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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3-ep4:巴風特(10)
【恐懼如果被巧妙地運用,可能比任何武器都更有殺傷力。這就是問題所在,沒人能真正免於恐懼。】——蕭日,2030年。
……
被囚禁在潛水服中的馬爾科姆·格蘭傑吃力地用雙手抓住水池邊緣的地麵,試圖憑上肢將自己的身體拖上岸。他一連嘗試了數次,都未能成功,反而有些乏力地滑回了水池中。正當他有些沮喪地鼓起勇氣、準備再次嘗試時,兩個人影從他身旁一左一右地跳躍上岸、輕而易舉地逃脫了水壓的束縛。那兩名有著與他相似麵孔的年輕人隨即轉身向他伸出手,將體力不支的老格蘭傑成功地拖到了岸邊。
喘著粗氣的老格蘭傑坐在原地休息了兩分鐘,他在另外兩名以自己為原型的擬變革者幫助下重新站起來、沿著前方的長廊走向更裡麵的房間。走在最前麵的格雷戈裡·格蘭傑打開了潛水服頭頂的照明燈,那密密麻麻的貝類生物殘骸頓時映入了他的眼簾。走廊裡的空氣聞起來有些潮濕,還夾雜著一種難以形容的腐臭氣息,或許跟隨這座設施一起被埋葬在海底的受害者遠不止他們眼前的這些水族生物。
“這麼漂亮的貝殼可不常見……它們有資格進博物館了。”蒂莫西·格蘭傑在走廊中間停下了,他的目光被五彩斑斕的貝殼所吸引,那奇妙的色彩搭配觸動了他心底的某種本能反應。無論他在veda的數據庫中看到再多有關人類社會和生物圈的資料,那些信息和數據終究不能代替親眼所見的經曆和體驗。“嘿,格蘭傑先生,還有格雷格,我們是不是應該帶點紀念品回去?我看這裡的貝殼就很不錯,很有收藏價值,聽說科納家族最近計劃開放的展館裡麵有個——”
“又來了。夥計,我們是來執行任務的,不是來旅遊的。等這一切結束之後,你願意去什麼地方收藏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行。”格雷戈裡頭也不回地直接駁回了蒂莫西的請求,在這種問題上他不必特地征求老格蘭傑的意見,料想身為舒亨伯格計劃創始人之一的馬爾科姆·格蘭傑不會放縱手下不知輕重緩急的作風。“……聽到了嗎?趕快跟上!”
“是是是……你們可真沒趣。”把右手伸向貝殼的蒂莫西歎了一口氣,頹然地退了回去、向前快步追趕著前方的兩名同伴。“計劃當然很重要,但我們的人生又不止包括舒亨伯格的計劃。若乾年之後,當新時代的人類還有我們那些資曆更淺的同類要我們回憶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我們就隻能很抱歉地對他們說……對不起,大家一直都在工作,所以實在沒什麼好提的。”
“所有加入舒亨伯格計劃的人都應該做好這樣的心理準備。”往前走了幾步的馬爾科姆·格蘭傑又停下了,他的視野變得模糊,走廊裡的一切都以奇怪的方式扭曲、變形,隻有最前方微弱的光亮暫且維持著他的理智。他在木星圈期間就總是感到身體不適,那時斯凱·艾克利普斯為他專門安排的遠程醫療團隊使得他誤以為那種不適隻是長期生活在太空環境中的負麵影響之一。“……繼續前進吧,走吧。”
蒂莫西·格蘭傑的抱怨並不怎麼堅決。眼前的年輕人同麥克尼爾所描述的模樣仍有著不小的差距,不過老格蘭傑已經欣慰地在金發的擬變革者身上找到了某種共性。不管平日裡以看似怎樣漫不經心的態度對待一切,蒂莫西·格蘭傑很少真正怠慢要緊的事務,此次深潛探險較為成功的前期調查工作便主要歸功於那時主動請纓的蒂莫西。假以時日,變得更加穩重的蒂莫西或許能夠不負眾望地與麥克尼爾和羅根並肩作戰,老格蘭傑想著,但他還難以理解眼下同樣可靠的格雷戈裡最終以常人難以理解的偏執對抗舒亨伯格計劃的理由。
