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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3-EP4:巴風特(20)(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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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3-ep4:巴風特(20)

【係統性矛盾催生出一項組織任務,這些矛盾越緊迫,其發展就越強烈,解決或消除矛盾的任務也就越艱巨。生命要麼以消極的方式(係統本身被摧毀,例如有機體死亡)來解決這個問題,要麼以積極的方式(改造係統,使其擺脫矛盾)來解決這個問題。】——《構造學:一門普通的組織科學》,1922年。

……

許久之前,馬爾科姆·格蘭傑已經從麥克尼爾等人的描述之中了解到了gn粒子輻射病的可怕之處。他一度以為這種不治之症距離自己相當遙遠,即便他有朝一日得以重返同一個平行世界,身處上百年之前的他想必也與這絕症無緣。

現在,不得不把每年的絕大部分時間(甚至是一整年時間)用於冷凍休眠以延緩gn粒子輻射病惡化的老格蘭傑有些為自己當初的樂觀想法後悔了。他不是一個迷信的人,也不認為自己目前的遭遇和過於樂觀的估計之間存在因果關係,但他還是忍不住去暢想自己從未被gn粒子輻射病糾纏的另一種人生。保持著健康的他或許能夠在返回地球之後親力親為地參與更多和修複veda有關的工作、確保一切都處在他的掌控之下而不是將工程拆解成為方便兩名以他為原型的擬變革者理解和執行的瑣碎項目同時又對兩人隱瞞一些至關重要的信息。

他仍為蒂莫西和格雷戈裡的命運而感到擔憂:直到目前,這兩人之中的任何一人都未曾表露半點背離舒亨伯格計劃的跡象。他們越是順從,堅信麥克尼爾所說的【未來】不可避免的老格蘭傑就越是憂慮,但他的身體狀況和隨著gn粒子輻射病不斷發展而同樣出現異常的精神狀況已經不允許他再為這兩人擔憂了。眼前時而一片黑暗、時而滿是不斷顛倒旋轉著的五彩漩渦的馬爾科姆·格蘭傑重新戴上眼鏡,仔細地審視著屏幕上的那些文字,想從中找出自己神誌不清時所做的錯誤記錄。隻要他的gn粒子輻射病還沒有嚴重到完全剝奪工作能力的程度,他就不會允許那些能力和心智不合格的人染指他親手締造的計劃。

房間外響起了敲門聲,按下手邊按鈕的老格蘭傑從全息投影中看到了正在門外等候的兩名擬變革者,於是欣然為他們開啟了房門。若是沒有蒂莫西和格雷戈裡的協助,或許他已經在過去這幾年裡的某一次探險兼回收作業中死於非命了。想到這裡,舒亨伯格計劃的共同創始人搖了搖頭、甩開了對未來的過多憂慮,他隨意地揮著手、讓兩人在房間裡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又像父母叮囑即將遠行的子女那樣把自己認為需要在下一階段行動中注意的關鍵事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兩人。

“我的身體狀況,我自己也很清楚。病情再這麼惡化下去,或許有那麼一天,我將無法在外界找到治療gn粒子輻射病的有效方案之前離開冷凍休眠艙。”老格蘭傑剛說了幾句話就覺得天旋地轉,要不是因為他確定自己是百分之百的人類,也許他會懷疑這是能夠影響每一名擬變革者的veda提醒他停止泄密。不服輸的他拿起桌子上的藥瓶,往右手手掌裡倒了幾粒藥片,無精打采地繼續告誡蒂莫西和格雷戈裡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萬事小心。“托你們的福,我們已經完成了大概一半的工作,這剩下的一半……恐怕我沒法和你們一起完成了。”

“我們會遵照您的囑托為完善舒亨伯格計劃儘力而為,格蘭傑先生。”心事重重的格雷戈裡走到飲水機旁,給自己接了一杯黑咖啡,又回到了老格蘭傑身側,“但是……如果您不在了——我是說,沒法和我們一起行動了——我們有必要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當初離開木星圈的時候,斯凱·艾克利普斯就有意對我們隱瞞些關鍵情報。他對我們的警惕和戒備是情有可原的,但您沒理由這麼做。”

“格雷格說得對啊,我們可是一家人。”蒂莫西明顯是從睡夢中被格雷格直接叫醒並拖來這裡的,他那亂得和雞窩一樣的金發就是最好的證據。返回地球以來,蒂莫西變得沉穩了些,儘管他還是偶爾會在執行任務前夕擅自跑出去尋歡作樂,為此格雷戈裡沒少在老格蘭傑麵前毫不留情地指出同類的過失。“機器不需要理解自己在做什麼,隻要忠誠地執行每一個步驟就好,但我們又不是機器,而且缺乏對任務本質的理解很有可能妨礙執行相應的步驟。”

