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丟一個丹藥,麵紗,夜窮都算不了什麼大事,隻要他記不起,那就是輕鬆愉快的一天。
那天小靈寶來了,自己也可以把這猛大哥的形象裝得更像一些。
玉霄寒山之巔,凜冽的朔風卷起細碎的冰晶,在月光下折射出萬千星芒。
洛傾城赤足踏在萬年玄冰之上,足尖與冰麵接觸的瞬間,綻放出一圈圈霜花漣漪。
她垂眸凝視手中長劍,劍身如秋水般澄澈,卻又隱隱流轉著月華般的銀輝。
指尖輕撫過劍脊時,一股血脈相連的悸動自掌心傳來,卻又摻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
這劍似曾相識卻又恍如隔世
山風突然靜止。
劍身毫無征兆地輕顫起來,發出細微的嗡鳴。
那聲音起初如蜂鳥振翅,漸漸化作龍吟淺唱。
四周懸浮的冰晶仿佛受到召喚,紛紛向劍身聚攏,在劍鋒三寸之外形成一道璀璨的星環。
洛傾城瞳孔微縮。
她看到無數細小的塵埃在劍光中起舞,每一粒都映照出不同的記憶碎片。
“月窮?“
這個名字脫口而出的刹那,劍鳴驟然清越,如幽穀清泉出石,似寒潭玉珠落盤。
劍身上的雲紋次第亮起,仿佛在回應主人的呼喚。
山底的陸吾無語地翻著白眼,突然來了人立而起,爪子伸進胸前鱗甲裡掏啊掏,掏出一塊沾著淤泥的玉簡。
甩了甩水漬,掄圓了膀子往山上一扔:
“接著!您要殺的人花名冊!“
玉簡化作一道青光破空而去。
山巔之上,洛傾城紅袖翻卷,玉簡穩穩落入掌心。
月空劍在她身側懸浮,劍鋒輕轉,寒芒如水傾瀉在玉簡表麵。
“嗡——“
玉簡震顫,無數金色篆文浮空顯現,密密麻麻鋪展成一片光幕。
每個名字都閃爍著不同光澤——明亮得如星辰璀璨,暗淡得似風中殘燭,更有幾個已經完全灰暗,如同燃儘的香灰。
生與死,皆在這方寸之間
洛傾城眸光流轉,忽然在一個熠熠生輝的名字上頓住:
“南宮燭陰。“
聲音很輕,卻讓山間飄落的雪花都為之一滯。
“哎呦喂!“
陸吾不知何時已經滾到半山腰,爪子扒著岩石邊緣,扯著嗓子喊:“玄陰教聖女!二十年前混進瑤池仙宗,差點頂替主人你當上聖女!“
它掰著爪子數落:“那會兒您跟姓江的王八蛋鬨掰的時候,就是這娘們第一個跳出來,說要斬草除根!“
說到激動處,鱗片都炸起來了,“您猜怎麼著?這二十年她龜縮在玄陰教禁地不出門,連茅房都修在閉關洞府裡!“
月空劍突然“錚“的一聲插在陸吾麵前,嚇得它“嗷“地往後一滾。
洛傾城不知何時已經飄然而下,赤足點在劍柄上。
她俯視著滾成球的穿山甲,唇角微揚:
“你好像很了解她?“
陸吾綠豆眼滴溜溜轉了兩圈,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比畫著:“這不是這不是給您當貼心小棉襖嘛!“
它湊近幾步,壓低聲音:“要我說啊,這娘們明顯是防著您呢!護山大陣加了七重,每天十二個時辰都有長老輪值“
它偷瞄著主人的臉色,爪子不安地刨著地:“您剛醒,實力還沒恢複到巔峰要不咱先換個軟柿子捏?“
山風突然變得凜冽,陸吾的鱗片上瞬間結出一層冰霜。
它縮了縮脖子,卻聽見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洛傾城淡淡地回道,“不必。”
話音沒落,寒潭邊的冰晶“哢嚓“碎裂,洛傾城紅袖翻飛間,身影已如煙消散。
空中隻餘一道緋色殘影,如同晚霞撕裂了蒼穹。
陸吾蹲在岩石上,爪子慢悠悠地數著數:“三二一“
“嗖——“
紅衣翩然而返,帶起的罡風卷得陸吾鱗片“嘩啦“作響。
洛傾城赤足點地,月空劍在她身側懸浮,劍鋒直指穿山甲的鼻尖。
“玄陰教位於何處?“
嗬,果然不認路!
陸吾綠豆眼滴溜溜轉了兩圈,故意拖長聲調:“哎呦喂,您手裡這把月窮不是挺能耐嗎?讓它帶路唄“
它賤兮兮地用爪子戳了戳劍鋒,“可惜啊,這憨包好像也是個路癡~“
“錚——!“
月空劍暴起三寸寒芒,劍身劇烈震顫,周圍的冰晶瞬間炸成齏粉。
陸吾的鱗片上立刻結出一層冰霜,凍得它直打哆嗦。
“東邊三千裡!“
穿山甲立刻改口,爪子卻還在比畫,“先穿個落魂山,再過幽冥河,再翻“
它偷偷瞥了眼主人越來越黑的臉色,越發來勁,“還要經過七處絕地、十二道險關“
洛傾城眉心突突直跳。
這路線莫名熟悉,可每當要抓住那縷記憶時,神魂就泛起針紮般的刺痛。
她下意識按住太陽穴,眼前陣陣發黑。
這穿山甲話真多
“所以說啊~“
陸吾人立而起,爪子背在身後,活像個老學究,“以您現在的狀態,沒個把月根本到不了。“
它湊近嗅了嗅,“您這神魂跟篩子似的,風一吹就“
月空劍突然橫拍在它腦門上,發出“當“的脆響。
“帶路。“
洛傾城冷冰冰地吐出兩個字。
陸吾綠豆眼頓時亮了起來。
它搓著爪子,尾巴得意地左右搖擺:“哎呀呀,看在你這麼誠懇請求的份上“
話音未落,它突然“噗“地縮小成拳頭大小,一溜煙竄上洛傾城肩頭。
月空劍“嗡“地懸到它麵前,劍尖距離鼻頭隻有半寸。
“走走這邊!“
陸吾立刻舉起小爪子指路,尾巴卻偷偷纏住了洛傾城一縷銀發,心裡樂開了花。
嘿嘿,天下第一美人給我當坐騎。
玄陰教,什刹海。
說是海,其實就是一個比較大的湖泊。
風大浪急,墨綠色的湖水像被煮沸般翻湧。
玄陰教的禁地大陣在湖麵投下幽藍光暈,將每一滴濺起的浪花都染成詭異的顏色。
“這鬼天氣”
楚星河死死攥著竹筏邊緣,指節因用力而發白。