道路的儘頭是一處寬敞的大廳,裡麵沒有擺放任何設備,隻有依靠太陽能供電的照明燈還在頑強地堅持著。已沉入海底的設施很難像過去那樣接受陽光普照,連老格蘭傑自己都說不清照明燈會在何時熄滅。他環顧著四處生鏽的大廳,想知道這裡曾經有多少次被海水浸泡過,而現在深究其中的緣由並無意義。
“這裡……我記得相當於一個宣傳展廳,用來給來訪者留下良好的印象。”老格蘭傑想在大廳裡尋找還能勉強啟動的設備,但他隻走了幾步就不得不停在位於大廳中央的展台附近、把搜索工作丟給了兩名同伴,“想想我們當時騙了巴西人和阿根廷人多少錢才說服他們在這個島上……不提也罷。有一條比較近的道路通向反應堆,是為緊急逃生準備的,你們找找看。”
“交給我們吧,格蘭傑先生。”蒂莫西卸下潛水服上多餘的沉重裝備,和格雷格一同在大廳各處尋找老格蘭傑所說的通道或設備。兩人此前未曾造訪過這裡,他們從公開渠道搜集的信息也不包括設施的內部結構,更要命的是和設施內部情況有關的信息在veda數據庫中被分類到了他們暫時無權訪問的較高權限類型,因此馬爾科姆·格蘭傑的回憶就成為了他們唯一可以依靠的線索。“您看上去很熟悉這裡,以前一定經常來。”
“不,我也沒來過。”覺得脖子有些發緊的老格蘭傑使勁地扭動 著,也許這有助於他擺脫被潛水服束縛的錯覺。
“……那我們到底要——”
“在我進入冷凍休眠之前,舒亨伯格計劃的所有工程都是由我來統籌調度的。外界的工程或許會存在數不儘的欺瞞,但在我們這裡,大家都憑著一腔熱血發誓要結束外麵那個靠謊言維持的世界。”馬爾科姆·格蘭傑平靜地說,他了解每一筆資金、每一部分資源的去向,而且有權和負責具體事務的人員核實工程細節,“全球各地的類似設施,都以開發新型核反應堆為借口給gn粒子理論的早期驗證工作提供掩護。正是因為有這些設施的測試結果,我們才不得不承認,太陽爐是沒法在地球上造出來的。用心找找,我應該是不會記錯的。”
蒂莫西和格雷格從老格蘭傑口中聽到對往事的回憶,有時會和veda數據庫之中的版本以及斯凱·艾克利普斯的說法發生微妙的衝突。伊奧利亞·舒亨伯格是人類曆史上絕無僅有的遠見者,即便離群索居地前往荒島上隱居也能事無巨細地規劃出人類的未來、推動人類社會和以他名字命名的舒亨伯格計劃在接下來的上百年甚至數百年時間裡一絲不苟地按照起初的設想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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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老格蘭傑所說的舒亨伯格則並沒有那麼神乎其神。固然,舒亨伯格提出了一係列至關重要的理論以及技術應用方案,這些技術無疑有助於天人組織結束人類世界衝突、建立永久世界和平。然而,天人組織和第一監察者集團也不止一次遇到過與舒亨伯格的判斷相去甚遠的事態。儘管人們每一次都願意想方設法為舒亨伯格辯護、使得一切看上去儘在掌握之中,既然連veda都能發生故障、失去對事態的掌控,寄希望於舒亨伯格充當所有人的預言家更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找到了!”格雷格總算在一條管道後方找到了老格蘭傑所說的閥門。他叫蒂莫西和自己一同來轉動閥門,大廳另一頭的地麵一角便悄然間鬆動了,從下方湧出了更多的海水,“不好,這條通道已經被淹沒了,我們隻能走大路了。”
“看來如此。”蒂莫西隻好奮力把閥門轉回原來的位置,免得大家一起被海水淹沒。擬變革者的生理活動全部依靠納米機器人維持,足以致死的惡劣環境對他們而言不值一提,但老格蘭傑顯然沒有那樣強悍的體魄。“所以這就是我一直想不通的……舒亨伯格聰明絕頂不假,可他還沒聰明到大家說的那種程度,也不能真的預見未來。那我們又為什麼要不遺餘力地維護他?”
