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必有一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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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人?那就更不會了。隻會覺得還好沒餓死。”

阿那羅說著說著就笑起來:

“你問這些的時候,腦袋裡在想什麼啊?”

“你是蠻人,沒讀過大瑜的書,你不懂黃帝遇蚩尤的故事。”

蘇知知一本正經,頭一回展現出自己讀過書的優勢。

阿那羅摳了一下鼻子:

“啊對對對,我蠻人,沒讀過。你讀過,那你說。”

蘇知知就講了黃帝戰蚩尤之後的事情。

阿那羅聽得津津有味。

烏納教他大瑜知識的時候可沒說過這些。

阿那羅有自己的見解:

“要這麼說的話,蚩尤肯定是個很厲害的對手,很受黃帝重視。”

蘇知知:“啊?”

“戰場裡有那麼多死了的屍體都是沒人管的,沒人會多看一眼。可是黃帝把蚩尤的身體做成那麼多份,這要花很多心思和精力的。”

阿那羅拍死一隻停在臉上的蚊子,

“在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身上耗費這麼多精力,不是重視麼?要是我死在敵軍手上,敵軍能這麼對我,我覺得也挺好。”

蘇知知眨眨眼,感慨:“你適合去神醫穀。”

第三天,蘇知知又又來了。

阿那羅趴在地上,背上被陽光曬得暖暖的,他閉著眼問:

“問吧問吧,今天又想到什麼了?”

蘇知知拿手比劃著:

“你們靡婆那裡有好多土龍嗎?”

阿那羅睜開一隻眼,語調揚起來:

“什麼東西?”

“土龍啊,”蘇知知描繪著,“我沒見過,但是聽人家說靡婆有。土龍身體很大很長,可以在藏在水裡,也可以在岸上爬。眼睛和鼻孔都長在頭頂,很神奇。”

阿那羅坐起身來:“你說的那個,我們叫鱷魚。”

蘇知知扔了一個白色的小石子進去:“你會畫嗎?它有腿嗎?有魚鰭嗎?”

阿那羅拿著石子,在地上劃出淺白色的線條:

“有腿的,但是腿好短,它尾巴長,身子一半都是尾巴,身上還有好多綠色的鱗片……喏,就長這樣。”

陽光照在地上,白色線條勾勒出一隻鱷魚的樣子。

張開大口,露出嘴裡的尖牙,尾巴大得像一把漿。

蘇知知:“是不是會咬人?”

“一口能吞一個你。”阿那羅指著地上的畫,“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殺過一隻鱷魚。”

他這話有點吹牛了。

其實不是他一個人殺的,是幾人圍捕。

父王帶著他打獵,教他如何把鱷魚逼到角落,怎樣趁鱷魚遲鈍的時候將尖利的魚叉刺下去。

阿那羅本來是很害怕的,但是父王一直牽著他,告訴他殺過一次就不怕了。

阿那羅拿著魚叉刺了下去,看著魚叉的尖端穿破鱗甲……

窗外,蘇知知撐著下巴:

“它不會咬你嗎?”

“會啊,它咬了我腿上一塊肉。”阿那羅指著自己小腿上一道疤。

黑黢黢的小腿上,的確有一大塊傷疤。

蘇知知:“被咬得很痛吧?”

阿那羅不在意道:“還行吧,不記得了。”

蘇知知說:“騙人,咬那麼大一塊,肯定不會忘。”

阿那羅哼了一聲:“你不懂。”

他獵完那隻鱷魚後,父王抱著他回了王宮。

為了表揚他的勇氣,父王親手做了一把匕首給他:

“蛇神靡迦會給你勇氣,什麼時候都不要怕。”

匕首上麵刻了七頭蛇,當時他覺得父王刻得好醜。

醜得都不好意思拿出來用。

但後來不知怎麼的,越看越覺得好看。

日頭越升越高,陽光太強了,阿那羅眼睛突然有點酸脹。

脹得有點紅,有點痛。

他扔了手裡的石子,背對著蘇知知問:

“喂,你們拿走了我的匕首,什麼時候還給我?”

蘇知知還盯著地上的鱷魚看:

“你想乾什麼?”

