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懸,灑下一片清冷的光輝。
照亮了蜿蜒曲折的山徑,還照亮了遠處連綿起伏的山巒。
透過淡薄的紗窗,同樣也照亮了——
這對晶瑩剔透的玉足。
遊蘇隻覺自己模糊的視線裡,都無法回避掉這抹驚心動魄的白。
“師弟幫我塗……”
望舒聲音細微,緩緩展開雙足。
她雙手支在腰側,身子微微後仰,俏首輕埋。
這樣的動作,將她神聖的雙足毫無防備地擺放在了遊蘇的麵前。
其實在她的心思裡,根本不明白什麼叫做羞赧。
包括與師弟在小花的肚子裡相擁,與師弟牽手……她那些害羞帶怯的動人姿態,都隻是她本能的反應。
雖然她沒接觸過其他男子,但其實無論是何疏桐還是三長老,都教導過她男女有彆的道理。所以即使她對男子了解甚少,卻也知道該有一種無形的邊界存在在男女之間。
可其實,她本就不是一個循規蹈矩的乖孩子。
這雙玉足珠圓玉潤,經過方才的熱水泡濯,泛著淡淡的緋紅,將足上的紋理都襯得更加清晰。
在這寒涼的夜裡,玉足氤氳著香甜的熱氣緩緩上湧,鑽入遊蘇的鼻息之中。
這樣的感覺,讓遊蘇仿佛見到了冬日清晨新鮮出爐的第一屜白玉糕,熱氣撲麵而來,叫人垂涎欲滴。
越是誘惑,遊蘇便越自責,他就算再熱氣上腦,也不該主動對懵懂的師姐提出這種請求。
他明知道師姐不會拒絕他……
“師姐,女孩子的腳是不能隨便讓彆人碰的。”
“可師弟不是彆人啊。”
遊蘇微微愣住,一時不知該如何繼續作答。
陷入思考的他此刻反倒冷靜了下來,師姐就算再笨拙,又怎麼可能用各種姿勢都碰不到自己的腳?
若是這般,豈不是連鞋都不會穿?
但很顯然,師姐可不是那種放浪的赤足仙子……
而後少女那自怨自艾的話更是如一把烈火,徹底激起了遊蘇的愛憐之心,進而說出了想要替少女抹足的想法……
難道……這一切都是師姐故意的?
“師姐對我而言當然也不是外人……但師姐明明自己能抹,為何非要讓師弟給你抹呢?”
遊蘇壓下心中的震驚,柔聲道,“好孩子就是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呀。”
“師弟也想讓我當好孩子嗎?”
望舒看著還在諄諄教誨的遊蘇,藍瞳中是極其罕見的異彩。
她精致的十枚玉趾此時居然微微張開,宛如孔雀開屏,竟帶著一絲鬆弛狀態下的俏皮。
遊蘇聞言愕然,“師姐……不想當好孩子嗎?”
在他的印象裡,師姐的確一直是乖巧的形象。
可他又不自覺回想起自己當初要去玉環池時,師姐甚至想用蠻力挽留他;又想起自己回山,在藏土之力的激發下,師姐居然作出了那麼出格的舉動……
這是不是說明……其實師姐並沒有她日常表現的這麼乖順呢?
“我……不想。”
望舒看著遊蘇的臉,像是在擔心師弟會因此而露出鄙夷的臉。
遊蘇卻並沒有。
他知道,師姐不會騙他。師姐說不想,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剛才那一番為了讓遊蘇替她抹腳所展露的‘小心機’,更像是一個女孩為了要一顆心愛的糖而下意識作出的表演。
她並無惡意,也並非故意,她隻是太想要達成目的。
“那……師姐為什麼不想當一個好小孩呢?”
