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不假思索回了句:“我是南初。”
“我是言哥的好兄弟,盛慕。言哥在玖號喝大了,不讓我們送,也不許找代駕。南小姐來一趟吧,趕緊把言哥弄回去。”
盛慕那邊有酒吧特有的嘈雜。
玖號,是錦城最有格調的酒吧。
南初眉心輕蹙,沒有半分心軟,“你找錯人了,應該打給季玫季小姐。”
“言哥讓我打給南小姐,南小姐還是來玖號一趟吧。”盛慕的語氣逼仄感十足。
南初沒再應聲,主動結束通話。
與此同時,周淮言正與盛慕和上官珩在玖號至尊包間,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言哥,剛剛在電話中聽南初那語氣,你就算醉死在玖號,也不會來。”
“好笑的是,南初說我找錯人了,讓我打給季玫。那態度,妥妥的無情又無義!言哥,她不會來的。”
“她會來。”周淮言端著高腳杯小口啜著紅酒,眉眼中是運籌帷幄篤定,“南初那丫頭,嘴硬心軟。就算把她拿捏再狠,隻要聽到我有事,也會第一時間出現在我麵前。”
“言哥,不如賭一把,如果南初今晚出現,我和上官把你未來三年在玖號的費用都包了。如果南初不來,你負責我和上官在玖號三年的消費。”
“賭一個晚上,太長。我賭半小時之內,南初就會出現在這裡。”
周淮言迷之自信,話落,一口喝乾高腳杯中的紅酒。
三人心照不宣地開始計時。
周淮言看似一臉從容,眼睛的餘光卻不時地落在手機屏上,生怕錯過了南初的來電。
可是,十分鐘過去了,二十分鐘過去了……都沒有任何動靜。
周淮言眉宇間漸漸有了些焦灼。
“言哥,離半小時還有三分鐘。”上官珩壞笑著提醒。
周淮言又斟上一杯紅酒,故作淡定啜起來,“彆說三分鐘,就是差半分鐘,也是輸贏未定。”
“那就繼續等。”盛慕勝券在握,笑著為周淮言留了麵子。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等到淩晨一點,酒局散場,南初也沒有出現。
周淮言輸了。
他酒量本就不大,一連喝了三瓶紅酒,是被上官珩和盛慕攙著離開包間的。
時間退回到南初接聽完盛慕電話,準備上車等舒心那刻。
舒心軟糯的嗓音、從單元樓出入口傳來。
“你什麼時候能說服家人把我娶進門,我立馬退圈兒。”
“你還有半年才從電影學院畢業,沒混出點名堂就準備為我洗手做羹湯了?”
接著是一個醇厚的男人嗓音,戲謔調侃。
“我最看好的一句人生格言——愛情大過天。”舒心咯咯咯的笑聲,在南初心口戳了個洞。
如此沒有上進心的藝人,她這個助理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把舒心扶上牆!
明明舒心看到了南初和司機,卻沒有上車,而是勾著男人的脖頸、在停車場上演了一場香豔的激吻。
南初一邊嫌棄,一邊悄悄打量男人。
此時的停車場,燈光暈黃,光線迷離。
從她的角度隻能看到男人身材高大,舉手投足間成熟氣息滿滿,根本看不清五官。
但男人的衣品很好,一身休閒裝都能穿出貴氣。
南初透過車窗玻璃,望著還在與男友激吻的舒心,內心的絕望越發濃烈。
原來還指望舒心的咖位能儘快提升,她也能加薪晉職,現在看來,舒心這個戀愛腦在事業上根本不會有多大的發展前景!
等論文定稿,她必須好好規劃一下自己的事業了。
南初清楚看到,男人主動停止親昵動作,上了一輛黑色庫裡南。
舒心杵在原地,緊緊盯著車子遠去,直到車子的後尾翼看不到了,才失魂落魄走向自己的座駕。
“南助理,趕緊去為舒小姐開車門!”
司機的善意提醒,令南初快速回過神來,下車,恭敬地招呼舒心上車。
舒心坐在了南初身側,車子啟動,才漫不經心瞄了眼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南初,“你這是有多怕冷——臉上怎麼有傷?”
“我感冒了,可不敢再二次著涼了。前天摔了一跤,身上有些擦傷。”她解釋。
舒心信以為真,看了下腕表,撇嘴,“已經遲到了,替我想個理由,待會兒好敷衍一下導演。”
“堵車。”南初脫口而出。
舒心撇嘴:“助理姐姐呀,現在是晚上八點半,堵哪門子的車!”
“身體不舒服,出門之後去了趟醫院。”南初繼續支招兒。
舒心不滿意搖頭,“這個理由太假。如果導演向我要就診病曆,立馬穿幫。”
南初徹底沒招兒。
南初和舒心原以為到拍攝地,補拍今天需要的戲份就行,但還是低估了遲到帶來的負麵影響!
導演雖然在圈內名不見經傳,但特彆嚴肅認真。
舒心沒出現在約定的時間,立馬搖來一位比舒心名氣還大的女藝人。
舒心趕到片場的時候,女藝人已經拍完了屬於舒心的所有戲份!
這還不算,導演還當著劇組人員的麵,板著臉訓斥舒心,“連最起碼的時間觀念都沒有,你在這個圈子再待十年、二十年,也混不出任何名堂!”
舒心氣得小臉兒煞白,想懟卻又因為理虧而不敢開口。
不懟,又咽不下這口氣。
索性給身旁的南初使了個眼色。
南初知道她的小心思,耐著性子勸小聲慰,“這次遲到是我們的錯,作為你的助理,我沒能起到監督的作用。為了挽回你的圈中的口碑,我們馬上向導演道歉。”
“一部沒幾句台詞的小製作網劇,也值得我道歉?南初,既然你敢胳膊肘往外拐,那麼,我馬上要求公司把你攆出去!”
舒心是個急性子,氣呼呼走出片場,上了自己的車。
南初追出來,車子已經疾駛而去。
這一刻,頹敗和無奈縈繞在心間,久久沒有散去。
她複盤了下剛剛與舒心說的話,並不認為自己有錯。
舒心遲到在先,她作為助理如果再與人家胡攪蠻纏,就是對舒心的縱容!
辰豐傳媒真要聽信舒心的一麵之詞,攆她離開,她再待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她斂起所有情緒,走向就近的地鐵口,準備回寓所。
剛走出十幾米,沈屹喊她名字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