“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們隱瞞了很多事而且該在這時候把一切真相告訴你們了?”兩名擬變革者的反應尚在老格蘭傑的預料之中,他已經不止一次在行動過程中感受到了兩人的迷惑不解。假以時日,日漸增長的誤解將乾擾他們的判斷。“……不,你們把一切考慮得太複雜了,孩子們。我沒有對你們隱藏什麼秘密,隻是想確保你們能在我們此行的使命結束之後活下去。”

房間裡忽然爆發出了一陣不合時宜的尖銳笑聲,原來是蒂莫西煞費苦心地用臉部肌肉塑造的麵具脫落了。吹著口哨的金發擬變革者得意對對同伴說,他早就知道馬爾科姆·格蘭傑因相似性和共同語言把他們當真正的家人看待。“你還有什麼可胡思亂想的,格雷格?事情就是這麼簡單,veda不近人情,但我們的格蘭傑先生無疑還是有情有義的。”

“就這麼簡單?”格雷戈裡狐疑地轉向老格蘭傑,他把這疑問埋在心裡已經很久了,即便是與老格蘭傑同為舒亨伯格計劃共同創始人的雷(雖說隻是具備相應人格的ai,就談吐和思考方式而言看上去和原型區彆不大)所做的解釋也不能令他放心。“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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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爾科姆·格蘭傑又重重地咳嗽了兩聲,他差點把自己的肺連著其他亂七八糟的器官一起從嗓子裡吐出來,這奇怪的感覺在接下來的幾分鐘裡持續困擾著他。“你們肯定還記得自己為何能存活至今。veda為了保證舒亨伯格計劃絕對不會泄密、絕對不會被外界察覺,采取了最簡單也最粗暴的處理方式——在相應的工作結束後清理所有數據同時殺死所有人類並重置所有擬變革者的記憶。如果無法重置記憶,veda就會派出可控的擬變革者殺手追殺部分脫離掌控的擬變革者直到殺死目標為止,這本來應該是你們的下場,是我和斯凱·艾克利普斯扭轉了決策、用把脫離控製的擬變革者召集到木星圈的辦法來在太陽爐建造工程結束之前實現【保密】。”他又劇烈地咳嗽著,幾乎從椅子上直接摔倒在地,而他身旁的兩名擬變革者卻無能為力,“……一旦你們返回地球,木星圈科考項目對你們的保護就失效了。我們自返回地球以來的大部分行動仍然是安全的,可那些涉及到veda的行動……還是謹慎為好。”

在木星圈期間,得知veda出現故障的老格蘭傑和斯凱·艾克利普斯就修複veda一事達成了共識。他們不僅要修複veda的設備,更要更正veda過於極端的決策風格。隨著舒亨伯格計劃一步接一步向前推進,日後的疑似泄密群體規模隻會更大,屆時veda旨在殺人滅口、防止泄密的定點清除行動反而可能成為泄密的源頭。因此,經過反複商議之後,兩人一致同意儘快修正veda的決策模式,這不僅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犧牲,也是為了舒亨伯格計劃能在波詭雲譎的時代裡繼續平穩推進。

但老格蘭傑確實對兩名擬變革者隱藏了一項至關重要的情報,這也是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將接下來幾年裡的主要工程和行動分解的原因之一。修複veda的工作之中其實並不包括修正veda的決策模式,準確地說,對veda的維修隻是掩人耳目的表麵文章罷了,而他不可能也不會允許自己把真相告訴眼前的兩名擬變革者。這涉及到為舒亨伯格計劃準備的保險措施,無論一切照常進行還是計劃本身遭遇前所未有的挫敗(例如veda被敵人或天人組織、第一監察者集團內部的叛徒奪取),應急方案都能確保舒亨伯格計劃按照伊奧利亞·舒亨伯格起初的設想——以及老格蘭傑目前的設想——導向24世紀初那個看似無法避免的未來。

而接下來的一切就靠麥克尼爾和其他人的隨機應變了。

“現在我明白為何舒亨伯格會邀請您加入了。”格雷戈裡·格蘭傑的眼角濕潤了,他在擺脫了veda賦予自己的虛假人生後一直努力為自己尋找著新的生存意義,並且一度將全心全意地效忠舒亨伯格計劃視為新的人生歸宿。老格蘭傑的話讓他回憶起了自己過去的生活,那時他如地球上許許多多過著平靜日子的人們那樣經營著人生,時而熱血沸騰,時而又心懷沮喪地甘於現狀,而那被他拋棄的一切已遙遠得如同前世了。“這計劃裡有太多人大談特談犧牲、狂熱得隨時可以自殺以保護秘密,但歸根結底我們所做的一切……都還是為了人類。您到這時候還願意把我們當成值得保護的家人看待,我實在——”