遊蘇溫柔地問,這是一個了解真正師姐的好機會。
“首長老說,守規矩的就是好孩子、聽話的就是好孩子,他們所有人都希望我當一個好孩子。但其實我不想守規矩,我也不想聽話。
我剛認識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們告訴我火不能碰,可是我想碰。我碰了,手指被燙紅了,他們好像很不開心,但其實我一點也不覺得痛,再後來我再也沒見過火;他們告訴我還太小,不能從山上直接跳下去,可是我真的很想跳,因為那朵雲告訴我,它會接住我。所以我跳了,接住我的不是雲,而是師尊,在那之後我們的房子從山崖邊搬到了山中間……”
望舒很少會一次說這麼多話,她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傾聽者,滔滔不絕地講著她那些被扼殺在搖籃裡的想法。
遊蘇聽得有些入迷,他才知道師姐原來不是寡言,她隻是很多時候不知道說些什麼。一旦被她找到想說的話題,她也能一個人講很久。
“後來我知道,我生活的世界不是我看見的這個世界,而是我身邊一個個我看不見的圈。我不能跨過這些圈,就算跨過去我不會受傷,但會有彆人因我而受傷。他們找不到我,就都來生氣地找師尊;他們管不住我,就都來氣憤地問師尊……
所以我慢慢變成一個好孩子,生活在這些圈裡麵,他們對我很滿意,這樣就沒有人生氣,也沒有人難過。玄霄宗其實也是一個圈,我一直住在山上,他們說我是天生的神女,我不知道那是什麼,隻知道我隻有成為神女,才能得到下山的機會。
我最喜歡的時光,就是和師弟師妹一起坐馬車從莫邪城回來的那段日子,我從沒見過那麼多不同的風景,可是我終歸要回到這個圈中。”
少女平靜地敘述著往事,她沒有表達任何自己的困惑與難過,卻讓遊蘇聽得心疼不已。
在師姐的講述中,遊蘇能感覺到師姐不想當一個好孩子的原因,並非是她生性離經叛道,而是她生性愛著自由。
她身懷先天無垢之心誕生,宛如一隻順應天道而生的純潔精靈。她本該無拘無束、徜徉天地,卻在人類的社會中如陷囹圄。而為了融入這個社會,她不得不壓抑著自己的天性。
“所以師弟……也想讓我當好孩子嗎……”
望舒垂著眼眸,語氣有些試探,不敢去看遊蘇。
她並非適應了自己身邊這些無形的邊界,她隻是願意為了彆人不去觸碰它們,可她依舊厭惡著這些桎梏。
她看上去是最乖巧恬淡的仙子,本質卻又是最期待打破邊界的‘無法無天之人’。
所以她會在相隔十年接到師尊傳信的時候,義無反顧地突破玄霄宗的禁令下山;她也會在知道男女有彆的情況下,還是想和自己的師弟親近一些……
因為在她看來,師尊和師弟會允許她跨過那些煩人的圈。
“我想讓師姐當一個好孩子。”
遊蘇的聲音卻有些嚴肅。
他的回答讓望舒出乎意料,少女微微將腳蜷縮了一些,瞳光有些黯淡。
她剛才剖開內心好不容易生出的那一點活力,似都要消散。
“那我聽師弟的……”
說著,她就準備收回赤裸的玉足。
“但我不想讓師姐當一個乖孩子。”
望舒愣愣地看向遊蘇,瞳光逐漸明亮,像是重燃的希望。
“乖孩子可不一定是好孩子,師姐不是不想當好孩子,師姐隻是不想當乖孩子。”
在那些希望望舒仙子能聽話的人眼裡,乖自然等同於好。
但好是複雜的,是多樣的,絕不是聽話就能指代的。
“那什麼是好孩子?”
“嗯……很難說,但師姐已經是好孩子了,所以偶爾不乖也沒關係的哦。”
遊蘇眼神寵溺。
他無法對這樣的師姐說不,少女隻是想在自己身上找回一點自由,甚至連任性都算不上。
自己又怎麼能跟那些人一樣,冰冷地限製著她的個人意願呢?
望舒與遊蘇對視著,眼眸似水般柔。
她很喜歡看著遊蘇的眼睛,彆人對上她的視線總會不自覺躲避,可遊蘇卻從來不會。或許是因為他是瞎子,又或許是因為他真的足夠真誠。
“那師弟給我抹。”
少女又將腿兒伸直,甚至都要直接送到遊蘇的手裡。
遊蘇清朗一笑,既然師姐想,他也願意,又有什麼好顧慮的呢?
