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封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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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

勳貴人家過年過節是最積極的。

第一道冬風從北方咆哮而入時,長安城就開始張燈結彩地準備過年了。

家家戶戶開始備年貨,掛上紅燈籠,貼上紅窗花。

宮裡更是早早就開始為過年的各種慶典做準備,務必要萬無一失。

有一日雪下得特彆大。

就在雪下得尤其大的那日,宮裡傳出了一道聖旨:

封大皇子慕容齊為楚王,二皇子慕容禮為梁王,三皇子慕容棣為越王。

皇上將三個兒子一次性都封了王,給慕容禮和慕容棣都賜了府邸,工部正在修繕。

等修繕好後,慕容禮和慕容棣就出宮住進府內。

三個皇子接到旨意後,都前往乾陽宮謝恩。

乾陽宮是整座皇城最威嚴華麗的,殿內玉磚鋪地,金龍盤柱,讓人一進殿便心生跪拜之意。

金碧輝煌之中,皇上慕容宇一襲五爪金龍袍,眉眼慍怒地坐在龍椅上。

他眼前是三個不成器的兒子。

“兒臣拜謝父皇。”老大慕容齊眼下一片烏青,臉色虛浮帶著宿醉之意,一看就知道是荒唐了一夜。

十四歲的少年已然通曉男女之事,聽說剛才在來的路上還調戲了幾個宮女。

慕容宇看見他就想怒拍桌子,而他也真的這麼做了:

“慕容齊,你這副模樣成何體統!”

慕容齊聽這句話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了,熟練地跪下磕頭,口中高喊:

“父皇,兒臣錯了!來年必定改過自新,不負父皇母後期望。”

他年年這麼說,至於怎麼做那就是另一碼事了。

慕容齊嘴裡喊著的時候,旁邊的老二慕容禮用衣袖掩著口,控製不住地打哈欠,困到快要閉眼了。

慕容宇又拍了一下禦案,怒目而視:

“成日困倦,就知道睡,乾陽宮豈是你犯困的地方?”

慕容禮揉著眼角困倦的淚花,然後跪下請罪:

“父皇明鑒,兒臣為早起來謝恩,昨夜隻睡了六個時辰不到,故而困倦難忍,望父皇恕罪。”

慕容宇深吸一口氣:“六個時辰還嫌少……朕睡三個時辰都比你精神!”

他視線挪到老三慕容棣的時候,見慕容棣已經跪下了,頭磕在地上,像隻縮頭烏龜一般蜷縮著。

慕容宇看這窩囊樣就起火:

“朕訓的是老大和老二,你跪什麼!誰讓你跪了!”

慕容棣勾頭縮肩膀,支支吾吾答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回、回父皇,兒兒兒臣實在惶恐……就、就……跪下……”

慕容宇順手抄起茶盞朝慕容棣砸過去,在慕容棣眼前碎得四分五裂:

“給朕抬起頭來好好說話!”

慕容宇雖許久不親近裴姝,但老三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任誰看見自己兒子是個說不全話的孬種都會氣得血湧上腦。

慕容棣便抬起頭來,眼神畏畏縮縮地看向慕容宇。

這麼一看,慕容宇隻覺得更氣了。

這兒子五官清秀俊逸,有幾分像裴姝,可是臉上愚笨懦弱的氣質完全毀了這張臉。

此子幼時聰慧過人,甚至讓他當時都生出一兩分防患未然的忌憚,可一場意外後,蠢鈍可笑得令人厭棄。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老三都沒有讓他滿意過。

“你們就都是來氣朕的!”

慕容宇都懷疑過自家皇子是不是被人偷換過。

杜茹為人處事端莊嚴謹,其父禦史大夫恪守禮法規矩,可偏生了這麼個不守規矩荒唐無度的兒子。

秦蓉出身武將之家,性子要強,宮中經她手辦的事情都辦得周全,可生了個有嗜睡症的老二。

裴姝才貌雙全,聰慧柔婉,在人前向來落落大方,生的兒子膽小如鼠,蠢鈍如豬。

“父皇恕罪,兒臣無能。”三個兒子齊齊拜下。

慕容宇平日眼中隻有太子,若旁人不提,他也想不起這些孩子。

但是禦史大夫最近進言,說幼循長例,禮不可違,大皇子既然也已經出宮,那其他皇子也當在同樣的年紀出宮開府。

不然的話,會讓皇子們揣測聖心,若是將來易引起不必要的爭端,那就得不償失了。

慕容宇覺得後麵那句話倒是有點道理,太子已立,彆的兒子早點放出宮去,彆養出了不該有的念頭。

而且老二和老三都不得他喜歡,送出宮去也沒什麼舍不得的。

不過既然幾位皇子都出了宮,乾脆把封地也按例給了,反正隻是做食邑,也不指望他們治理。

除了極個彆想要親自去封地的,本朝親王可居京城遙領封地。

“你們都回去吧。”

慕容宇拂手,不想再看這三個兒子。

三個皇子也沒有要多留的意思。

慕容齊出了殿就往宮外走,趕著要去和狐朋狗友們聽戲,半點沒想著要去儀鳳宮見皇後。

慕容禮打著哈欠,腳步匆匆地要回去補覺,根本睡不夠。反正府邸修好了,他搬出去就是,彆的都不用他操心。

封不封王都不影響他睡覺。

慕容棣也縮著身子,回到了寂寥的明惠宮。

他平日的表情看著都很麻木呆滯,而今天帶上了一絲藏不住的沉鬱。

他知道自己終將會離開宮中,而且隻有離開,才有機會掙脫這種處處受製於人的生活。

可是真的要離開時,他還是會舍不得母妃。

慕容棣耷拉著眉眼回到明惠宮,走到裴姝麵前:

“母妃,孩兒舍不得母妃。”

裴姝坐在窗邊,畫著一隻躍上牆頭的初九。

她放下畫筆,纖細的手指撫上兒子的眉眼:

“棣兒,母妃也舍不得你,但你必須走。你走了,我們母子倆才能放手做自己要做的事情。”

慕容棣眼圈有一點紅,他下個月才滿十二歲,其實也還隻是個半大的孩子。

可半大的孩子,已經知道,宮裡是個離死亡很近的地方。

紙包不住火,裝得再好,也許哪一日就會露出破綻被發現。

慕容棣吸吸鼻子,抬起一雙和舅舅裴淩雲很像的眼睛:

“母妃,他封我做越王,封地在嶺南,我若想去嶺南,他會懷疑麼?”

裴姝摸摸兒子的頭:

“你若說要去嶺南,他必定會懷疑。但他主動派你去,便不會懷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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