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者部分力量解放卡”
這張卡片,就是目前的最大變數。
指揮者動用這張卡片之後,能夠以指揮者受到一次重創為代價,使棋子在一個回合之內獲得一部分指揮者的力量。
這次的大富翁遊戲,破產之後具體會怎麼樣暫時還不清楚,但可以想到的是,沒人想當第一個出局的人。
未知的後果才是最令人不安的。
所以到了關鍵時刻,對於指揮者們而言,這張卡片是一定會用的。
到了那時,事情就會不一樣了。
就在嚴景幾人將所有格子都建設好了之後,走回到林府的時候,看見了一道被四方帷幕圍起來的身影,正停留在大門口。
“羅縣長!”
不等嚴景幾人開口,那帷幕中傳出了畢節的聲音。
和以往那種一開口就帶著親和感的語調完全不同,今天的畢節,聲音中氣勢很足,整體語調向上揚,一聽就不簡單。
“畢大人。”
嚴景走了過去:
“不知道畢大人這次登門所為何事啊?”
“沒什麼彆的事情,就是來找羅縣長聊聊天。”
畢節笑聲爽朗,詮釋了什麼叫人逢喜事精神爽。
嚴景略微思索。
旋即笑道:
“那就進來吧,畢大人。”
“好嘞。”
一行人走進了院子裡,兩人分彆找了根椅子坐下。
“不知道羅縣長對明天的比拚有什麼想法啊?”
畢節的燕國地圖比小拇指都要短,剛坐下就開口道:
“羅縣長手頭要是缺錢,明天儘管可以開口嘛。”
因為那些周邊市的散隊幾乎都去了畢節那裡,所以他的初始資金是一個極為爆炸的數字,足足四五百。
不說彆的,什麼都不乾,讓手下的棋子撐個十幾輪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而他這次來,自然是來找嚴景和劉老爺子炫耀的。
“嗬,得了便宜來賣乖了。”
劉老爺子冷哼了一聲。
畢節也不生氣,嗬嗬笑道:
“羅縣長,昨天您幫的忙,我肯定記著,我們是聯盟嘛,要合作的!”
“如果缺錢,您儘管開口,不要抹不開麵子,畢竟再怎麼說,你也算是晚輩嘛!”
畢節拍了拍胸口,裝了波大的。
“那就多謝畢大人了。”
嚴景笑了起來:
“小遇啊!上茶!”
“……”
畢節臉色一變,訕訕一笑:
“您看看,您看看,羅縣長,要我說,您這人就是太較真。”
“不是涼茶。”
嚴景寬慰道。
“哦,那還行。”
畢節放下心來,點點頭。
既然不是涼茶,那就繼續剛剛的話題:
“羅縣長手頭應該沒多少錢吧?”
畢節含笑的口吻,聽的老爺子直吹胡子瞪眼。
“是沒多少錢。”
嚴景接過斐遇遞過來的白開水,長歎一聲:
“光有幾百塊地,沒什麼用啊。”
“……”
畢節笑容一僵。
因為手下的人沒有特彆能打的,在交了三十塊地之後,他相當於根本沒在第一階段賺什麼地,現在剩的這八十來塊,除去一開始的五十,還是自己手下人靠著人數優勢左偷一點右偷一點偷來的。
費了不少功夫。
“我確實是缺錢啊,確實是缺錢。”
嚴景長歎了口氣:“如果不行,隻能找畢大人您借一些來過活了,總比抵押強啊,您既然開了口,到時候可不能反悔啊。”
“……”
聽見抵押,畢節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些。
他也喊底下的裡世界居民巡查了一遍邊流縣,對麵的嚴景有接近三百塊地!
這還是沒算靜謐穀的……
如果都算上,就算抵押一百塊也比自己多了啊!
沒辦法,作為民湖的人,他心中,從來沒有過賣地這個念頭。
“嗬嗬,剛剛和羅縣長說笑呢,誰不知道這邊流縣現在是您的啊,您隨便抵押一些地,那都是白花花的錢啊。”
算清楚自己才是劣勢方後,畢節不敢裝大了。
要是明天嚴景真拉下臉來找他借錢,這不等於是乞丐借地主了!
“地不抵事!”
嚴景哀歎一聲:“我五元錢出的地,再買回來,可就要十元,你們則還是五元,且如果被彆人踩中,甚至不需要花錢,這一正一負,可就貶值了。”
“畢大人說的借錢一事,可不能反悔!”
是這麼個理嗎?
畢節一愣,他今天才接觸到所謂的大富翁,還沒完全算明白。
而且晶板下方有些細則,他也確實沒來得及看完。
但他總覺得對麵的嚴景不老實,於是乾脆轉移了話題,想著等回去再好好算算:
“嗬嗬,羅縣長說笑了,喝茶吧,先喝茶。”
“行,先喝茶。”
嚴景將杯中的白開水一飲而儘,而後默默倒數。
三、二……
“噗——”
對麵,漆黑帷幕上有一塊明顯加深了。
“不是說好了不是涼茶麼?!”
畢節悲憤的聲音傳來。
“這是梔子大黃湯。”一旁的斐遇認真解釋道。
“……”
有氣無處發泄的畢節最後望向劉老爺子,氣憤道:
“看你這管家教出來的丫鬟!煮個梔子黃湯都不會!”
“嗬嗬。”
這下輪到老爺子樂嗬了。
主打一個你奈我何。
“……”
畢節算是看出來了,這一大家子沒有正常人!