“不,你誤會了,我隻是怕你們兩個家夥被veda定義為待清除目標之後會連累到我。”老格蘭傑趕快打斷了格雷戈裡的話,他怕格雷戈裡再這麼思考下去會進入另一個誤區。天知道格雷戈裡·格蘭傑經曆了些什麼才變成麥克尼爾描述的模樣,總之讓這家夥避免深陷於某一種特定思維之中肯定沒錯。“蒂姆、格雷格,這就是我接下來要說的。等我進入冷凍休眠之後,你們就按照我今天的安排執行每一個步驟,把各項工作分解開、確保連同你們在內的任何人都不會了解行動的全貌。”

“當然了,格蘭傑先生。”蒂姆用左手抹了一把臉,暫時恢複了平靜,雖然他身旁的兩名同伴還是有種他下一刻就會笑出來的錯覺。“請講吧,我們會嘗試著把大腦放空的。”

馬爾科姆·格蘭傑的呼吸很不規律,時而沉重、時而短促的呼吸加劇了兩名擬變革者的緊張,而受著gn粒子輻射病折磨的當事人卻並不在乎。他的思緒回到了一百多年以前,那時他在和舒亨伯格討論建造量子計算機時曾經提出,以21世紀末或22世紀初的技術製造的超級量子計算機無論當時看上去多麼先進都可能在隨後的幾個世紀裡(甚至一個世紀裡)就變得過時,為此未來的天人組織和配合天人組織行動的第一監察者有必要確保veda能夠緊隨時代需求不斷自行更新硬件設備。擬變革者誕生之後,小幅度更新硬件設備的泄密風險已經被降低到了最小限度,這也使得老格蘭傑等人過去準備的應急措施失去了作用,而決心物儘其用的老格蘭傑並不想讓自己和雷等人的精心安排失去意義。

“……這個過程可能需要消耗4到5年時間。確保你們委托三大國家群的不同工程團隊、企業完成相應的環節,彆過分集中在一個地區。”擔心自己下一秒就被veda列為待清除目標的馬爾科姆·格蘭傑沒有留下任何記錄,他把方案完整地記錄在自己的頭腦中,僅靠口述傳遞給兩名嚴陣以待的擬變革者,“大部分環節都能在地球上完成,甚至如果不是因為涉及到意識上傳,你們可以隨便找個地方聯係veda、讓它派其他擬變革者從你們手上把東西收走而不是前往veda所在處。”

“我看這也沒什麼不妥的。”格雷戈裡需要思考幾分鐘才能初步理解老格蘭傑的想法,他有理由認為自己的原型過於謹慎了,謹慎到了放棄效率的地步。“意識上傳這一步一定要我們兩個親自到場嗎?”

“當然,不然就隻有木星圈的斯凱·艾克利普斯知道es的事。”馬爾科姆·格蘭傑補充說,其實隻要見識過es的其中一人到場就行,“哦,先彆著急,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間接傳遞的信息可能會被veda識彆為惡意信息汙染。三大國家群每分每秒都在製造大量假消息,你送進其他計算機係統或ai的es情報對veda而言和那些駭人聽聞的外星人謠言沒什麼區彆。”他看得出兩名擬變革者都有些緊張,連忙追加了些有點自相矛盾的話,“不會有事的。隻要你們之前按步驟完成維修工作,veda就不會因為你們知道它的具體位置而下令追殺你們。”

“那我們可能還需要一點更保險的措施。”在老格蘭傑描述計劃的過程中,蒂莫西一直神遊天外,可能是掛念著他上個星期在夜店裡結識的新歡。每次都有格雷戈裡代替他記住全部內容並在關鍵時刻指點他如何行動,乾脆把格雷格當成外置大腦的蒂姆並不需要特地用心地考慮老格蘭傑的囑托。“有沒有辦法讓veda把我們當成普通的擬變革者那樣……給我們下達指令?您的計劃現在是管用的,2年或者3年以後就不一定了,到那個時候……”

“是啊,我也在考慮這個,可你們知道我沒法直接和veda聯係。”如果說老格蘭傑還有什麼感到無能為力的,那就是他在23世紀初的尷尬處境了。一個世紀以前的他還能從頭開始修正舒亨伯格計劃,一個世紀之後則是麥克尼爾等人戰鬥的舞台,偏偏眼下的時代裡他能起到的作用甚至不如這些為推行計劃而製造出的工具人類。“會有辦法的……肯定會有辦法的。我再考慮考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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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擬變革者一前一後地向著老格蘭傑敬禮,隨後沿著來時的路分毫不差地退出了屋子、順著不遠處的樓梯返回了地表。他們目前居住在一座寬敞的臨海彆墅之中,眾人隻要登上彆墅最頂端的陽台就能輕而易舉地看到那些遊蕩在海麵上的遊艇和往來的船隻,正是這一點促使老格蘭傑決心將辦公地點搬到地下,雖然蒂姆和格雷格都覺得他在這一點上還是警惕得過頭了。