“或許這隻是為了避免大家產生太多的想法。舒亨伯格會犯錯、veda會犯錯這種念頭,不能成為大部分知情者的共識。”和蒂莫西一起關閉了通道的格雷格右手扶著閥門,把頭頂被管道撞歪了的照明燈擰回原來的角度,“人類和我們是不一樣的,兄弟。他們會因比自己更強的人幾乎無所不能的形象和作為而畏懼,這樣他們就不會為了荒誕的念頭而不自量力地做些對所有人都沒好處的事。”
兩名擬變革者返回老格蘭傑身旁,把通道已經被淹沒一事告訴了剛才也目睹海水不斷上湧的他。沒法走近路的老格蘭傑並沒氣餒,他笑著對兩人說,其實自己也沒那麼喜歡抄近路。
“多走幾步也沒什麼……要不是半路上就感到有點累了,我能帶著你們把這裡逛個遍。”頭頂像被澆了水一樣不斷冒汗的馬爾科姆·格蘭傑艱難地支撐起上半身,儘力不讓蒂莫西和格雷格擔心。他眼中的世界如瘋狂旋轉的萬花筒一樣反複顛倒,駕駛飛機嘗試過各種刺激的飛行姿態的王牌飛行員出身美國空軍高級將領已經記不清自己上次被這樣的眩暈和反胃折磨是什麼時候了。“……小心些,有很多區塊可能已經被海水淹沒了。如果我們隻管到處硬闖,受損區域可能會進一步擴大。”
說著,閉上眼睛的老格蘭傑不管不顧地向前邁出一步,他隻走了這一步就突然間栽倒在地、沒了動靜。大驚失色的蒂莫西和格雷戈裡連忙奔上前,用隨身攜帶的設備給老格蘭傑進行了緊急檢查。幸運的是,老格蘭傑的生命體征較為平穩,除了摔倒時磕破了額頭之外並無大礙。
“說真的,他就不應該來這裡。”格雷格和同類把老格蘭傑一起抬到了大廳內較為乾燥的角落,進退兩難的他們需要馬上重新考慮此次的探險計劃,“我一直建議他先把病治好了再考慮我們的使命,不然……像現在這樣每年絕大部分時候要和在木星那時一樣進入冷凍休眠,又能做什麼呢?”說到這裡,不知想起了什麼的格雷戈裡猛然間把矛頭對準了一臉茫然的蒂莫西,“蒂姆,你到底為什麼非要把他喚醒?我們明明可以自己私下裡把這事辦好——”
“喂,你這話說得就好像我才是導致格蘭傑先生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一樣。”莫名其妙地挨了格雷戈裡一頓訓斥的蒂莫西自然沒有忍氣吞聲的理由,他剛把老格蘭傑放在地上,就連忙反駁同伴的無端指控,“明明是格蘭傑先生說,我們每次執行和此次返回地球的主要使命有關的回收作業時必須有他在場監督……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一定這麼要求,他當然有他的考慮,我們照做就是了。”
“我們有義務為他的健康狀況考慮……萬一,我是說萬一他就這麼死在地球了,我們的線索也就中斷了。”蒂莫西軟弱無力的申辯沒能撲滅格雷格的怒火,後者再三強調,但凡稍有常識的人都應該在老格蘭傑的自尊心和生命安全之中毫不猶豫地選擇後一個,“你還不明白他可以通過冷凍休眠【抵達未來】的原因嗎?舒亨伯格計劃不需要用任何可以被外界解析的載體記錄計劃的早期細節和備用方案,這些東西都裝在他的腦袋裡,他就是我們填補計劃漏洞的唯一希望。”
“好吧,好吧,你以為我沒有嘗試過暗示他多說些內容嗎?看在舒亨伯格的麵子上,我不明白他為什麼對我們這麼不放心、不肯放手讓我們自己從頭至尾完整地完成一次行動而一定要來到現場監督。”蒂莫西不想浪費太多時間和格雷格爭吵。他們返回地球已經有三四年了,大部分時間都被用於搜集情報和冒著被三大國家群情報人員發現的風險為旨在回收設備的探險行動做準備,而真正的探險隻占百分之一左右的時光。“再說……他到底得了什麼病啊?體力衰退得厲害,記憶也經常出現混亂,難道說是阿爾茨海默症——”
