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言重了。”路遠正色道。
“藍眼金蟾交給彆人我不放心,還得麻煩安哥幫我送去東城司。”
“欸!這點小事,老弟你不說我也會幫你的。”秦安擺了擺手,神情有些複雜:“說起來,是我多管閒事了。”
“安哥太見外了!我哪能不知道你是為我好。其實我也是在拿命去拚,真讓我重來一次,我未必還有這個膽量。”路遠裝出後怕的樣子。
“一次可以是運氣,兩次就隻能是能力了,老弟不必過謙。”
秦安深知狩獵精怪的難度和風險。
“事不宜遲,為防止藍眼金蟾的毒性減弱,我這便啟程!”
“謝安哥。”路遠抱拳。
“自己人!彆客氣!”秦安收好藍眼金蟾,匆匆出了衛所。
‘現在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路遠心中感慨。
秦安之前對他友善,顯然也是看在秦玉瑤的麵上。
想讓彆人真正心服,得靠能力。
“該去另一個地方報喜了。”
回春堂。
路遠來到後堂,取出包裹裡的藥材。
“你從哪裡找到這些好貨的?”
秦勝看著擺在木案上的藥材。
“弟子去了一趟烏龍嶺。”路遠如實回答。
秦勝驚訝道:“烏龍嶺?你一個人去的?!”
“是的,衛所那邊讓我狩獵精怪,不得已去了一趟烏龍嶺。”
路遠應道。
“難道你已經狩獵到了精怪?”秦勝顯然知道內情。
“三天前,秦師姐向東城司的霍總旗求情,要了一張牌票,上麵命我三年內尋得一隻碧眼金蟾。我本想去烏龍嶺上碰碰運氣,不料碰到了一隻藍眼金蟾,方才已經請秦安送去縣城了。”路遠解釋道。
秦勝眼神中閃過一絲異色:“並非運氣吧?”
“就知道瞞不過秦師”路遠赧然一笑。
“其實,最近我的避毒體質又增強了,在服用避毒丹之後,竟能在瘴氣中堅持一個多時辰。”
避毒體質,對他來說是最好的借口。
也是彆人絕對拿不走的特異能力。
如此一來,萬一張中秋狗急跳牆,他大不了將咒蠱的祭煉之法交給霍青綾和秦玉瑤,以獲得庇護。
況且,張仲秋未必舍得說出秘密。
利用避毒體質提高自己的價值,受到重視便能獲得更多的資源。
現在隻是把計劃稍微提前了一點而已。
“我早該想到的”秦勝若有所思。
最近一個多月,路遠喝了不少七蟲三花湯,幾乎不受毒蟲和毒花的副作用影響。
避毒體質並非宗師血脈後裔特有的能力。
秦勝是一步步看著路遠的避毒體質成長起來的,因此倒是相信他的說辭。
“你能忍到解決了麻煩再說出來,不錯老夫沒看錯你。”
秦勝露出笑容,對路遠的評價又高了幾分。
雖然路遠的資質差了些,起步晚了些,但有這份沉穩的心性,未來可以成為玉瑤的左膀右臂。
“都是多虧了秦師的栽培。”路遠恭敬一禮。
沒有七蟲奪命湯和七蟲三花湯,他的毒素抗性還沒辦法提升這麼快。
雖然一開始隻是交易,但秦勝也沒有完全把他當實驗品,對他的身體狀況還是很關心的。
能力是根本,但平台也很重要,這是相互成就。
秦勝似乎作出了某個決定,頓了頓:“這樣吧老夫先收你為記名弟子。
你若是能在二十歲之前突破肉關,便可以成為老夫的正式弟子。
屆時,老夫會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弟子見過師父!”路遠麵露喜色。
記名弟子的身份,是通往清河縣上層的一張門票。
秦勝雖然年老體衰,氣血不在巔峰,但怎麼說也是武師強者,是清河縣的上層人物。
雖然成為他的弟子會跟秦家綁定,容易卷入各方勢力的紛爭,麵對更大的挑戰。
但不遭人妒是庸才。
他要順著這條路,一步一步地邁向最高!
