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嘉:氣運值四十五】
冰冷的提示音響起,主統二人的反應卻截然不同。
係統急得都快哭了,在司菀腦海中哼哼唧唧,鬨騰不休。
反觀司菀,倒是格外平靜,繼續端坐在桌案前,提筆落字,仿佛早有預料那般。
“宿主,你沒聽見嗎?鵑女的氣運值又回升了一點!”
“聽見了。”
司菀揉了揉耳垂,慢條斯理道:“她吞服了玄雁卵,身體素質大大提高,氣運值自然也會隨之變化。”
“那該怎麼辦?”係統急聲問。
“她怎麼偷走的,再怎麼吐出來便是。”
將狼毫筆放回筆架上,司菀看著筆跡還未乾透的占城稻種法的掛圖,緊繃的心弦終於平複些許。
有了這幅掛圖,朝廷的勸農使行事時有所依憑,不會像沒頭蒼蠅般四處亂撞。
係統:“宿主說的倒容易,如今司清嘉恨不得躲著你走,根本不肯正麵接招。”
司菀未曾作答,隻衝著金雀招手,吩咐:
“你將庫房裡的阿魏拿給那名江湖遊醫,順便再遞個口信兒,說換血之人,必須服用阿魏,方能增強祛除毒素的效果。”
金雀愣了愣,道:“若大小姐不願呢?”
“阿魏能驅邪避穢,清除體內的毒素,司清嘉即便產生懷疑,為了給柳尋煙爭取一線生機,也不會拒絕。”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司清嘉的心計手段都不差。
與其使出陰謀詭計,刻意蒙騙於她,被抓住把柄,還不如直接選擇陽謀。
司清嘉不是孝順嗎?
司菀倒想看看,在得知服用阿魏對柳尋煙的病情有好處後,她是否會狠下心腸拒絕。
一邊是疼她入骨的姨娘,一邊是她所抵觸的藥物。
該如何權衡,端看司清嘉自己。
金雀低低應了聲,轉身離開書房。
此刻,房內僅剩下司菀一人,她將掛圖收好,放在特製的竹筒內,打算等明日得了空,再出城送交給安平王。
藕香榭。
司清嘉站在院中,瞧見皇上及各位皇子公主送來的賞賜,美目異彩連連。
蘭溪滿臉堆笑,誇讚道:“小姐不止才貌雙全,運道也是一等一的好,不然怎會得到如此神奇的玄雁卵?
奴婢瞧著,您好像比早晨那會兒美麗許多,簡直似仙子下凡般。”
司清嘉莞爾。
蘭溪說這番話,雖然存了討好的心思,但她自昏睡中清醒過來後,確實覺得通體舒暢、氣血充盈,就連胸臆間那股子鬱氣也消散大半。
若非司菀那個賤蹄子奪走了氣運,服下玄雁卵的她,不知會有多快活、多肆意。
蘭溪在司清嘉身邊伺候多年,早已摸清了主子的脾性,見她唇角微勾,心知她對自己的誇讚頗為受用。
便趁熱打鐵道:
“奴婢方才還遇上了七皇子府的管事,他說盒中是一對滿綠的翡翠鐲子,水頭極足,質地通透,這可是七皇子的一番心意,您還不快些瞧瞧?”
司清嘉麵頰略微泛紅,拿起錦盒,小心翼翼的打開盒蓋,滿綠翡翠鐲瞬間映入眼簾。
司清嘉越看越喜歡,連忙將這雙鐲子戴在手上,腦海中浮現出七皇子英俊的臉龐,女兒家的羞態頗為明顯。
先前司菀處心積慮算計她,害她淪為眾人眼裡的災星,即便稱不上刑克六親,到底也脫不開“煞氣”二字。
而徐惠妃入宮多年,高高在上慣了,心腸比鐵石還硬。
失去了利用價值的自己,在徐惠妃眼中,與棄子沒什麼差彆。
甚至想方設法阻止七皇子與她接觸,還將堂侄女徐妙接進宮。
徐惠妃究竟是何打算,明眼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司清嘉好歹是高門貴女,家室不凡,何曾被人嫌棄到這種地步?她心裡難堪極了,也委屈極了。
偏生又舍不得頗有賢名的七皇子,想著成為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將來才有可能登上尊貴無比的皇後之位。
正是抱著這樣的念頭,司清嘉強忍著徐惠妃和徐家帶來的侮辱,溫柔體貼,伏低做小,就是為了留住七皇子。
好在,上天終究沒有辜負她。
讓她得到了這枚玄雁卵。
這檔口,司清嘉眼眶略微泛紅,指尖顫抖,輕撫腕間的翡翠鐲。
蘭溪輕聲問:“姑娘,時間不早了,今日您還要前往城郊嗎?”
司清嘉本想拒絕,但憶起姨娘日漸虛弱的身子骨兒,她終究有些不忍,點頭。
“備車吧。”
司清嘉獨自一人趕往城郊,還沒等踏進小院兒,便聽到大夫篤定的聲音:
“夫人,老朽尋覓多日,方才從古籍中找到克製鉛毒的法子,便是用阿魏祛除毒素。”
柳尋煙頭戴帷帽,身體籠罩於深色紗幔之中,沒有一寸肌膚露在外麵。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柳尋煙的皮肉都已經爛透了,膿包在短短幾日內破了又起,起了又破,她身上連塊好肉都沒有,形如惡鬼。
甭說大夫了,要是不以輕紗遮蓋,她自己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
“直接取阿魏煎服嗎?”柳尋煙嗓音嘶啞至極。
這名江湖遊醫雖沒什麼真本事,卻深諳銀貨兩訖的道理,他既收了銀子,便會按照主家的吩咐行事——
“夫人體弱,承受不住阿魏的藥性,必須由換血之人,先行服用阿魏,再為您提供鮮血。”
聽到這話,柳尋煙眼底劃過一絲猶豫。
不同於先前的做戲,如今清嘉是確確實實取了血,供她服用,滋養她因為放血療法而虧損的根基。
若是再強迫清嘉服用藥物,柳尋煙心裡也有些過意不去。
但當她垂下眼簾,瞥見自己畏縮藏在布料下的可怕身軀,柳尋煙搖擺的心逐漸有了方向。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她隻有先活下來、先恢複健康,往後才能好生照顧清嘉,不讓她的親生女兒淪為司菀的刀下亡魂。
“服用阿魏,多久才能見效?”柳尋煙問。
老夫人答道:“連服三日,即可生效。“
柳尋煙呼吸急促些許。
她似是察覺到了什麼,抬頭,恰好瞧見了司清嘉蒼白無措的那張臉。
母女隔空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