蒂莫西過於跳脫的猜想把格雷格氣得笑了起來。“我看……很有可能是gn粒子衰變的輻射造成的。先彆急著反駁我,我知道他在木星圈期間每次去反應堆都要穿好全套防護設施而且隻在主控室裡徘徊,但他過去在地球恐怕沒少直接暴露在gn粒子衰變輻射中。”給自己打氣的淺綠發擬變革者握緊雙手,兩隻拳頭用力地在胸前對撞。“病症可能會越來越嚴重,總有一天他或許再也無法離開冷凍休眠艙。蒂姆,我們一定得在這裡找到些線索,不僅要回收設備,而且必須找到和gn粒子輻射病有關的記錄。”
“同意。”
在初步取得共識後,兩人為誰應該繼續向前探索、誰要留下照顧昏迷不醒的老格蘭傑而繼續進行了十幾分鐘毫無意義的爭執。厭倦了爭論的蒂姆隨後提出用抽簽的方式決定各自的分工,結果他本人光榮地得到了留下照看馬爾科姆·格蘭傑的任務。趁火打劫地說了幾句話奚落蒂莫西的格雷戈裡表示,自己會以最快速度探索設施並帶回值得重視的收獲。
大廳裡的大部分電子設備都無法使用,好在其中一麵牆上的功能區示意圖為他們指明了方向。駐足觀看良久的格雷戈裡稍加思索,與蒂莫西告彆,前往他認為能夠通向目的地的走廊。重新置身於一片黑暗之中的擬變革者回憶著他和蒂莫西調查所得的那些信息,並暗自為當年那些先行者的命運而擔憂。為了儘早進入舒亨伯格許諾的烏托邦,天人組織和第一監察者集團可以暫時克服人類與生俱來的惰性和種種負麵情緒,其代價則是整個世界都受著他們的欺騙並被剝奪了知情權。
至少在那時,天人組織的作風還與現在大不相同。無差彆地將一切知情者消滅還沒有成為掩蓋蹤跡的主要手段,而不同地區出身的第一監察者也沒有像現在這樣露骨地試圖將舒亨伯格計劃改寫為以各自為核心的新計劃。如果僅僅是服務於舒亨伯格計劃的使命感就能說服參與計劃的人員心安理得地把欺詐和殺人滅口視為美德並在這方麵爭相攀比,那麼當熱情消退後,他們和他們的繼承者也能輕而易舉地找到類似的理由將同樣參與計劃的同伴視為異類,並進一步以更多的借口說服自己重新屈服於人類與生俱來的缺陷。這便是veda需要擬變革者的原因了,一路小跑的格雷戈裡想著。隻有絕對忠誠且沒有任何私心的執行者才能承擔起舒亨伯格計劃的重任。
格雷戈裡·格蘭傑在抵達反應堆之前被另外一扇大門擋住了去路。他本打算用機械方式開啟大門,但探測器掃描結果告訴他,這很可能導致一側牆體斷裂進而使得走廊被海水淹沒。無奈之下,格雷戈裡隻好另尋一條路去啟動發電機,他不需要那發電機長時間維持整個設施運作,隻要反應堆內部在此期間不出現其他影響他自由行動的障礙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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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應該讓蒂莫西也跟過來的……”獨自一人在空曠又鏽蝕的設施內奔波的格雷戈裡並沒有為自己的決定後悔。必須有人留在原地照看老格蘭傑,這倒不是因為他懷疑空無一人的設施內會像某些惡俗恐怖電影描繪的那樣突然出現身份不明的襲擊者。“是啊,這裡為什麼沒有能和腦量子波交互的設備?”
