發。
披覆著黑炎,揮舞長劍施展狂暴攻勢的身影,正是那尊魔王。
魔王與魔王弑殺者之間的死鬥。
這等一生難得一見的景象,她卻已是第二次親眼目睹。
繼暴虐魔王之後,暴炎魔王也現世。難道尤金真是天命所歸,注定要與魔王為敵的存在嗎?珍妮特望著與暴炎魔王以命相搏的尤金·索托斯,不由得轉過頭去。
“快撤!”
難民正慌忙撤離,而與此同時,又一陣恐怖的衝擊波讓月都劇烈震蕩。
那是足以撕裂城市的能量釋放,
仿佛壓抑至今的力量終於爆發,赤紅雷電變得更加狂暴肆虐。
“原來是怕牽連屬下,才一直克製著力量麼竟還有餘裕分神顧及他處。”
薩泊娜的攻勢陡然轉為更加猛烈。
尤金一邊抵禦魔王的劍壓,
一邊將戰場向城市中心引去,以避免己方人馬卷入其間。
‘你可真像以前的主子,性子也一樣難搞!’
尤金暗自咒罵那團不肯配合的“第七火種”。
他成功將紫極的雷電與暴炎權能融合,但也僅止於此。
那團由暴炎權能孕育而成的“第七火種”,仿佛頑石般一動不動。
它隻給予最低限度的力量,
無法如其他火種一般,焚燒魔力形成強大劍壓。
‘操,都住我體內了,至少付點房租吧!’
尤金像威脅似的強行榨取“第七火種”,將暴炎之力催發至極致。
他可以將薩泊娜逼退!
掌握了她揮劍的軌跡後,他開始主動反擊,將這位強敵一步步逼入絕境。
這簡直令人難以置信。曾經讓他節節敗退的魔王,如今卻被他壓製。
即便隻是暫時的優勢,能逼迫以劍術著稱的暴炎魔王到此地步,也足以讓人側目。
“呃!”
薩泊娜悶哼一聲,收回揮出的劍。
接二連三的不可思議正在發生。
區區一個人類,竟不僅掌握了暴炎之力,還看破了她的劍術。
若不是有人指點,怎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成長到這般地步?
她自己在殺死前代暴炎魔王,奪得權能之後,也花了數年才真正駕馭那股力量。
而眼前這人類,在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竟築起了堪比魔王的實力。
‘若無法在此將他終結他遲早會成長為無法承受的威脅。絕不能放任!’
絕不能讓他逃走。
就在這裡,
親手將他斬殺。
薩泊娜高舉染上漆黑魔炎的劍氣,準備一擊終結。
“該死,又來了什麼鬼東西。”
“?!”
而就在這時,
月都的大地再度震蕩。
那是某個狂徒發動神之權能的餘波,對大地造成了滅絕性的衝擊。緊隨其後,一道如柱般升騰而起的深藍色波動,席卷了原本就已殘破的月都地麵,使得崩壞加速。
‘那是傲慢波動劍!這麼說發瘋的是肯德利伯爵!’
尤金透過那根如擎天巨柱般的深藍波動,確認正在月都破壞狂舞的人正是王國七劍之一,肯德利伯爵。
他立刻做出判斷,決定撤退。
傲慢波動劍,那股力量、那股毀滅性的威能,他比誰都清楚。
‘肯德利雖然性格傲慢且極端自我,但並非那種會胡亂行事的家夥現在卻像要將月都整個夷為平地般一般,難道是被吸血鬼操控暴走了?’
身為王國七劍之一的強者,怎會輕易屈服於吸血鬼的咒術?
若不是被控製,那就意味著一向忠於王室的肯德利伯爵,會主動毀滅月都?簡直無法想象。
“尤金·索托斯!”
薩泊娜厲喝一聲,揮出滔天黑炎。
頭頂,碎石與土沙傾瀉而下。
麵對如山洪般壓來的坍塌土石,薩泊娜揮劍將其掃開。
遮蔽視線的塵土,
震耳欲聾的轟鳴,
再加上神之權能與深藍波動的交鋒所引發的衝擊波,讓她失去了敵人的蹤影。
尤金的身影與氣息,徹底消失在了視野中。
‘若連肯德利都被吸血鬼所控,那中央騎士團恐怕也陷落了。中央騎士團失守,就代表王宮也已落入吸血鬼之手隻能暫時後撤,靜觀其變了。’
薩泊娜失去了目標。
察覺到這一點的尤金,迅速壓低氣息,悄然脫離戰圈。
他穿越厚重的塵土與崩落的瓦礫,朝著還在疏散難民的同伴們奔去。
魔王與魔王弑殺者的激戰、暴虐之劍與王國七劍的交鋒,瑪莉什卡目睹了這一切,然後匆匆與其他吸血鬼一同緊急撤離。
“那個該死的家夥!他是想把整座城市都夷為平地嗎!”
