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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尚書之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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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說到底小旗總歸是錦衣衛的人,塗九岸多少都要顧及北鎮撫司的麵子,怎能當麵一個外人以這樣的方式處置錦衣衛。

“塗僉事,叛徒不能算錦衣衛,所以你不用擔心趙王爺那邊是否會怪罪下來。”

陸沉舟雖心中覺得遲寒所為確實有些殘忍,但他也想看看塗九岸如何應對。

此時的塗九岸可以說是臉色發青,怒目圓睜。

“嘶嘶嘶”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遲寒和他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刀,他的刀上沾了血漬。

隻見小旗痛的說不出話來,瞬間癱倒在地,隻因他的手腳筋都被遲寒割斷。繼而他又拿了一塊帕子將小旗的嘴塞滿。

“你應該感謝我,畢竟我用的刑可比你們錦衣衛要痛快的多。”

遲寒的行為已經令人咋舌,可他說出的話更是令門外站著的沈嫿都覺得脊背發涼。

塗九岸狠狠地盯著遲寒,恨不得將人現在就殺了,可理智告訴他先忍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筆賬待日後慢慢算。隨後什麼話也沒說,背過身去,以免看著心煩。

“從現在開始你隻有半個時辰可以考慮要不要吐真話,如若不說我每半個時辰就會廢你一條腿,我會將你的骨頭一塊一塊慢慢敲碎,這個過程可能有點疼。”

這時大理寺的人遞給遲寒一個極小的錘子,他接過後拿在手上在小旗麵前晃著。

“早就聽聞遲少卿在審訊犯人方麵有很高的天賦,今日陸某算是見識到了。”

陸沉舟外表雖平靜如水,眼神卻犀利如刀。

遲寒雲淡風輕地回了一句:“過獎。”

陸沉舟欲言又止,終究是將內火壓了下去。

遲寒又道:“這裡沒那麼快,二位如果相信遲某,可以先去吃個飯,晚些回來我定會給一份滿意的口供。”

“那就有功了。”

塗九岸早就想離開,遲寒開口正合他意,於是他吩咐下屬在旁看著,一是看看遲寒怎麼審訊,二則是防止小旗中途吐一些跟案子無關的。

陸沉舟也讓下屬看著大理寺的人,畢竟刑部才是這次案子的主要負責。

“那個遲寒是個什麼樣的人?”

沈嫿剛踏出北鎮撫司便開口問道。

陸沉舟用異樣的目光看向她,帶著些許自嘲。

“這種場麵對鬼醫沈嫿來說隻是小場麵吧?”

沈嫿麵無表情地勾了勾唇,仿佛看淡方才遲寒下得狠手,隻是對那個人比較好奇,他那敲骨的手段完全不符合大理寺的身份。

陸沉舟見沈嫿沒有應聲,又道:“沈大夫今日欠了我一個人情,請我吃頓飯作為報答不過分吧?”

沈嫿心想也罷,自己也不想欠彆人人情,更何況是陸沉舟這個至今她都看不清的人。於是她回到成衣鋪子將衣服換回,隻是待她出來時卻不小心撞上一人。

“姑娘,我們又見麵了。”

金召南的臉上掛著笑。

“金召南?”

陸沉舟從換衣服的地方走出來,方才他也給自己買了一身衣服,這會兒正好試完。

“你們認識?”

金召南和陸沉舟幾乎同時開口,隻是金召南的臉上還帶了一絲窺探。

沈嫿看著陸沉舟,她一向不善言辭,這種事情她更是懶得解釋。

陸沉舟忙給金召南解釋道:“這是沈嫿沈大夫。”

金召南興奮地上前拉住沈嫿的胳膊,確認道:“你是大夫,還是個女大夫?難怪你身上有好聞的草藥香。”

沈嫿連忙抽開手臂,並用一根手指頭抵住對方,將兩人拉開距離。

金召南這才發現自己是有不妥,連忙拱手致歉。

“姐夫,你倆”

“沈大夫是我請來驗屍的,最近手頭有個棘手的案子,死者的死因都比較古怪,所以才將鬼醫沈嫿找來幫我。”

沈嫿聽金召南稱陸沉舟為姐夫,有些不解,於是問道:“你們是親戚?”

金召南點頭回應:“沈大夫,是這樣的,我母親的姐姐是他的丈母娘。”

“你什麼時候回的南京?”

“昨日剛到。”

陸沉舟又問:“是你自己回的,還是你爹將你從bj拽回來的?”

