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男人說的是實話，但嚴景不得不承認實話有時候是真的很難聽。
“坐吧先生，有生意不做王八蛋。”
嚴景笑道。
“小玫，給兩位先生上杯漱口水。小眼，彈個‘今天我要嫁給你’。”
他走到吧台後：
“還是兩杯特調威士忌酸嗎？”
兩眼發直的男人點點頭：
“不加‘暈’。”
很快，兩杯酒做好了，嚴景親自端到兩人麵前。
“實在抱歉，先生，打擾到你做生意了。”
那位麵容和善的人頗為慚愧地開口道。
“沒事的，先生，現在生意不好，就指著兩位先生能幫忙撐門麵呢。”
嚴景說完，麵容和善的人才終於鬆了口氣。
兩眼發直的男人抿了口酒，嘖嘖嘴：
“有考慮過開分店嗎？你可以到美德橋來，我會幫你宣傳。”
麵容和善的男人點點頭：
“是的，我也可以幫忙，您的酒很好喝，先生。”
嚴景笑了：
“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出去呢，不考慮那麼遠的事情，而且……酒好喝的原因，我的兩位員工也占了一部分，他們可沒辦法帶走。”
他笑著指了指不太好意思的獨眼和玫瑰。
“不至於那麼悲觀。”
兩眼發直的男人擺擺手：“這次我們美德橋來的長老是我旁邊這家夥那一脈的，那位長老喜歡多管閒事，現在已經幫忙去找凶手了，應該很快就會解決。”
“是的。”
麵容和善的男人笑了笑：“‘善良’長老一向很善良，他一定會解決問題的。”
果然，美德橋也來了。
嚴景細數著這次來大廈參加宴會的勢力。
美德橋、遊樂園、蒲公英莊園、睡夢鄉，再加上大廈本身，光是這些就已經占了舊罪城的大半了。
而且，或許還會有些不知道的。
“先生你們口中的‘善良’長老很強嗎？”
嚴景開口道。
對於這種毫無準備的突發事件，他自然是希望能夠早點妥善解決。
麵容和善的男人喝了口酒，笑道：
“‘善良’長老雖然實力在各長老之中不算突顯，但那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足夠的善良，很多資源和機會他都主動讓給了彆的長老。”
“並且，他是所有長老裡最和善的存在，沒有一點架子……”
聽完男人絮絮叨叨了一大堆，嚴景得出了結論：
這個‘善良’長老是美德橋所有長老裡最弱的。
這一點倒是沒什麼意外，善良的人往往都是弱勢的。
何況還是在這個沒什麼守則規序的裡世界。
這也讓他心頭有了些許不好的預感，用對講機通知另外幾人一定要注意安全，看見重要人物最好躲著走。
就這樣，一行人待了大約幾十分鐘。
“轟！！！”
一道巨大的轟鳴從底下傳來。
酒吧內的幾人對視一眼。
“應該是找到犯人了。”
兩眼發直的男人抿了口酒，開口道：
“最後的負隅頑抗。”
這麼簡單？
將信將疑的嚴景走向洗手間，準備用對講機問一下在一樓的陳年和劉老爺子的情況。
但他摁下按鈕，發過去語音，頻道裡卻沒有人接收。
頓時，嚴景心中一沉。
就在他打算去一樓看看情況的時候。
門口，風鈴聲再次響了起來。
抬起頭，是穿著員工服氣喘籲籲的老虎。
“一幾先生！”
看見嚴景的老虎長鬆了一口氣，但臉上的驚慌仍然肉眼可見：“我能進來嗎？”
“進吧，老虎先生。”
嚴景道：“你不會也是來躲炸彈的吧？”
老虎點頭如搗蒜：
“是的是的，而且我還有新的消息要說。”
嚴景點點頭：
“那就進來坐坐吧，不過我正好要出去一趟。”
麵容和善的男人看著驚魂未定的老虎，開口寬慰道：
“放寬心，先生，我們美德橋的‘善良’長老正在處理這件事，應該很快就解決了。。”
沒曾想，當男人說完之後，老虎瞪大了眼睛：“美德橋長老？”
“不會是……剛剛被炸的那個吧？”
？！？！？！
一語落下，震驚四座。
“在哪炸的？”
嚴景立刻道。
“在……在主會客廳門口……”
老虎話音落下，隻感覺一道殘影在眼前掠過，麵前的嚴景已然不見了蹤影。
沒等他反應過來，又是感覺眼前兩道殘影掠過。
雙眼發直的男人和麵容和善的男人同時飛奔了出去。
“怎，怎麼都走了？”
他愁眉苦臉道。
他本來來這就是想抱嚴景大腿的，結果現在嚴景走了。
“算了，不管了。”
他乾脆也衝出了門，朝嚴景離開的方向跑去。
“一幾先生等等我！！”
什麼都不是穩的，抱住那個男人的大腿才是最穩的。
他永遠不會忘記嚴景那天在遊樂園裡一己之力扭轉局勢的畫麵：
立於戰場中央，右手提槍，腳邊躺著對方為首者的屍體，雙手沾染敵人的血，眼神平靜的好像剛剛不過是去散了個步。
老虎走後，獨眼和玫瑰對望了一眼。
“現在怎麼辦？”
玫瑰坐在了桌子上，低頭歎了口氣：“老板都走了。”
“……”
沒聽見獨眼回答，她抬起頭：
“怎麼不說話——”
她呆呆地看著站在門口的獨眼：
“你也跟過去？”
獨眼點點頭，明明聲音奶氣未脫，但表情老陳：
“跟著他，活著概率大。”
說完，獨眼也走了。
隻留下呆愣愣的玫瑰，看著空蕩蕩的店麵。
莫名的，她忽然覺得有一絲絲的陰森。
特彆是玻璃外的那些熄燈店麵，黑暗，仿佛在蔓延。
打了個哆嗦，她站起身，追著獨眼而去。
“小眼等等我！”
……
樓梯間內，嚴景手中緊緊握著對講機，眼神凝重。
向一樓飛奔而去。
剛剛對講機響了。
饅頭和陳年都說因為爆炸身邊亂了，所以一時間沒聽見。
唯有老劉，一直沒回。
所有人約好，同時往主會客廳那邊趕。
他緊皺著眉頭，雙腿已經是極致發力，身形宛若一道暗光，穿過亂糟糟的人群。
周圍的人隻感覺身邊掠過了一陣風，回過頭卻又什麼都沒看見，紛紛摸不著頭腦。
終於，嚴景看見了主會客廳的金邊大門。
門口，此刻已經亂作了一團。
紅色的地毯被炸成了布條碎片，地麵上有一個不小的深坑，從門框到大門數米外的地方，到處都是血跡，甚至還能看見幾截斷臂殘肢。
可絲毫沒有老劉的身影。
也沒見陳年和饅頭，顯然，嚴景是幾人中第一個趕到的。
“老劉——”
嚴景剛衝著周圍準備大喊，一隻手立刻從人群中伸出拉住了他的胳膊，巨大的力道將他直接拉到了大廳角落裡。
“噓！噓！噓！”
看起來什麼事都沒有的劉老爺子食指放在嘴邊，示意嚴景壓低音量。
不等嚴景開口，他直接小聲道：
“我看見了！！！”
在嚴景懵圈的眼神中，他低聲道：
“我看見那個拿炸彈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