秦勝對路遠的態度很滿意,撚須笑道:“作為老夫的記名弟子,以後每個月你都可以在櫃台上支取五兩銀子,或者是同等價值的藥材。”
“謝師父!”路遠恭敬一禮。
五兩銀子對現在的他來說也不算小錢。
支取藥材,價值更高。
東城區巡山司分司。
總部五樓。
秦玉瑤又來了。
霍青綾伏在案前,上麵堆滿了各類文書。
“玉瑤?”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瞥了一眼,眼中露出一絲笑意,緊接著卻又麵色不悅道:
“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麼快來找我,不會又是為了那個路遠吧?”
“你答對了。”秦玉瑤走到霍青綾身旁,將一個皮囊放在案上。
“這是?”霍青綾眉頭一挑。
“打開看看”秦玉瑤微微點頭。
“神神叨叨!”霍青綾打開皮囊。
“這是藍眼金蟾?”
霍青綾麵露訝色,抬眼瞥向秦玉瑤:“我給了三年的期限,你這麼快就弄來了,還真是心疼你這個師弟!”
“我雖然認為路師弟是個可造之才,卻也不至於做到這種程度。”秦玉瑤輕笑搖頭。
“你不會告訴我這是路遠自己抓到的吧?他一個磨皮小成的武者,有能耐抓到藍眼金蟾這等劇毒精怪?”霍青綾冷笑一聲,根本不信。
“事實就是如此。”秦玉瑤認真道。
“難道此人有什麼特異之處?”霍青綾有些詫異,她知道以兩人的關係,其確實沒有說謊的必要。
“那就得等你自己去發現了。”秦玉瑤微微一笑。
“賣什麼關子!”霍青綾剜了她一眼。
“那你說,現在該怎麼算?”秦玉瑤問道。
“按照此前答應的,升他為巡察便是了。”霍青綾點點頭。
“這藍眼金蟾雖然戰力不強,卻是並不常見的劇毒精怪,我聽說霍家有一位小旗官中了毒,需要這劇毒金蟾做藥引子解毒,此事不假吧?”
秦玉瑤又問。
“那你想怎麼樣?難道你想讓他直接升任校尉?”霍青綾反問。
秦玉瑤微微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你總該一碗水端平吧?”
“那就給他額外記上一功,至於官職麼就先讓他擔任試校尉吧,隻要他在一年內滿足轉正的條件,我就破格提拔他為校尉。”
霍青綾認真考慮了一下,對路遠倒是生出了一些興趣。
“那我就替路師弟多謝總旗大人了。”秦玉瑤拱手。
“你滿意就好!”霍青綾瞪了她一眼。
翌日。
路遠像往常一樣到衛所點卯。
“見過路大人!”
看門的力士一改前些日的冷淡,路遠還沒走到近前,兩人便恭敬行禮。
“嗯。”路遠點點頭,看來是他轉正的文書到了。
他走進衛所,剛到前院,便有多名力士迎了上來。
“呦!路大人來了!”
“見過路大人!”
“路大人來得真早啊!”
力士們熱情得有些過分。
路遠隨意拱了拱手,望向人群後方的錢途,“怎麼回事?”
錢途擠了過來,笑容滿麵:“大人,大喜事啊!您快去議事廳吧。”
“總不能是給我升校尉了吧?”
路遠愣了一下,朝著正房走去,來到後院的議事廳。
這一次,議事廳大門敞開著。
包括秦安在內的四大校尉都在,十二名巡察也到齊了。
路遠走進議事廳。
十二名巡察陸續起身,衝著他行禮:“見過路校尉。”
路遠望向秦安,秦安來到路遠麵前,取出一份劄書,“恭喜路兄弟升任校尉!這是百戶大人親自簽發的手諭,我剛才已經當眾宣讀過了。”
“是試校尉,還請秦校尉準確傳達上麵的意思。”張猛甕聲甕氣地插了一句。
路遠接過秦安手中的劄書,打開一看:
(巡山司內城總司)
為升補事
照得本衛試巡察路遠,清河縣古樹鎮人氏。身家清白,膂力剛強自投效以來,偵緝巡防,頗著微勞實為可用之材,堪當驅策之任。
今特擢升爾為巡山司試校尉,隸屬巡山司東城司,爾其益加奮勉,恪儘職守
須至劄付者。
右劄付試巡察路遠準此
青龍二十一年六月十八日
鈐印:巡山司內城總司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