“剛回到地球的時候,我以為我知道我們要做什麼,現在我一點都看不懂了。”格雷格和蒂莫西在彆墅後方的花園裡散著步,他們一般會步行到戒備森嚴的鐵絲網附近時才返回。這裡的安保措施是由舒亨伯格計劃共同創始人之一的後人、目前占據了第一監察者集團其中一個席位的人革聯王氏家族提供的,隻把他們當成貴客的安保團隊負責人曾誇口稱這裡的安保措施嚴密程度可與人革聯高層居住地相提並論。“總感覺這不是個常規意義上的維修工程,要為計劃準備的宇宙飛船數量也超過了我估計的數字。”

“總要留些冗餘才好。”蒂莫西不以為然,他也懶得去考慮老格蘭傑的用意。先人的想法自有其道理,再絞儘腦汁尋找更深一層含義隻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而且,他還有你擔心的方向也不對。你們都把veda判斷我們可能泄密視為主要的風險,可是這風險明明就是外界帶來的。”

“……你是說三大國家群已經發現了舒亨伯格計劃?”

“大概沒有直接發現,隻是找到了些線索而已。三大國家群是如何成立的,我想監察者集團裡的人應該最清楚吧。”金發的擬變革者停在一片薰衣草前方,以誇張的姿態彎下腰、感受著泥土散發的氣息。他知道自己並不能真的感受到眼前的一切,所謂的感知隻是veda設計的人造細胞和納米機器人依照【現實】的數據而反饋給他的幻覺而已。“格蘭傑先生不讓我們考慮太多,也許他是對的。你看,我們這些知情的天人組織成員的處境比那些不知情、隻管機械地履行各自使命的人要危險得多。有時候我不得不懷疑,其實我們並不是真正要實現舒亨伯格計劃的天人組織,因為……最後要接過旗幟開創新時代的不會是我們。”

這也太離經叛道了,格雷格想著。難怪蒂莫西平時總是下意識地把一切需要考慮的問題交給他,因為蒂莫西自行思考的結果便是他連想要反駁都不知從何說起的甚至不能稱之為謬論的結論。

“我還是頭一次聽到這麼新奇的說法。”格雷戈裡·格蘭傑不想掃了同類的興致,蒂莫西是這世上他少數可以毫無保留地信任的人之一,就連老格蘭傑或許也要排在其後。“好吧好吧,就算一切和你說的一樣……責任不在我們而是在外界,那我們又能怎樣呢?你打算做點什麼?把三大國家群那些被veda和監察者集團操控而不自知的家夥也拖下水?”

“我又沒說我們一點要做點什麼,格雷格。”蒂莫西直起腰,笑嘻嘻地對一頭霧水的同類說,他對自己的現狀很滿意,“你總是說,我過於怠慢veda賦予我們的使命、不在乎舒亨伯格計劃……你會這麼想就證明,你還沒有擺脫人類的心態。人類的生命短暫,一切的體驗終將回歸虛無,所以才要拚命地尋找自己的存在意義。我們不一樣,兄弟。我們有著無窮無儘的壽命,而且veda已經預先賦予了我們相應的使命,那我們應該做的就是時不時地停下來好好感受身邊的一切。我一直認為veda製造我們就是為了讓我們去做人類做不到的事,生活方式上也一樣。”

“說到底,你還是貪圖享受罷了。”格雷格有些失望地說,他們正因為被veda賦予了特殊使命而且在各方麵都優於人類才必須在相應的方麵勝過人類,這是不言自明的:擬變革者若是和人類一樣選擇腐化墮落、停滯不前的生活方式,就等於否定了自己的存在意義。“想想看啊,蒂姆,我們可是要在未來的時代裡引領人類前進的,你現在這個樣子要怎麼——”

“問題是,除了veda為我們特彆設計的這些功能之外,我們和人類……真的有什麼本質性的區彆嗎?”蒂莫西不經意間的反問駁得格雷戈裡啞口無言,後者意識到自己從未仔細思考過類似的問題,“……嘿,就當我在胡說吧,誰能知道新時代的新人類該是什麼樣呢?說不定舒亨伯格也沒有把他們設想得非常完美,我們隻要儘力做好分內的事就足夠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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