金召南有些尷尬,隻能嗬嗬兩聲。

“我和沈大夫要去找地方吃飯,你要一起嗎?”

“好啊!”

金召南將隨從先打發回府。

沈嫿愣了一下,她看向陸沉舟,可對方卻不給回應,隻是淡淡地笑了笑。

“沈大夫,那今日我兄弟倆就不客氣了。”

陸沉舟找的吃飯的地方沈嫿從未進來過,但是看著酒樓的陳設和進進出出的人,也猜出飯錢不便宜,但自己前麵答應了,此刻也隻好硬著頭皮付錢。

“沈嫿,你這麼年輕就可以自己開醫館,平時你都看些什麼醫書?”

金召南年齡與沈嫿差不多,而且自己一直沒有實現的事竟然有人實現了,還是個女大夫,這令他萬般羨慕。

沈嫿沒有言語,繼續吃著碗裡的飯菜。

“你的醫館開在何處,改天我去拜訪。”

見沈嫿依舊不搭話,金召南隻好作罷,他低聲問陸沉舟:“姐夫,這沈大夫平時都這樣?”

陸沉舟夾了一塊肉放在他的碗裡,隻道:“你這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從小到大就屬你話多,要不是你爹是兵部尚書恐怕到時候連媳婦都娶不到。”

金召南將肉塞到嘴裡樂嗬嗬地朝著陸沉舟笑了笑,又看了眼沈嫿,見她依舊低著頭吃飯,便也不再說話。

“你叫什麼來著?”

沈嫿突然放下碗筷。

金召南立馬接過話:“金召南,你我年紀應該相仿,叫我召南就行。”

一旁陸沉舟的表情有些耐人尋味。

“金召南,沈嫿沈大夫可是鬼市有名的人物,你們家門風嚴謹,要是被你爹知道打斷你的腿都有可能。”

“什麼,鬼市?”

“對啊,那地方可不是你能去的。”

“有意思,真有意思,我在bj的時候就總聽說南京城有個鬼市,在那兒還能買到世間罕見之物。”

本來陸沉舟隻是想嚇唬金召南,可沒想到這個表弟聽到鬼市不但不害怕,似乎還特彆向往。

“你也學醫?”

沈嫿問金召南。

“不像嗎?”

金召南說完便坐到沈嫿跟前,沒等沈嫿反應,將手搭在她的左手上。而沈嫿這一次卻沒有躲開,反倒是微微側頭看著金召南。

忽地,金南召將手收回,他的眼神遊離卻又難以置信的看向沈嫿。

“你你怎麼沒有脈搏?”

金南召又將手放回,繼續號脈,可臉上依舊掛著疑惑、

“姐夫,她沒有脈搏。”

陸沉舟雖不懂醫,但也知道一個人要是沒有脈搏又怎能活,想著定是沈嫿在逗金召南。

“沈大夫可不是旁人,她的脈搏或許藏在彆處了。”

“什麼?”

金召南被沈嫿身上的怪異所吸引,他將手拿開,猜測道:“你倆這是合起來誆我啊!”

沈嫿見金召南這般憨態,根本不像一個尚書府中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從她的臉上竟然露出從未有的笑意。

“原來沈大夫也是會笑的。”

陸沉舟冷不丁來了一句。

沈嫿或許沒有意識到自己笑了,被他的一句話打回原形,笑意瞬間從臉上消失。

“飯也吃了,以後可彆再說我欠你人情。”

沈嫿起身準備離開。

“沈嫿,你還沒告訴我方才你是如何做到的。”

金召南見沈嫿欲要離開,便又跟在其身後。

沈嫿隻好停下腳步,她知道如若不跟眼前這位‘癩皮狗’說清楚,恐怕他會追到醫館去。

“短暫的封住命門可以保命。”

金召南不明白,問道:“什麼意思?”

“金公子,或許考功名更適合你。”

話畢,沈嫿便邁著大步離開,就怕金召南再次跟上。

“姐夫,你是怎麼認識的沈嫿,跟我講講。”

金召南又纏住陸沉舟。

陸沉舟吃飽喝足,滿意的拍了拍肚子笑道:“表弟啊,你可知方才的沈大夫其實不是沈大夫,你看到的隻是她的眾多麵中的一個,或許下次你再見到她又是另一個人了。”

金召南聽得雲裡霧裡,他怎會知道請自己吃了一頓飯的人下次見到又是一張陌生的臉。

陸沉舟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要去趟北鎮撫司,你也早些回家。”

金召南依舊沉浸在陸沉舟與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他不明白那句‘下次見就是另外一個人’是何意,所以他打算去暫時不回去,而是趟鬼市一趟究竟,順便看看沈嫿的醫館。

剛踏出門兩個仆人已經在酒樓外等著。

“少爺。”

金召南不耐煩嘖了一聲:“我要去趟鬼市,你們誰知道怎麼走?”