阿那羅的聲音悶悶的:

“不乾什麼,那是我剔牙用的,沒有它剔牙,我不舒服。”

蘇知知:“你是俘虜,村民肯定會把你身上的武器收走的。你要是很想要的話,等你走的時候還給你。”

阿那羅:“哦。”

“我走了。”

“哦。”

……

烏納說到做到,七日內帶著軍隊南撤,離開了潯州。

軍隊剛離開潯州,烏納就帶著十來個人,親自來接阿那羅。

自從阿那羅被俘虜了,烏納夜裡都睡不好覺。

本就落不下去的心,徹底懸著了。

烏納是看著阿那羅長大的,除了君臣的關係外,還有幾分似兄長的關切。

“我們已經撤出了潯州,你們該把我們陛下交還了。”

烏納一行人到了峽穀外的小土包腳下。

小土包頂上,顧刺史、宋縣令、郝仁、伍瑛娘、秦嘯、魏大栓還有其他不少良民村的村民都來了。

顧刺史和郝仁點頭。

伍瑛娘手執長槍,轉頭喊了一句:

“可以帶人來了。”

不多時,幾個村民把阿那羅帶來了。

阿那羅雙手被繩子反綁在身後,腳下步子慢悠悠的。

從遠處不仔細看的話,還以為是哪個老頭子被人攙著在飯後散步。

村民們把阿那羅帶上小土包,然後向前猛地一推:

“走你!”

阿那羅踉踉蹌蹌地下坡,烏納這邊趕緊上前去接。

“陛下!”烏納檢查著阿那羅身上的傷。

看了一圈卻發現,除了之前交戰受的傷,身上並沒有新添的傷痕。

而且阿那羅看著臉色紅潤,好像還、還胖了一點點。

阿那羅手上的繩子被鬆開,他拍拍烏納:

“烏納,彆哭喪個臉,我沒事,這裡的飯比我們軍營裡做的好吃。”

阿那羅臉色很好,但是腿還是軟的,差點倒進烏納懷裡。

烏納臉又拉下來了:“陛下的腿怎麼了?”

良民村的村民道:“給他喂了點藥,過兩天就就好了。”

阿那羅被扶上馬,回頭看著伍瑛娘:

“哎,你這麼好看,又會打仗,在這山穀裡太可惜了。要不跟我回靡婆,給我做王後?”

烏納:“……陛下?”

郝仁平靜的臉色瞬間黑成鍋底。

站在山包上的村民們哈哈大笑:

“你小子毛沒長齊,腦子倒挺敢想!”

“還王後……磕個頭認娘還差不多。”

“哈哈哈哈……”

伍瑛娘沒笑,冷道:“你比我夫君差遠了。”

郝仁的臉色又由陰轉晴:

“朝廷兵馬已到,過不了幾日就會到潯州。你若想送死,大可以留下。”

阿那羅鼻腔裡嗤出一聲。

調轉馬頭走了。

馬蹄才晃悠兩步,又停下了。

阿那羅扭過身:

“你們拿了我的匕首還沒還。”

“你的匕首在這——”蘇知知氣喘籲籲地從小山包後麵跑上來。

她手裡拿著一個小布包,對著阿那羅的方向用力扔過去:

“還給你!”

烏納接住了布包,打開來,看見是一把小匕首,在日光下反射光澤。

確實是阿那羅平常貼身帶的那一把。

刀柄上還有被磨損的七頭蛇圖樣。

阿那羅拿過匕首,在腰間擦了一下,咧嘴笑了。

尖利的犬牙給他的笑添了有幾分野性:

“喂小鬼!”

蘇知知:“我不叫小鬼,我叫蘇知知!”

“吱吱小鬼!以後來靡婆,我帶你看鱷魚!”

阿那羅把匕首貼身放好,他對著蘇知知用力地揮揮手,騎著馬離開了。

這回是真走了,他們一行人駕著馬飛奔而去,揚起一陣塵土。

薛澈疑惑地問蘇知知:“什麼是鱷魚?”

蘇知知轉轉眼珠,一臉神秘:“我回去畫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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