隻是一擊,便使支撐月都這座巨型城市的大地根基搖搖欲墜。
德魯因·李。
親眼見識到他的全力後,瑪莉什卡終於明白,母親為何如此執著地想要拉攏那個男人。
“哼。”
她的身形化作濃霧,倏然升至月都的高空。
在那地震難以觸及的天空之上,其餘的吸血鬼也紛紛化霧,追隨她脫離了災害區域。
“瑪莉什卡大人,王太子還在”
“已經沒用了,隨他去死吧。”
有吸血鬼通報,王太子未能從因地裂而傾倒的尖塔中逃出。
但瑪莉什卡對此毫不在意。
東西若已無用,就該被丟進垃圾桶,這是理所當然的道理。
在這場駭人的災厄中,他根本不可能存活。篤定王太子已死的瑪莉什卡飛向高空,開始巡視月都周邊血界石的狀況。
“怎麼回事,那是什麼?!血界石怎麼都被連根拔起了?!”
她目睹了一場難以置信的景象,
施展鮮血儀式必不可少的血界石,全都粉碎倒地,滾落塵埃。那些失去魔力供給的血界石,全都褪去了紅色光輝,變成了毫無生氣的巨大石塊。
轟隆!轟轟轟轟——!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又一座血界石坍塌。
望著那一幕,雙眼布滿血絲的瑪莉什卡,終於看見了那個將鮮血儀式、母親的偉大計劃一舉摧毀的罪魁禍首。
“那塊石頭長得真讓人不爽!”
一名藍發女騎士狠狠踏下,將倒伏在地上的血界石砸成碎末。
其力量之大,僅一腳便將高塔般的血界石化為細小岩粉。
這個該死的女人就是元凶。就在暴虐之劍與魔王弑殺者在月都肆虐時,她毫不留情地毀掉了進行鮮血儀式所需的血界石。
“呃啊——!”
她的身後,緊隨其後的貴族騎士們亦揮舞劍氣,紛紛摧毀塔身。
雖說他們的個人實力不足以一擊摧毀血界石,但在眾人合力揮劍之下,終究成功將其擊碎。
“附近的塔似乎已經全部清除。”
“但這僅是一小部分。隻要略微離開周邊,還有更多的塔環繞著王都般層層分布。”
王國的領土上,仍矗立著無數高塔。
一道道直衝天際的血色光柱仍在閃耀。
眼前所見的光柱似是在譏笑他們之前的努力徒勞無功,愈發鮮紅、愈發刺目。
“根本沒完沒了。”
“可惡,到底還有多少座?這些該死的吸血鬼到底想對我們的國家乾什麼!!”
他們摧毀了月都周邊那一座座令人厭惡的高塔。
然而,
血色的天空依舊未變。
自塔中噴湧而出的紅色魔氣仍在染紅天幕,由死亡與恐懼編織出的不詳氛圍,依然威脅著眾人性命。
“到底得毀掉多少座塔才夠?”
哢噠,哢噠。
海倫一邊舒展雙手的關節,一邊吐出一口氣,望著遠方仍在噴射光芒的血柱,意識到事情還遠遠未結束。
真麻煩。
而且,還真是死纏爛打。
看著吸血鬼堆積出的構造物仍滿目可見,海倫露出一副厭惡至極的神情。
“區區低賤的母狗也敢妄圖乾擾母親的計劃?”
濃霧如利爪般驟然俯衝,鎖定了海倫的背後。
從霧中伸出一隻手。
吸血鬼的掌心覆蓋在海倫的太陽穴上,咒術瞬間發動。
對她出手的,正是瑪莉什卡。得知這個摧毀血界石、妨礙鮮血儀式的罪魁禍首,其力量甚至淩駕於肯德利伯爵之上後,她果斷施展了曾對肯德利使用過的精神操控咒術,對海倫發起偷襲。
“得先製服他”
瑪莉什卡伸出手,噴吐出霧氣。
借由擾亂五感的咒術,隔絕了周圍人類的視線,使自己與獵物隱匿於霧中。
“味道真不錯呢,長得也漂亮,皮膚滑得像綢緞一樣。”
她輕撫那僵直如雕像的女騎士,戲謔地挑弄著。
那如同染著神秘氣息的藍發。
金色的雙眸中透出堅定意誌,白皙如牛奶的肌膚上宛若光暈流轉。
瑪莉什卡偏愛美麗而卓越的男女,因此對海倫很快便產生了興趣。即使她是可能破壞母親偉大計劃的元凶,但在她的眼中,唯美麗才能賦予其存在的意義——她不打算殺掉她,而是想讓她成為自己的奴仆。
“看起來很好吃呢。”
瑪莉什卡低下頭,
把臉埋入海倫的頸窩,
一邊嗅著混合汗味的甜香體氣,一邊露出鋒利獠牙。
但就在那一刻,
原本如雕塑般僵硬的海倫動了。
“把臉挪開,臭婊子。”
不止是頭動了,
她緊握的拳頭,也猛然揮出。
隨後,拳頭如雷霆般轟然砸入瑪莉什卡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