就在他氣的準備告辭的時候,一旁的嚴景忽然開口道:
“畢大人,不知道能否邀請你進屋問點事情?”
“嗯?”
畢節一愣,沒想明白嚴景有什麼事是不能當著其他人麵說的。
但最後,他還是點了點頭。
……
……
石山。
一間石屋之中。
七尊黑色的幕帷形成一道圓圈,正在進行一件秘密事宜的商議。
而號召這次商議的人,自然是白裘。
“那位嚴師爺的事情,想必各位都已經清楚了吧?”
白裘環顧四周。
“嗯。”
機關巷口的首席機關師傅率先道:
“我有一位徒弟,死在了他的手上。”
“我得報仇。”
手藝人一向不藏著掖著,他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他口中的那位徒弟,自然是那位在魏南天大戰中死在嚴景手裡的女機修。
“魏兄嚴格意義上來說也是葬於那人類之手,我們鎮南縣自然也是想讓其死的。”
開口的是那鎮南縣另外兩係之一,吳係的首領。
但實際上那天,他就是圍攻魏南天的一眾四階之一。
“我倒是覺得那小子不錯。”
莊稼原選出來的實力最強的那位老農修冷哼了一聲。
隻因為他們莊稼原一直以來都和魏南天不對付。
再加上羅笙和白裘一戰中殺了林長貴。
而這麼多年,莊稼原一直將林長貴視作莊稼原的叛徒。
所以,他的立場偏向羅笙的。
“等你那邊被他禍禍的時候,你就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錯了。”
百樂莊的莊主冷笑道:
“你以為你底子很乾淨?被那位羅縣長抓住了把柄的話,你能全身而退?”
“說到底,咱們邊流縣有誰是乾淨的?媽的大家都是一般黑,他羅笙一個三階都沒有的人想要一口氣通吃?!”
“反正我不同意。”
百樂莊莊主的一番話效果很明顯,老農修陷入了思索之中。
“反正於我而言,我沒有選擇。”
白裘笑笑。
“那是因為你碰了活人買賣!”
老農修對於白裘也很不滿,從思索中清醒過來,再次開口。
反正現在大家誰都不能動手,他直言不諱道:
“祖師爺曾言,活人買賣,碰了的都不得善終!”
“就算是新天來臨,也沒有改變過這點!”
“好了好了!!!你要是不同意,就走!!!”
百樂莊莊主不耐地打斷了老農修的話。
這次,老農修猶豫了片刻,最後抬腿離去。
“媽的,碰活人!誰知道是不是還碰了老人和孩子!媽的,畜生!!!”
有了帷幕的遮擋,他在走之前暢所欲言。
而白裘,似乎不是很介意,看向剩下的人,開口笑道:
“那我們就繼續吧。”
“……”
“……”
直到所有人達成同盟,依次離去。
白裘和唐蓮留在屋內,等著某人的去而複返。
很快,百樂莊莊主回來了。
“你真的沒把我抖出去吧?”
他望向白裘。
活人買賣,他也有參加。
不然那些活體運物的人是哪來的?
都是在百樂莊把身子都輸掉了的爛賭鬼!
而且,幾人也早已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還沒有。”
白裘淡然開口。
還沒有,就是可能會。
百樂莊莊主深吸一口氣:
“你當時說你搞得定,我才信你的!!!”
“當時確實搞得定。”
白裘還是很淡然,拿起桌上一顆橘子,慢慢剝了起來。
當時沒有畢節,沒有劉燁,最重要的是,沒有現在的羅笙。
“……”
百樂莊莊主無可奈何,隻能在離去前放了狠話:
“我手上你的把柄也不少!”
“真要是被那毛頭小子占據了局勢,我也不介意抖出去!”
“……”
百樂莊莊主離開之後,唐蓮才終於開口道:
“勝算有幾成?”
“五成。”
白裘臉色沉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
“我從沒聽過這麼低的勝算。”
唐蓮很是不滿,皺眉道。
那個男人每次開口,至少會說八成勝算。
而這還是他每次往低了說的。
“我不是他。”
白裘將橘子塞進嘴裡:“我要是他,我不可能會待在這種犄角旮旯裡,我要是他,和羅笙做朋友的就是我。”
“我要是他,我就不會把羅笙變成敵人。”
如果說前麵的幾句話,還是在自嘲的話,最後那句話,白裘就是明晃晃的在嘲諷那個男人了。
這是唐蓮不能忍的,她憤然開口道:
“他之所以把羅笙變成敵人,是因為羅笙在他麵前根本不可能贏!!!”
“你有什麼資格和他比!”
“是沒有。”
白裘拿起紙巾,擦了擦手。
“真希望他能聽見你說的這番話,知道你於他是多麼的忠誠。”
說完,白裘走出了石屋,慢慢朝著山頂走去。
沒有人知道,他內心真實是怎麼想的,在他看來,這些家夥都不配和自己較勁,有心中含著大義的蠢貨,有控製不住自己的爛賭鬼,有能對自己最好控製的同盟動手的腦癱,還有一個腦子被愛情衝廢了的女人。
不,甚至不能說是愛情。
隻是一廂情願罷了。
而他白裘不一樣。
賺再多錢,有多大的產業,於他而言都不過是一種證明自己的方法。
他要的隻有一點。
那就是活下去。
隻要能活下去,在哪他都能重新成為白老板。
所以羅笙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