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醫院時,宋煜已經燒退了,張阿姨正在陪他掛吊瓶。
似乎是難受至極,即便在睡夢中,他也依舊眉宇緊鎖。
這種悶熱的天氣,他長衣長袖,怎麼能不生病。
隻可惜心病還要心藥醫,除非他自己能想開,接受身上的增生的創麵,不然神仙來了也沒用。
溫妤買了一次性毛巾給他擦了臉,小心翼翼避開了植皮的地方。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近距離的觀察過他了。
兩人同齡,但是宋煜心智成熟,有著超出年齡的穩重,導致溫妤常常會忘記他們這件事。
宋煜自己也很少提起,因為他的生日在前,他便理所應當的說他是哥哥,甚至主動承擔起了賺錢養她的事。
她將他賺來的錢都存了起來,打算留給他結婚用。
可是意外先一步來了,她這才可笑的發現,兩個人即便省吃儉用的努力攢錢,關鍵時刻還敵不過江亦一句話管用。
想到江亦,溫妤的眼眶就忍不住紅了。
這已經是第二次他一聲不吭就走人了。
“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思緒紛飛間,床上的人不知何時睜開了眼。
他沙啞的嗓音拉回了溫妤的注意力,她趕緊忍回了淚珠,“你鬨這麼一出,我不過來瞧瞧怎麼能放心的下?”
“就是發燒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宋煜注意到她的衣服,“今天怎麼打扮的這樣特彆?”
“……陪他參加了一個局。”
不想給江亦丟臉,溫妤特意挑了件款式考究的裙子,整個人看著漂亮又高貴。
出門時兩人還很有默契的噴了同一款香水,但現在……
他用事實告訴了她一個道理,不是一個階層的人,即便生活在一個屋簷下,親密如夫妻,也得不到尊重。
“那他人呢?”聞言,宋煜尤其不解,“他知道你一個人出門嗎?”
溫妤不由得苦笑一聲,“他現在可沒功夫管我。”
宋煜足不出戶,但對外界的消息卻並不是一無所知。
“聽說他心上人從國外回來了?”
溫妤沉默的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喜怒。
宋煜盯著她,“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打算複合嗎?”
“不知道,江亦對她……總是看似無情卻有情。”
溫妤認真地睨著宋煜,“你說人是不是都對得不到的東西有執念?”
“有執念不好嗎?”宋煜看向她的眼神都是疼惜,“時間一到,橋歸橋路歸路,也免得麻煩了。我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叫你離開他。”
溫妤扯出一抹沒什麼情緒的笑,“你說的也是。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各自安好是最好的結果。”
“可你好像看起來不是很高興?”
“你都到醫院來了,還指望我能笑出來?”
宋煜目不轉睛的看了她幾秒,一針見血,“你不對勁。受委屈了?”
“沒有。”
溫妤不敢跟他對視,怕被看出端倪,故意打了個哈欠掩飾,“我隻是有點累了。”
宋煜抬手摸摸她的頭,就像對待小孩子,“今晚彆折騰了,這邊離你的住處遠,跟我回家吧。”
家這個字眼溫妤已經很久沒聽到了,她和江亦的房子不是家。那隻是一個落腳的地方,他從來都沒當回事。
溫妤心口一酸,再看依舊沒有得到回複的信息,他既然這麼‘忙’,今晚應該是不能回來了。
她抿了抿唇,“行。”
溫妤又累又困,也有些犯懶,等輸液結束,就跟著張阿姨和宋煜回去了。
一直陪他到第二天吃完早飯,眼見宋煜徹底沒什麼事了,溫妤這才離開安心回婚房。
趕上早高峰,車很難打,折騰到快十點才進門。
她第一次在宋煜那邊過夜,有些認床,失眠到天亮才勉強眯了一會兒。
換鞋的時候,溫妤的大腦還是一片混沌,眼皮都快睜不開了。
家裡很靜,保姆似乎出去買菜了。
溫妤進廚房去找水喝,順便想給宋煜發一條安全到家的信息,可是剛解了鎖,忽然,一道黑影毫無預兆的從頭頂壓了下來。
她下意識抬頭看過去,就對上了江亦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