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點的時候,眾人將餐食打包後帶回了酒吧。
關鍵時期。
每次進出酒吧,眾人都會進行詭能探測。
也就是這一點,讓嚴景在吃飯的時候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我好像知道了。”
嚴景手中的筷子一頓,上麵夾著的土豆牛腩眼看要掉地,門口的玫瑰一個箭步衝進來,用手接住,飛快塞進嘴裡。
落後了一步的獨眼歎了口氣。
他的前老板麵對食物時候展現出的速度,他在很久之前就體會過。
現在看來,好像又進步了。
“你知道什麼了?”
一旁的陳年道。
“凶手作案的大致流程。”
嚴景開口道:“而且,很可能是下次的作案流程。”
“什麼流程?”
劉老爺子放下手中的筷子,趕緊問道。
“在預告函之後,大廈采取的行動是讓保安對大廈人群密集的地點進行詭能探測,而在這次爆炸之後,類似的詭能探測已經加強,目標從地點擴大到了人。”
“不僅僅是保安,也不僅僅是加入進來的睡夢鄉和蒲公英莊園,甚至我們出門在外,都會隨時進行詭能探測。”
“在這種情況下,將炸彈隨身攜帶在身上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
“所以…………”
“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將炸彈放在彆人身上。”陳年目光閃爍:
“而且這個人一定要是自願的,否則他隻要進行詭能探測,就能察覺出來。”
“這麼一來,就需要一個隱蔽且不會引起彆人注意的交接場所。”
沒有停頓,陳年接著道:
“下午去打聽了,洗手間裡一直有傳聞,某些外來的客人,會約見一些自己心儀的服務員,與她們達成某種皮肉交易。”
“這種交易,一般是某一方付出身體,另一方付出餐食。”
“而這次爆炸中的那名女性,似乎就存在這種情況。”
嚴景自然地接過陳年的話道:“就像玫瑰所說,即使是餐食,也沒辦法讓她願意攜帶炸彈,但是這樣的方法會提供給兩人獨處的機會。”
陳年目光閃爍:
“也就是交接炸彈的時機。”
接著,說完的二人看向劉老爺子,現在,就隻差劉老爺子的情報了。
卻不想,這一看,兩人齊齊一愣。
隻見劉老爺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掏出了紅塔山,一根叼在嘴裡,眼神憂鬱。
一口淡淡的雲霧吐出。
劉老爺子緩緩開口道:
“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
對視一眼,不自覺地,桌上的幾人移動了坐的位置。
原本是四人均勻分坐四側,現在,陳年和饅頭一人坐在了嚴景一邊,看向對麵已經沉浸在表演當中的劉老爺子。
老爺子閉上眼,聲音起了勢,抑揚頓挫,鏗鏘有力:
“被炸死的姑娘叫雲朵,年芳27,出生就無父無母,長得算是漂亮,但在大廈裡,漂亮當不了飯吃。”
“沒有父母,在這地方,從小就是挨餓的命。”
“因為太餓了,所以就愛讀書,她發現看書一旦看進去了,也就忘了肚子餓了。”
“大廈會請孤獨裡的先生來教書,她就經常求教她的先生帶幾本書過來。”
“那先生發現她愛看書之後覺得很稀奇,畢竟這地方的人隻愛吃飯,於是就答應了,帶了書,還特意指點了一二。”
“日子,一過就是五六年,兩人經常對書中內容交流,這麼一來二去,兩人漸漸產生了點情感。”
“據雲朵自己說,當時那先生差點帶著她私奔了。”
“但畢竟這隻是那姑娘的一己之言,斷不了真假。”
“孤獨裡是什麼地方,那地方就沒人結過婚!其上居民個個心高氣傲,怎麼可能真的看上一個服務員姑娘。”
“總之最後,她被甩了。”
“為此,當時不少人笑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自那以後,雲朵就更愛看書了,什麼書都看,又更愛言情小說些。”
“但可能也就因為書看得太多,漸漸的,她性子變得有些拗。”
“前些年有c職級的上層對她有意思,雖然那上層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但和她保證隻要跟了他,以後能讓她吃飽飯。”
“這事放這棟大樓裡任何一個人哪個不是搶著答應。”
“結果你猜怎麼著?”
“沒答應!”
“‘我不能為了吃飽而跟您走’,‘我得和我愛的人結婚,然後一起努力吃飽’。”
“你聽聽這傻姑娘說的話。”
“人們都說,這姑娘算是完了,讀書讀傻啦。”
“不過也就是這幾天,她舍友發現她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每次晚上下班後,她不再像之前那樣立刻回宿舍看書,而是打扮的很好看的出門。”
“等再回來,往往都是後半夜了。”
“而且她臉上的笑容原本總是那種淡淡的微笑,可這幾天又明顯不同,是真覺得開心的笑。”
“有人問她最近發生什麼好事了。”
“她隻笑著說‘我心裡起風了’。”
“不少人笑她又在做夢,也有不少人為她感到高興。”
“可誰都沒想到,這還沒幾天呢,她就這麼死啦。”
“怦的一聲!”
“炸成肉泥啦!”
“這時候終於有人為她惋惜,覺得她一生有點太苦了。”
“不過也就是惋惜一會兒罷了。”
“這種事大樓裡常有,人們見的多了,聽的多了,記不了太久。”
“就像是朵好看的雲,落在頭頂時有罵遮光的有歡喜能乘涼的,但反正等哪天不小心散了,頂著太陽人們也還是往前走。”
“……”
“雲終究是雲。”
“……”
“啪!!!”
紅塔山在地麵上炸響,將聽故事的幾人從故事中喚醒。
幾人麵麵相覷,然後又齊齊看向老劉。
像是第一次認識這老爺子一般。
“老劉,沒想到啊,還有這本事。”
嚴景比了根大拇指:“不愧是三歲學詩,八歲熟讀經文。”
一旁的饅頭雙眼微微紅,這個故事她聽懂了。
就連陳年,也不由地開口稱讚了一句:
“能打聽到這麼多,老家夥這次發揮不錯。”
但意外的,這次麵對幾人的稱讚,劉老爺子沒嘚瑟。
隻是閉著眼睛,回憶著當時他去向其他人詢問時那些人所說的話。
再好的說書人也沒法完全還原真正的真相。
那些他人言語中透露出的故事,遠比他剛剛說的還要令人動容。
很快,將劉老爺子所說內容整理一遍後的嚴景開口道:
“所以,大致梳理通了。”
“有人依靠欺騙這位姑娘的感情,取得了她的信任,而後讓她攜帶了炸彈。”
陳年點頭:
“如果他接下來還是用類似的手段放置炸彈,那麼他的能力應該和情感有關。”
“否則,不依靠能力,去賭彆人對自己的情感,是一件風險極大的事情。”
嚴景目光閃爍:
“從炸彈威力來看,這人的位階應該不是特彆高,而且從選人也能看出。”
“如果能對目標的情感絕對掌控,那麼他不會特意挑選這位渴望愛情的姑娘,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和時機。”
最終,陳年淡淡開口:
“舊罪城裡的力量途徑而言,能在低階做到這一點的,隻有蒲公英莊園的‘生命’,如果我沒記錯,他們一階的有一項能力叫繁衍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