心裡抱怨個不停的格雷戈裡沒有停止行動,他趕到了發電機所在的房間,並小心地按照發電機旁的說明啟動了設備。這種利用洋流來發電的發電機過去在尚未沉入海底的設施中也有用武之地,眼下它成為了格雷戈裡所能指望的唯一救命稻草。
房間裡的一部分照明燈亮了起來。心滿意足的格雷格打算順著原路返回大門附近,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大費周章地趕來這裡卻隻管開門實在是太不劃算了,於是又返回了與發電機相連的計算機附近,嘗試著恢複設施其他區域的供電。
“反應堆核心區域……實驗型……多功能自主管理計算機係統。”考慮到他們返回地球的主要原因,格雷戈裡相信這就是老格蘭傑要找的設備,雖說老格蘭傑直到昏迷為止都沒有向他吐露實情。“但這最晚也應該已經是好幾十年之前的事了。其他國家怎麼可能毫無進展?”
帶著重重疑惑,格雷戈裡決定恢複反應堆一部分區域的供電。他點擊了屏幕閃的按鈕,然後耐心地在原地等待了幾分鐘。什麼都沒有發生,周圍依舊安靜得可怕。不想白跑一次的格雷戈裡又想了想,開始嘗試著將眼前的計算機與反應堆核心區域的不明計算機連接。
“違禁行為?不,這裡很快就沒有任何秘密和禁令了。”無視屏幕上警告符號的格雷戈裡從身上拿出一個數據終端,開始入侵計算機係統。擬變革者在獲得生物終端之前本就是veda所構築的電子設備網絡中的【數字生命】,他們隻需經過基本訓練就能成為全世界最頂尖的黑客。“來吧,把這裡的一切秘密都告訴我。”
“檢測到入侵行為,開始……嗯?”格雷格被前方不知何時出現且自帶音響效果的全息投影嚇了一跳,全息投影中那個看上去有些眼熟的中年男子也是如此,“這個信號特征……你是擬變革者。啊哈,讓我想想……馬爾科姆·格蘭傑係列的?”
“沒錯。”淺綠發的擬變革者很快認出了眼前的男子。他在木星圈和這張臉的主人已經共事許久了。“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你,我的同類之中有人是以你為原型的。”
“這是當然。基本上,隻有舒亨伯格不會成為任何擬變革者的原型,這是為了進一步確立他的獨特地位,以免其他人產生不必要的分歧。”格雷格不知道對方是通過什麼辦法【看】到自己的,但斯凱·艾克利普斯的原型恩特諾爾·阿蘭·雷顯然值得他謹慎對待,“你不應該出現在這裡,這座設施已被永久廢棄。我原本以為喚醒我的會是地球上各國的情報人員和特工,或者是不要命的無聊探險家。”
“我們和格蘭傑先生原本在木星圈參與建造太陽爐的工作,隻是臨時回到地球執行一項特殊任務,說是要修複veda的缺陷。”現在格雷戈裡幾乎可以確定老格蘭傑和他們一起來到這裡的原因了,而他期待著可與老格蘭傑相提並論的舒亨伯格計劃創始人之一能解答他心中餘下的疑惑,“……事情的經過,大致就和我剛才說的一樣。雷先生,格蘭傑先生沒有理由向我們隱瞞些什麼,可他還是這麼做了。也許你比我們更清楚他在想些什麼。”
“很抱歉,在沒有更多外部信息輸入的情況下,這個係統的備份人格對你所描述的馬爾科姆一無所知,我隻能嘗試著以我對他的了解猜猜他的打算。”雷歪著腦袋考慮了一陣子,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越睜越大,“他不想讓你們去修veda,就這麼簡單。除了處在veda直接控製下的擬變革者之外,沒有任何人有權知道veda的位置,知道的人都必須死。”
“而他已經病入膏肓了……我理解了。”格雷戈裡沒想到會聽到這樣沉重的真相,雖然他還不能確定這就是老格蘭傑的初心,“雷先生,我要返回反應堆核心回收設備,麻煩你找一下這裡的gn粒子輻射病記錄……一定還有其他解決辦法,我們幾年前才剛下定決心不再用無差彆殺人滅口的方式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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