於是他從瓷瓶中倒出一些花粉抹在掌心,然後輕輕按住了少女玲瓏的足踝。
儘管溫度散去這雙玉足又回歸了冰冷,但這畢竟不是真正的白玉糕。白玉糕冷了不能吃,可這雙玉足卻不會損失絲毫的美感。
觸碰到它們的一瞬間,遊蘇隻覺這是上天賜予的藝術品。從古至今最有名的瓷窯,都燒製不出這麼精妙的觸感。
望舒十根晶瑩的玉趾蜷縮起來,明明很不適應,她卻沒有絲毫想要收回腳的想法。相反,她還感到一種突破束縛的刺激。
女子的腳不能隨便給彆人碰,可她想讓師弟碰,而她也確實如願了。
隨著遊蘇的手從足踝向下,望舒略微弓起足背,玉足宛若一輪弧線絕倫的彎月。
“師弟……你剛剛講的故事裡不是說,丈夫不該給女子揉腳嗎?”
望舒沒忘記白娘子的故事。
“你要是不願意,就不用繼續了……”
遊蘇扳開少女扣緊的十根珍珠玉貝般的足趾,笑道:
“可是故事裡許仙不還是為白娘子洗腳了嗎,可見這種事誰給誰做都是一樣,哪有不該的說法。而且師姐哪裡看出我有不願意的想法?”
望舒甚至不需要用無垢之心去感受遊蘇的情感,光從足上傳來的觸感也能懂遊蘇的心。
“我看的出來……師弟很喜歡它們……”
何止是喜歡,簡直到了愛不釋手的地步。
遊蘇有些尷尬:“為師姐做事,我都喜歡。”
遊蘇實在無法違心說自己不願,與其說他受到了俗世眼裡那種男人伺候女人的委屈,倒不如說他享受到了世人無法想象的恩賜。
沒錯,能夠肆意柔捏這對玉足,絕對算得上是上天的恩賜了。
待到遊蘇抹完了紅蘭粉,又開始擦拭著質地柔膩的珍珠膏。他的手無微不至,就連玉足止之間的縫隙也沒放過。
“師弟……好氧……”
望舒有些怯癢,想要收回被遊蘇抓在手裡的足。
可遊蘇卻不會任由少女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遂淘氣地在少女的足心又撓了撓,惹得望舒想掙脫而不能。
“師姐要知道,就算是好孩子也不能想不乖就不乖哦,想不乖就得承擔不乖的代價,明白嗎?”
“明白了……”
望舒垂著眸,任由遊蘇繼續在她修長的小腿上擦著暖洋洋的膏粉。
燈火逐漸燒儘,燭光幻滅間,玉兔麵具上的紅暈仿佛都更濃了些。
這兩種物質湊在一起的確會產生微弱的熱量,但遊蘇卻覺得手中的肌膚有些微燙。
少女在不知不覺間,又被遊蘇喚醒了沉睡在身體中的暖意。
遊蘇的動作止於剛才沒過水的小腿肚,他不敢繼續貪戀,收回了手。
“師姐的身子暖起來了,今晚可以睡個好覺。”
“嗯,謝謝師弟。”
望舒很乖巧地坐回床頭,給自己蓋上了被子,也遮住了這雙精美的玉足。
“那師姐晚安,明天見。”
遊蘇就準備轉身離開,可望舒卻身子前傾,拉住了他的手,然後將白發如瀑的頭頂湊了過來。
“不是揉過了嗎?”遊蘇暗感好笑。
“不算,最後揉的才算。”
遊蘇無奈,“可是我的手剛剛碰過師姐的腳誒。”
“那我明天讓師妹給我洗頭。”
遊蘇無可奈何,隻得又伸手揉了揉少女的頭。
就這樣,兩人才算真正道彆。
望舒吹滅了燈,然後將被子扯到脖子上,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她珍惜著這好不容易生出的暖意,今夜將是她睡過最溫暖的一覺。
……
“哄好了?”