“鬼市!”

兩個隨人互看一眼,其中一個的表情明顯是害怕的。金召南回南京隻帶了一個陪讀,還有一個是管家讓陪著出來的,所以他是知道去鬼市的路。

“少爺,鬼市那種地方你去不得。”

隨從想要阻止可根本不可能,金召南已經邁開步子走了,而且一邊走一邊說道:“即使你不告訴我,花點銀子打聽一下就知道了,隻是回頭我去跟金叔說你沒帶好路,將我的錢袋子被人搶了去,你說他是信你還是信我?”

金召南在金府人眼中是個善良且隨和主子,所以他說的話自然可信,隨從沒有辦法,氣鼓鼓地回道:“我的少爺,小人給你帶路就是,你可千萬彆跟金管家說這些。”

金召南衝著隨從打了個響指,以表示趕緊帶路。

“少爺,現在去不合適。”

“為何?”

“那鬼市要晚上戌時才開始,這會去完全沒人。”

金南召頓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什麼,於是讓隨從們把所帶的銀兩都借給自己,回頭雙倍還給他們。

沈嫿離開酒樓後走了幾條街,穿過一條小巷時被兩個人攔住去路。她不想惹事,於是往回走,可是對方將路都堵死,這令她不得不出手要解決這些螻蟻。

片刻,幾個還沒來得及展示市井無賴的本事的時候,沈嫿手裡的刀已經沾了一個人的血,甚至地上同時掉落四根屬於人的指頭。

四個人捂著手指頭縮成一團,沈嫿向方才他們對待自己一樣,將他們逼到牆角,嘴上掛著詭異地笑。

“要是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們,小心另一隻手的食指也保不住。”

四個本想欺負沈嫿的壯漢瞬間像是被人拿住了命脈一樣,跪地求饒。

“滾!”

沈嫿一邊說一邊將刀尖上血擦拭乾淨,跪在地上的四個人見狀倉皇而逃。

“師姐,你這也太便宜他們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房頂上傳來。

沈嫿頭也沒抬,隻聽聲音便知道是薑淮魚,也猜到是師父讓她來尋自己。

“這是哪兒?”

薑淮魚領著沈嫿來到一處空地,空地有兩座無名墓碑。

“怎地這身打扮?”

沈嫿見師父從自己身後出現,趕忙行禮。

“遇到一些麻煩,不過已經解決了。”

“哦?”

師父的這聲疑惑使得沈嫿心中一緊,每每這種情況意味著師父對自己的回答並不滿意。

“師父,徒兒想知道衛拾柒”

“不是。”

沈嫿走的每一步師父似乎都知道,甚至知道她在想什麼,於是還沒等她問出口師父便給出了答複。

“那周正呢?為何要選擇在宅子裡動手,即使不動手他也活不了幾日。”

師父看著沈嫿,眼睛裡似乎多了某種不可言喻的東西,他問道:“嫿兒,有時候你看到的並不一定是真的,有些人表麵看起來隨和或者柔弱,或許隻是為了讓你卸下防備。”

沈嫿是個聰明人,師父的提醒讓她瞬間明白周正的死可能沒那麼簡單。

“師父,周正不是死於自己人?”

“我們再不近人情也不會選擇在那個地方動手,更何況你也說了,他活不了近幾日,沒必要。至於他跟陸沉舟說了什麼也不重要,他是不會將幽冥閣說出去的。”

師父緩緩地將沈嫿的手放在自己手中,輕聲說道:“人一旦有了軟肋就很容易被拿捏。”

沈嫿聽著師父的話外之意有兩層意思,一是給沈嫿做了個提醒,二是透露他知道沈嫿跟涯桑的見麵。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就送給她了。”

沈嫿鬆開師父的手想要跪地,卻被師父攔下。

“師父,徒兒自作主張將東西給了涯桑,該罰。”

“沒關係,給就給了,但有沒有命用不好說。”

沈嫿低著頭,心中卻緊了又緊,她深知師父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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