姬靈若將窗戶打開,露出一張魅惑天成的蛇係臉蛋來。
“嗯,哄好了。”
遊蘇覺得自己這應該算是光榮完成任務了,遂作勢就要推開姬靈若的房門。
可他稍一用力,才發現少女已經將門鎖上,沒有再特意給他留門。
“你乾嘛?想強闖女子閨閣啊?”
姬靈若狀似嗔怒,嘴角卻壓不住。
“不是,我完成任務不得來要點獎勵嗎……”
“厚顏無恥。”姬靈若翻了個俏麗的白眼,“你哄好師姐,找我要什麼獎勵?你為我哄的啊?”
遊蘇心想也是,自己剛把玩過師姐的玉足,就來找師妹纏綿……
這好像是有點過分了……
“師妹說的是。”
“那師姐獎勵你什麼了?”姬靈若八卦問道。
“沒獎勵什麼啊……”
“不說就再也彆想進來。”姬靈若環抱酥胸,將頭一歪。
“就……給師姐洗了個腳。”
遊蘇還是選擇坦誠相告,畢竟師妹現在和師姐關係這麼好,若真要問,肯定也能從師姐口中問出來。
“嘖嘖嘖,難怪對絲襪那麼有研究呢……真是衣冠禽獸。”姬靈若咂舌嫌棄道,像是想起了什麼被人舉著玉足啃的畫麵,雙頰泛起一片緋紅。
“你也是越來越不裝了,跟我一起三年,前兩年頂多就是偷偷聞我的衣裙。跟師姐連半年都沒有,腳就摸上了。”
遊蘇實在沒想到師妹還在對那事耿耿於懷,辯解道:
“師妹,我說了那真是我曬衣服時候風吹的,我沒想聞。”
“沒想聞?那昨天是誰跟小狗似的總聞來聞去?”
遊蘇詫異地回頭看了眼師姐房間的方向,心想師妹也是習慣蓮花峰開始解放天性了,說話也越來越大膽了。
“仙女流的汗那自然都是好聞的嘛……師妹昨夜那麼辛苦,今天白天又出去忙了一天,可得好好休息。師兄就先告辭了。”遊蘇又不能進門,聊多了也隻能折磨自己。
“真慫。”姬靈若反正不打算放遊蘇進來,隨意口花花著,“以後就不用怕師姐聽見了。”
“為何?”遊蘇好奇問道。
“嘻嘻,因為我從三長老那裡學了一個隔音的小術法,方才我在房裡唱了許久的歌,伱在師姐房間可聽見了?”
遊蘇暗道驚奇,搖了搖頭。
“師妹還會術法?”
姬靈若之前靈脈閉塞、玄炁紊亂,遊蘇自然認為她是術法笨蛋。
“彆小瞧人好不好,我們蛇族就是擅長術法啊。隻是本小姐在出雲城的時候控製不了玄炁才用不出來,三長老都誇我天賦異稟呢。不過我沒什麼興趣,隨便學幾個常用的就好了,本小姐可是要親手手刃仇敵的。”
姬靈若牛氣哄哄,心中則是想到:師兄替她重鑄的妖丹真好用,控製起玄炁來簡直是如臂使指。
“那豈不是說以後就不用再忍氣吞聲了?”
遊蘇欣喜若狂,姬靈若則偏頭羞赧道:
“彆高興太早,我還沒修會呢。而且誰說我學這隔音術法,就是要用在這上麵……”
遊蘇對少女性子再了解不過,師妹就是帶點小傲嬌的性子。
心中為少女的細心準備倍加感動,徑直跑到窗邊就抱住了姬靈若的俏首,旋即對準少女柔軟的唇就吻了下去。
姬靈若嗚咽著錘了遊蘇胸口兩下,遂也從了他的意。
良久,醇分,藕斷絲連。
姬靈若羞紅著臉,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她瞪了遊蘇一眼,然後趕緊關上了窗:
“還不快滾去睡覺!”
遊蘇砸吧了下舌頭,隻覺回味無窮,頓覺自己的生活如蜜一般香甜。
懷中璿璣令又微微震動,遊蘇不敢再怠慢何空月,便趕緊跑回了房間,然後將璿璣令接入了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